返回第六章 光、光之潮流、光中之光(1 / 1)不是出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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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尼禄仿佛置身云雾之间。

周边是一片乳白色的云朵,缥缈虚幻,但却具有实体,看上去,宛若棉花糖一般蓬松柔软。

尼禄有些疑惑,正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正想俯身去摸一摸棉花糖一般蓬松的云朵,一道惊雷之音却如霹雳般炸响,充斥在整个空间。

“尼——禄——!”

一个中性的,像是刻意为之,拖长了尾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尼禄闻声抬头望去,看到的是云朵之上若隐若现的半个身躯。

那是一个白眉白发,白胡白衣的慈祥老爷爷,身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仿佛是哪个古代文明的主神,斜挎着一条白绳。

“尼——禄——你——可——知——罪——”

“……哈?”尼禄满头问号。

罪?什么罪?我是谁?我在哪?你又是谁?

每一个疑问,都会使尼禄头顶多出一个问号。

到最后,尼禄头顶的问号,已经如毛发一般茂密,足以令任何聪明绝顶之人侧目投来羡慕的目光。

“亵——渎——!”

老爷爷刻意拖长尾音一般的说话方式令尼禄感觉心累。

老爷爷说完一句话的时间都够他开个小差,从周围的云朵上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品尝了。

唔,棉花糖的味道。

鼓动着腮帮,尼禄眼前一亮。

看上去宛若棉花糖一般的云朵居然真的是棉花糖口味的,喜爱甜味这一刻印在生物的DNA里的本能得到如此满足,不禁令尼禄心情雀跃。

他准备在这里住下,直到将云朵全部吃掉,再考虑搬家的事情。

“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什——么——”

啊,头顶的那位老爷爷现在似乎正在和某人说着什么,双手撑着云朵,半个身子前倾,似乎就要掉出来了。

他在干嘛呢?

尼禄奇怪地往老爷爷的旁边看去。

结果看到了一位长着翅膀的女性,正在向着老爷爷啜泣。

唔,这位女性有点眼熟呀?

尼禄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位是谁,所以他便躺下了,翘起腿,晃荡着脚,随手撕下一片云朵,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如看电影一般看着老爷爷和女性说着什么。

他很惬意是没错啦,但可别搞错了,他现在正在被“审判”呢。

只见长着翅膀的女性对老爷爷哭诉完了,然后她便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接着老爷爷“缓缓”回过身来,一对慈目怒视尼禄。

尼禄正揪着棉花糖吃呢,就见老爷爷的一只手掌如穹顶垮塌一般压了下来,铺天盖地地直冲他来。

可尼禄竟也不怕,眼见遮天蔽日的手掌近在咫尺,尼禄甚至还有心情吐槽道:“哈哈,这特效好夸张啊。”

可见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正确的状态。

其结果,当然是尼禄被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拍得扁扁的,被拍成了一片。

但纸片人似的尼禄竟然还在微笑,甚至变成了平面,他的手也继续想要从云层上揪下来一块,继续品尝。

只不过现在的他是做不到了,因为他的关节已经无法转动了,所以做出的表现也就像是地上的一张纸被风吹起了一角,也就是这样了。

“泯——灭——”老爷爷“慢条斯理”地说着,看样子似乎还有后续。

又是一个遮天蔽日的巴掌拍了下来,但地上已经成了纸片人的尼禄依旧笑笑嘻嘻,哈哈大笑着。

然后,尼禄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似乎……醒来了。

“唔……我在哪?这里有棉花糖吗?”

尼禄闭着眼睛,宿醉一般的言语。

他还沉浸在梦中,所以抬起了脑袋,然后重重往后磕去。

他本以为会磕在蓬松柔软的棉花糖云上,但没想到结果却是一阵强烈猛然的冲击。

巨大的痛楚一下令尼禄整个人弹跳起来,他捂着阵阵发胀的后脑勺,面目扭曲拧成了一团,并抱怨似的说道:“什么啊!”

这当然是胡言之语,一时之下随便说出的话,但没想到这种脱口而出的话居然也能得到回应,而且回应他的声音相当柔和温柔,悦耳动听,像是出自一位完美的贤淑女性。

“啊,你醒啦?不好意思,刚才我下手有些重,忘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了……话说你说什么?”

