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事情了,我来。”
从小到大,他哪里有一刻舍得她亲自下手做什么。
月蜉道:“你别小看我,我可以的。”
潮音想到了她在宫外的那段日子,吃的苦,头就发疼。
看她喂他一口一口喝汤,他抚了抚她的脖子,旧事重提,不过心境已经平和很多:“你昨晚是不是想跟我说,那个帮你的人是谁?!”
月蜉眼巴巴地点点头:“你不生气了吗?!”
潮音苦笑,那哪里是生气,那是吃醋。
即便她那么维护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何况,她维护的是一个帮过她,躲他的男人……
他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不生气了。”对着她这双清澈的眼睛,他点点头,“说吧,那个人,是谁?!”
眸色渐渐暗了下去,神色却如常,骗过了月蜉,月蜉脱口而出:“是远清。”
潮音蹙眉道:“御书房那个?!”
月蜉点点头。
潮音明白了:“怪不得,你从御书房回来,就神不在焉……”
月蜉道:“因为我没想到他会来做官,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喜爱清静自在的人,喜爱清静自在的人,怎么会喜欢波谲云诡的官场呢?!”
潮音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对他了解甚深。”
月蜉果断拍马屁:“我那是跟你太久了,也学会了看人了,都是托你,托你的福……”
潮音冷笑:“放心吧,你已经回来了,本太子既往不咎,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不但不会,本太子还会赐赏于他!”
月蜉还真的以为潮音会那么好,当即笑意吟吟,“你真好!!!”
潮音抚了抚她的脸,声音低沉:“你有多久没那么无忧无虑的笑过了?!”
月蜉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她将侧脸贴在了他的掌心,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就那么凝望着他。
她在撒娇,他会心一笑。
那一只手放下碗,把她抱进了怀里。
月蜉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潮音竟然把远清带了过来,她真的很惊喜……
和远清寒暄了很久,饭菜上来了,他们感觉不错一起用完了膳。
潮音临时被皇帝叫了过去,就只剩下了他们。
月蜉道:“谢谢。”
远清一笑:“该谢的,太子都谢过了,又给我升官,又给我发财的……”
月蜉诚恳道:“你是好人,好人当大官,发大财,对百姓是一件有福事。”
远清看着她,她竟然如此相信他。
他点点头,不会辜负。
其实那些东西他原本不想要,可容不得他不要,就是在刚才,说出这些话,都是带着不太好的心情讲的,但就是月蜉那么一句,只那么一句,就让他的心中怨念全无。
他不图什么,却最喜欢月蜉的信任。
“你……过得还好吗?”
远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一句,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不放心。
“我很好。”月蜉没多犹豫地说,笑了笑。
远清望着她,感慨道:“一年了……”
“是啊!”月蜉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远清想了想:“那一次,太子,真的被刺杀了吗?!”
月蜉愣住。
远清看着她:“太子,有没有骗你。”
月蜉张了张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是我甘愿被他骗。”
远清心头像是破了个口子,冷风细雨都在往里敲打。
他冷漠道:“是你终究放不下他。”
月蜉笑了笑:“远清大哥,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你就会知道,在她的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道:“栽在潮音身上,我已愿意认命。”
远清皱了皱眉,“哪怕他以后……三宫六院?!”
月蜉摇摇头:“我只想好好享受现在的幸福,我不想再为了那看不透的未来,耽误了现在,我现在,想和他好好的。”
她不想再和他吵架,不想再看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最不想看到他生病。
她不能再闹了。她该懂事一点了啊!!
远清感觉月蜉有点变了,不过:“你这样很好。”你幸福就好。
月蜉对他笑了笑。
“我毕竟是外臣,不该在内宫里太久,即便有太子的恩赐。我先走了啊……”
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这一别,又不知何年才会再见了。
潮音在御书房里,和皇帝谈完了,转头回了宫。
月蜉正站在窗边,喝茶,他有点恶作剧地扯了扯她那么长的黑发……
月蜉一扭头,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撇撇嘴:“能不能不欺负我?!”
潮音笑了:“看你头发那么长,就想扯一扯。”
月蜉道:“你也有啊!”
潮音挑了挑眉,果断转移话题:“对了,你想不想去相府看看?!”
月蜉立刻点点头。
潮音:“你不是喜欢宫外吗?我正好陪你逛逛,方才我也已经对父皇提了这件事,他准许了。”
月蜉喜笑颜开:“惊喜。”
“惊喜就好。”潮音拍拍她的小脸,犹豫了一下,说出口,“月蜉,过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月蜉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不能带着她了:“你要去哪儿?!”
潮音:“天山。”
“那是什么地方?”月蜉从未听说过。
潮音道:“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
月蜉看向他:“很危险吗?”
潮音摇摇头:“不危险,拿了就回来。”
“不危险,为什么不能带我?!”她又问。
潮音微愣:“孩子……需要你照顾,我很快回来。”
月蜉道:“你是太子,你要什么东西,让人去取就是了,为什么要自己冒险?!”
“并不危险……”他重复道。
月蜉急了,他分明在顾左右而言他:“这跟危险不危险,没有关系……你是千金之躯,不是吗?!”
潮音看到捧着茶杯的手都在发颤,他立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嗯?”
她摇摇头。
潮音把她搂紧,她麻木地动了动唇:“一定要去,一定不能带我吗,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带我去好不好?!”
潮音想:世上千万人,他独独对她,是因为再没有一个女子像她如此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