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重要。”宫玄已经痛苦不安到卑微，这时他已经什么都无法顾忌，把真相坦诚说出，“是朕的父皇拿你个轩辕山上所有的人命，还有你父皇母后的命威胁朕娶她，朕才没有办法，只好娶了她，但朕从来没有碰过她。可，之后，父皇生辰那天，给我的酒里下了脏东西，我一时不防喝了下去，她和父皇勾结，才有了这个孽种！”

宫玄看着双眼猩红的月儿，差一点就要跪下去了，她的身后就是一片湖。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湖有多深！

“月儿，你过来！”宫玄吼道。

月儿站在边缘上，抬头看着天：“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进宫？所以她应该是你的皇后，对吗？！”

“朕的妻子，只有你！皇后也只有你！”

月儿差不多能理清楚个中头绪了：“原来是你把他们囚禁在了王府。”

“你把他们当做你人生的污点了。”

月儿突然觉得这对母子真可怜，如果现在自己死了，这对母子，恐怕会被宫玄赐死。

所以，她打算解释一下再离开。

“宫玄。”月儿看着宫玄，“其实我才是你人生里的污点，我，也是木林人生里的污点，对你，我的存在，会让你乱了，我是你唯一的弱点，如果别有用心的人要诟病于你，一定会从我下手来害你，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成为你的拖累吗？！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会说你被红颜所祸，木林会说你夺人妻子，那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会有多难受吗？！！”

宫玄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月儿说：“只有我走了，你才会无坚不摧，从此无往不利，再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你了，而木林，和那个死去的孩子，我亏欠他们的，辜负他们的，我只能用这条命来还。我死，你们就都能清静了，你们的以后没有我，会更好的。”

宫玄费力挤出一句话：“这个念头，你藏在心里多久了？！”

月儿深深地看着他：“我只是舍不得你，如今，你若恨我，就恨我吧，就当我是因为无法接受这对母女所以冲动之下一死了之，把所有的罪都给我。”

宫玄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柔情，无奈，恐惧，不安，由爱生出来的各种情绪，他都没有了。

他就冷冷地看着在边缘摇摇欲坠的月儿，一字一句说：“如果你死了，我会杀了这对母子给你陪葬，如果你死了，我会杀了轩辕山上所有的人，我会变成一个暴君，到时，大臣们，乃至天下人都会夜夜诅咒我不得好死，他们会诟病于我，你不想发生的，在你死后，都会一件一件发生。”

月儿震惊地看着他决绝冷酷的神色，泪流不止：“你别逼我”

宫玄一步一步靠近她，勾唇冷笑：“是你在逼我，你用命在逼我做一个他们心目中完美的帝王，做一个名流千古的帝王，可我只想做你的宫玄哥哥。”

月儿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无法面对木林，但我也说过，我会和你一起去轩辕山，去向他们赔罪，到时候，哪怕一起死，也比你今天自以为是一人担下所有罪孽去死的好！我说过了，是我把你带下山，是我步步为营，诱你成为我的人，我才是拆散别人家庭的大恶人！你听清楚了没有？！！！”

尾音落下，宫玄也一把扣住了月儿的肩膀，就把她抱住了。

他这口气才算放下了。

月儿木头一样地任他抱着，她斗不过他，是啊，她怎么会斗得过他？！

宫玄轻轻抚她的头发，低声说：“你吓死我了。”

月儿泪流满面，“我还没原谅你。”

宫玄把她的脸按在心口，转身阴冷道：“还等什么？把他们带下去！”

公公总算从刚才那生死一线中回过神，立刻点头，把那对母子给拉了下去。

“皇上！皇上！！”

那个女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喊着，却随着走远，院子里重新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回宫！”宫玄把月儿从地上抱起来，出了王府直接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

宫玄看着她：“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掉。”他叹了口气，去擦她的眼泪。

月儿别过脸，躲过了他的手。

“你别碰我。”她说。

宫玄看着她：“你嫌弃我了。”

月儿闭嘴不说话，冷了容颜。

宫玄低下头，半晌后，他突然不着调地说了一句话：“只有一夜。”

月儿微僵。

他抱紧她：“和那个女人。是因为父皇太狠，下的东西实在太猛，不然，我若被那个东西害死了，我们多冤枉啊……”

月儿闭上了眼睛，她轻轻开口：“只有她吗？”

她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句：“你只有她吗？”

宫玄懂她的意思：“只有她，只有那一夜，那一夜后，我再也没碰过她，当然，也没有碰过别人。”

月儿看向他，她说：“那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宫玄苦笑。

月儿存心气他一样，“我一辈子有两个，你也是。”

宫玄低下头，“我知道你怨我。”

月儿笑得又掉了眼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发生的，我为什么不能怨你！可我也知道，你也很无奈，但我忍不住要怪你，恨你，我和木林，我们两个有错，可最大的错，就是你没有带我一起走，不然我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

“而如果我在你的身边，也许那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月儿说，“因为一念之差，人生就大有不同，就要多辜负好几个人，宫玄，你后悔吗？”

宫玄垂下眸：“你的平安，始终是我做一切的目的。”

“你就那么没有把握，你不能保护好我吗？”

“你没见过我那些兄弟，他们为了皇位，可以连父皇都害，大云国和大齐不一样，你想象不到的，当时从我回来后，宫里宫外我是如何的九死一生。”

“就当我没有自信。父皇要你的命，而那些我的兄弟，因为我，也要你的命，你知道吗？下棋要专心，而你在，我会分心，一分心，我输了自己不要紧，我怕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