闭目且面目狰狞的尼禄下意识地回答道:“不,没什么,不用在意……”

话刚一出口,尼禄便想起了什么,记忆如潮水一般奔腾而过。

至此尼禄才终于从棉花糖和老爷爷的幻境中回过神来,找回了自我。

同时他也想起来,回应他的这道温柔的悦耳动听的女性声音出自于哪里。

“菲尔!”尼禄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

“恩?什么?”一旁有女性的声音回应。

尼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昏暗的天空,如山一般堆积的灰白色建筑,以及那个长着翅膀,正如“太阳”一般悬挂于黑暗宇宙般的空中的存在——菲尔。

尼禄此刻才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用以形容菲尔的用词似乎有一点微妙的错误。

不是“它”,而是“她”才对。

此时菲尔就在他的身边,离他非常的近,因此尼禄才可以清楚看到,原来菲尔穿着一件贴身的肉色衣物,如修身礼服一般紧贴着她的肌肤,很好的遮掩了菲尔的身体曲线。

所以尼禄之前才一直没有认出来,原来菲尔其实是一位“女性”,而并非是“它”,野兽一般没有知性的动物。

“菲尔……”尼禄凝视着菲尔,呢喃着,顿住了。

他还捂着后脑勺呢,但此时后脑勺传来的阵阵胀痛,他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了。

映入眼帘,并且占据了他整个脑袋,所有思想的,是一道光。

而这道光,正是源自于菲尔,出自于她的身上。

恍惚间,尼禄眼中的世界变得明亮,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菲尔一人。

但这并非是热恋中的小男生懵懂而生的冲动,尼禄眼中的菲尔虽已然是“太阳”一般的存在,占据了他天地。

但紧接着画面为之一变,尼禄眼中穿着修身礼服的菲尔却全副武装了起来,并且真的置身于“太阳”之中。

无数与菲尔相似的存在分布在她的周围,护卫着她,就好像行星围绕着“太阳”。

这些存在都如太阳,耀眼夺目,浑身散发着明亮光芒。

她们都是光。

而菲尔置身与光的中央,宛若光中之光。

尼禄想要将这光中之光仔细端详,但画面又为之一变,世界黯淡了,菲尔飞翔与昏暗的天空之下,存在于灰白色的废墟当中,此刻她没有身披装甲,而是礼服,她的周围也没有光般的护卫,只有闻起来古老悠长的空气。

尼禄揉了揉后脑勺,他的脑袋现在已经不再胀痛了,因此他现在能很清楚地辨别现实与幻境。

此时菲尔存在于废墟当中的才是现实,是事实,而她被光所护卫,全副武装,似乎是要与谁战斗的模样是幻觉,是幻境,此时并不存在。

尼禄将脑中泛起的一切想法一扫而空,面对菲尔担心的目光,他闭目,摇头,宛然一笑,随后抬起头,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松平常道:

“不,没什么,话说刚才我在梦里见到了一个老爷爷,他站在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之上,就像站在法庭的审判官席一样……”

“……不说这个,你真的没事吗?”菲尔有些担心尼禄的身体,毕竟她刚才亲眼所见尼禄的脑袋在地上重重地磕上了一下,现在尼禄笑的是很灿烂没错,但尼禄有没有把自己磕傻,这才是菲尔最关注的地方。

好在尼禄百番解释自己没有问题,可以继续赶路,菲尔才放下忧心,准备启程。

先前,把尼禄打晕时,她曾想就这么离开,但刚要离开时,她看到尼禄入梦后如孩童一般的面庞,最终还是不忍心,就这么将他弃之不顾。

即使她还有任务在身,但最后她还是在任务与尼禄之间选择了尼禄,然后她就一直守候在尼禄身边,等待着他的苏醒。

可没想到尼禄好不容易醒来了,却又把自己的脑袋往地上磕,磕完了还一惊一乍地叫了声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一脸灿烂地讲起了老爷爷与棉花糖云朵……

直到现在菲尔依旧十分怀疑,尼禄的精神状况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当然,这些就如尼禄的小心思一样,菲尔没有说出来,尼禄也就无从知道了。

这两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就是了。

但好在,他们都还是关心对方的。

所谓的“同伴”,如此便好。

之后,菲尔和尼禄都进入了盖子下面的空洞里。

在他们进入之后,伸起的机械机关降了下来,将好不容易溜进地底的微光隔离在外。

盖子下面的世界,乃是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不免会让人心生不安。

尼禄便是如此。

他想也没想地便进来了,可现在却如纵身跳入深海一般,之前的一切感动都如被隔绝在外的光一般迅速消散。

但在不安的情绪发酵之前,尼禄发现,正下方的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正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尼禄压下心中不断发酵的不安,定睛一看,看到的是一处光亮正逐渐扩散,并且好像……好像正奔着他这边而来。

