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璟一袭锦绣玄衣,腰束玉带,尽显肩宽窄腰,体态修长,冷白的面上无一丝笑意,气势要比平日还要冷上三分,视线越过董家姐弟停留在正要偷摸下楼的程蓁身上。
“真是巧了,太子妃也在!”谢衍之从闻人璟身后走出来,手里的折扇唰的打开,笑得一脸风流恣意。
“玩够了吗?玩够了便回去!”闻人璟错开董家姐弟,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程蓁,牵起她的手踱步下楼。
被忽略了,董怜音内心五味杂陈,视线胶着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心脏一寸寸揪紧,
闻人璟的掌心透着丝丝暖意,程蓁有点措手不及,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殿下一直都在?”
“嗯!微服出访!”
需要太子殿下亲自微服出来办得,必然不是小事!
“比太子妃早来一步,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谢衍之朝她眨眨眼,意有所指道,“太子妃倒不是会吃亏的!怪就怪咱们太子殿下着实优秀了些!”
“难道仅仅是优秀吗?”他可是储君!
“太子妃是个通透人儿!”谢衍之赞赏道。
“今日回东宫,明晚随孤一同参加宫晏!”闻人璟松开她的手,与她一同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谢衍之要回丞相府,与他们不同路,便在街口告别。
奴奴与轻颜在外面的车辕上,此时马车内,只剩程蓁对着闻人璟一张沉着冷峻的脸。
“孤并没有将你留在太傅府的意思!”闻人璟忽然出声。
程蓁一愣,有些接不上,不知他为何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思索片刻,才想起刚才董怜音嘲讽她的话,或许被闻人璟听到了!
难道他是在为自己澄清?
“这个我自然知道,还要多谢殿下准许我留在太傅府陪了父亲两日!我很喜欢!”程蓁笑了笑。
作为储君,闻人璟是个沉稳内敛的人,不管他手段如何狠辣,起码到现在为止,闻人璟对她还是维护的,她在宫中受诬陷时,庆幸有他的护佑。
但是,他又是一个如此让人难以看透的人,善于做戏,时而冷漠,时而温润,做每一件事都有明确的目的,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可以驾驭。
“你不喜欢东宫!”闻人璟笃定道。
“它更像是豢养金丝雀的精致牢笼!”她当然不喜欢!她的梦想可是游遍山河。
“呵!当时可是你求着孤娶你的!”闻人璟眸光忽然变得犀利,长臂一伸揽上她的腰肢,程蓁猝不及防跌到充斥着淡淡龙涎香的怀里。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像?不是闻人璟求娶了李蓁娴,而是李蓁娴上赶着人家,但是闻人璟又岂是会被人随意摆布的?除非他与原主存在着什么交易?
“你到底是谁?”闻人璟抬起她的下颌,探究的目光逼视着她,“依然是这张脸,但是性子却南辕北辙!”
“借尸还魂你信吗?”程蓁挣扎几下,奈何对方力气大得很,牢牢的钳制着她,很快她凝脂般的肌肤便是一片红晕。
“这是一个拙劣的理由!”
程蓁翻了个白眼,心道:就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
“所以殿下一直以来都在试探我?包括准许我回太傅府!”
沉默就代表承认了!
果然,闻人璟的心海底的针,方才她还觉得他不错,转眼便被打了脸。
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让她以为闻人璟是好人!
能在皇后式微,父皇不喜,群狼环伺的环境中稳坐储君之位,又岂是随便什么人能够算计的?
这个过程中,闻人璟必定有不同寻常的遭遇,时常提防被身边人欺瞒,背叛,或许他曾经被人背叛过!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闻人璟松开她。
这种怜悯的,小鹿般的眼神。
得到自由的程蓁忽然松了一口气,迅速撤离身体,与闻人璟恨不得隔上八丈远的距离。
她平缓呼吸,明确立场道:“无论我是谁,都不会对殿下造成伤害!我保证!也请殿下放过我,或者殿下可以直接休了我!”
闻人璟捏了捏眉心,“皇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离开便能全身而退的!”
奴奴觉得很奇怪,明明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你侬我侬的牵着手上了马车,但是回到东宫后,太子殿下离开时的表情阴郁的吓人,太子妃脸上一片可疑的红晕,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昭华殿。
这样下去,太子妃娘娘何时才能母凭子贵呢?
“唉--!”
“唉--!”
奴奴与轻颜坐在门槛上对月长叹,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将自己裹进被窝瞬间酣睡的女子!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翌日,都城驿站。
银珠避开守卫,成功从直棱窗翻身进了房间。
一袭大红嫁衣的‘和亲公主’揭开面纱,长吁一口气,嗔道:“公主,你可来了,这一路奴婢可是一刻也没敢摘下面纱,就怕那个厉害的少年将军看出端倪!”
“没事,本公主这不来了吗?来,换衣!”
此次李显将军归朝,带来护卫和亲队伍的精兵五千驻扎在了城外十里坡的军署。
而和亲队伍随着李将军进城后,在宣武门被雲帝接见。
银珠与大哥莫离就藏身在长街两侧的热情民众当众。
待和亲公主与使者叩拜过雲帝被送回都城驿站后银珠才悄悄离去,尾随公主的马车进了驿站。
成功蒙混过关。
她与大哥莫离比大军早离开两日,待在和亲队伍里的公主只是她的奴婢所扮。
此次,提前来都城,也是为了摸清雲方国都的势力,以便于挑选对他们有利的和亲对象。
皇后长年避宫养病,所以太子妃妾不必前往长乐宫请安,这对于程蓁来说,不用起早便是最大的美事。
但是,今日为了参加晚上的宫宴,奴奴很早便将她从睡榻上拖出来,各种挑拣衣服,首饰。
对于能够让自家太子妃在宫宴上一举艳压群芳以及和亲公主这一事上,奴奴与轻颜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一旦程蓁表示不赞同的想法时,奴奴便开始她连珠炮弹式的唠叨。
“真是怕了你们了!”程蓁放弃扎挣,任由两人摆布,“别人家奴婢对主子诚惶诚恐,为什么我被自家两个丫头吃得死死的!”
“娘娘心善,能跟着太子妃是我等的福气!”麻姑笑着道。
“太子妃不在东宫的这两日,赵宝林那边可是发生了不少事,虽有贵妃娘娘求情,赵宝林以后怕是无翻身之日了!”麻姑将这两日的事情依依向程蓁说明。
当日程蓁虽然揭穿了赵宝林,却没有对她下手惩治,闻人璟说她妇人之仁,而程蓁只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赵宝林受冷落,是意料之中的事。
纵观宫中形势,与前朝局势息息相关。
赵宝林与贵妃母族的关系,谁又知道她是不是贵妃在东宫安插的人,以闻人璟多疑的性子,一旦找到机会,他一定会将赵宝林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