这里为什么会有光?尼禄不禁开始琢磨了起来。

再一看,那光看的更清楚了。

虽然目前还看不到它的全貌,只是冰山一角,但仅从这一角的规模,也能窥得那光亮的全部了。

原来那是一道如潮汐般奔腾翻涌的光之潮流,正自远方急速而来。

尼禄看到有光正从远方而来,心中那被黑暗侵蚀,正不断膨大的不安立即烟消云散。

就如雪花遇见了太阳,沙堡遇到了浪潮,顷刻间,便消解不见。

等待。

片刻间。

光离得更近了。

前一秒,尼禄还未看清那光之潮流的正体乃是何物,只觉得心安。

后一秒,在他看清了那光之潮流的正体——乃是无数盏灯正依照顺序依次点亮,所谓的“光之潮流”乃是这些灯依次亮起所形成的视觉景观。

不是什么超自然生物,也不是什么自然而生的现象,就是一个个、一盏盏灯正在亮起。

这种人为的,能给人带来便利与安全感的景象,又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呢?

尼禄此时的想法总体来说就是这样。

可再后一秒,在看清那光之潮流的正体的后一秒,尼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不是别的,乃是一件常识。

是无数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提及无数次的基本常识——不要直视强光。

但尼禄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也就是——闭上眼睛。

光,自被尼禄看到,体感也不过八、九秒,便从只有远方的一点,变得充斥整个空间。

也当然的,光到达了尼禄所在的位置。

就像一阵疾风刮过平原上的突石,会令站在上面的人产生窒息感一样,被光略过时,尼禄也感受到了这种“窒息感”。

条件反射地,尼禄闭上了眼睛,但无处不在的光已经夺目而入。

由无数盏灯的明亮汇聚而成的光之潮流的能量瞬间超过了1000个流明,也在瞬间,毁坏了尼禄的眼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已经变得明亮如白昼,原先占据了整个空间的黑暗顷刻间便连一点阴影也没有剩下。

在无数盏灯的灯光强烈的照射之下,就连躲藏在尼禄衣服下的片许阴影也是一样,被光毫不留情的给驱散了。

正如先前的黑暗吞噬了光,此刻轮到光来驱散黑暗。

尼禄很讨厌黑暗。

因为黑暗让他看不见万物的颜色。

但你现在要问他:你喜不喜欢光?

那他定是会回答:讨厌!的。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一个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却让尼禄对光讨厌了几分。

尼禄紧紧闭着眼眸,止不住的“热流”正从他的眼中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

这流的当然不是眼泪,而是殷红的血液。

几乎从来没见过这种强度的光的他的眼中正源源不断地流出这泊泊“泪水”,并且还伴有阵阵的灼热刺痛。

尼禄知道自己这是被光烧伤了眼睛,而且凭感觉来看,恐怕一时间眼睛的功能是难以恢复了,也就是说,他接下来的行程怕是会受到严重影响。

他先前并不知道会这样,否则他早就闭上眼睛有所防备了。

要知道,他可是很注重与菲尔的同行的,先前还一直想着怎么在同行过程中巩固与菲尔友谊,到最后菲尔的事忙完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邀请菲尔和他一起生活了。

可结果呢,这才刚迈出第一步,还没真正开始呢,他就负了伤,要脱离队伍了,这让尼禄怎么可能不气氛。

尼禄现在很想怪点什么,怪人也好,怪东西也好,只要有个什么过来让他发泄一下,他都不会这么难受。

但是没有人能来给他抱怨,所以要怪,那就只有怪这个世界——谁让这个世界终年暗淡无光的!让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强度的光!不知道这光还能跟那刻耳柏洛斯似的会伤人身体?!

如果能如此责骂几句,倒也就好了,可问题是,尼禄他却是知道光会伤眼,只不过等到他“意识”到,或者说是“想起来”时,光就已经刺伤了他的眼睛了。

头一次,尼禄对自己的大脑感到有所不满,倒是不是说怪他自个儿“太笨”,而是抱怨,他的脑袋明明很聪明,却“提醒”的太晚。

是的,尼禄是知道会变成这样的,他知道他的眼睛在如此强度的光芒照射下会有损伤,但是,他知道的时机不对,太晚。

等到事情发生了才知道,说:害!我早知道会如此!

这不就是彻头彻尾的“事后诸葛”,恶心人吗?况且这次恶心的还是他自己!

一时间,尼禄血压飙升,脑中好不“热闹”。

各种各样的“知识点”与“槽点”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好像打翻了一个颜色坊,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一起绽放。

但后来这些眼睛受伤后止不住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尼禄压了下去,他的脑袋里又重新变得“安静”。

唉!

尼禄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心想,没办法,千怪万怪现在都已没辙。

他正欲开口,宣告自己开局便已负伤,出门即是“一丝”,但还没等他把口张开,舌头尖弹出第一个字,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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