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爬了高山,请了香,也坐了船,游了湖。
他们走上108个阶梯,又慢慢地,一起下去。
他们路过那弧度优美的短桥,站在石雕前,相视一笑。
他们看着梧桐树上掉落的叶子,内心却格外的宁和满足。
等晚上到了家里,月蜉已经累得不确定,明天能不能起来再像今天如此压干自己体力的游玩了……
潮音抚了抚她的额头,声音温润:“累了就睡吧。”
月蜉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就抱住了他的胳膊,说:“我好累。”
潮音勾勾唇:“是你平时太懒了,乍然运动,自然不好受。”
月蜉低了低头,若有所思:“你说,玩儿都那么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不累的事情吗?!”
潮音点点头:“有啊。”
月蜉眼前一亮:“是什么?!!!”
潮音慢慢启唇:“睡觉,吃饭,做一头猪。”
月蜉撇撇嘴:“我倒是想,只不过,做得不心安理得罢了……”
潮音嗯了一声:“你怕有一天,你也会被当成猪一样,被吃了?!”
月蜉吐吐舌。
潮音忍不住微笑:“你放心,除了我,没人敢吃你,就算要进一个人的肚子里,那个人也是我。”
月蜉埋头扎进他的怀里,撒娇道:“你拍拍我的背,哄我睡觉,好不好?!”
潮音点头,“好。”他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后背,以再轻柔不过的力道,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月蜉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怀抱,他的宠溺,他的吻,还有,他的爱。
“真好,兜兜转转,我们还是找到了彼此。”
月蜉道。
潮音拍拍她的背,“嗯,快睡。”
月蜉真的就闭上眼睛,放心地睡了。
潮音淡淡地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天上飘了大雪,将整个世界,装饰得银装素裹,十分漂亮。
而他们的孩子,在院子里,正在举起小手手,高高兴兴地堆雪人。
这样的时光,就像是上天赏赐的一样,那么美好,那么珍贵。
第二天。
一切恢复如常。
潮音去谈生意,做正事,这个家还需要他来撑。
而月蜉则褪下一身华丽的宫装,相夫教子也很好。
有一次,她在路上碰到了远清。
远清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到她,微微一笑:“真巧。”
月蜉点点头:“这是你的孩子吗?”
远清含笑默认。
月蜉真心为他高兴:“你成亲了,真好。”
远清点点头,“去茶馆里,聊一聊吗?!”
月蜉道:“好啊!”
远清把孩子递给跟随的小厮,“你们先回去。”
小厮犹豫地看了看美貌的月蜉,转头走了,就去汇报给家里的夫人去了。
而远清浑然不觉,和月蜉并肩走进了茶馆。
月蜉偷偷告诉他:“这是我家开的。”
远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公主吗?”
月蜉愕然:“你还不知道?!我和潮音都离开皇宫了,现在我们是商户家族!”
远清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能够卸下一身荣华,是一种天分。”
月蜉想到潮音,会心一笑:“一生能遇到一个懂你又爱你的人,更是一种幸运。”
远清含笑道:“你这样秀幸福,我会酸的啊……”
月蜉翻了他一眼:“难道你不幸福吗?!”
远清点点头,所以她宁缺毋滥,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如果成亲了,一定是和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如果成亲生子了,一定是幸福的。
他沉默,任她当做默认。
有些故事,一辈子都不知道,也算一种幸运。
他们谈天说地,也讲过月蜉之前,怎么昏睡了大半年。
渐渐地,月蜉觉得,远清很像曾经的远山……
她含笑看着他,他不会是那个人的转世吧……
就在两人安安静静喝茶的时候,木门陡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月蜉和远清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一个眉目冷傲的女子走进来,冷冰冰地盯着月蜉。
远清面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苦笑:“我不来?我乖乖在家等着你,却让你在外头会你的心上人吗?!!!”
月蜉皱眉,看着这个女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他的夫人……哦,你误会了,我们是旧友,只是喝喝茶。”
那女子嗤笑:“可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旧友?!”
月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皱着秀眉,看向了远清。
而远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看向那女子:“回去!”
他没有否认,哪怕在他的夫人面前,月蜉心底一沉。
而远清,哪能容许,容许这女子来破坏他构建的幸福假象?!
如今还是被拆穿,他只觉得羞耻至极!
女子苦涩地看着他们,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月蜉苍白的脸上:“我终于见到了你,你真的很美,美得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样子,败给你,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她缓缓后退,只觉得浑身冰冷,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清,转头离开。
而远清,竟然被那一眼定在了原地,他呆呆地望着她伤心欲绝的侧脸,拳头紧了紧。
月蜉看向远清,自然看见了他的小动作:“还不快去追?!女子若绝望起来,那可是会跑的啊。”
远清深深地看着月蜉,点点头,追了过去。
月蜉重新坐下,喝了杯茶,摇摇头微笑,女子还真是潜藏着无量的力量,她是这里的老板娘,她都能闯进这个包厢里来,她都想要敬佩敬佩了。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配得上远清吧?!
天边的夕阳,又红,又圆,又大,染红了半边天。
月蜉喝下最后一杯茶,起身离开。
她买了很多地方,回到家里,却看见连个下人都没有,不由得诧异了,这是什么天啊,都放假了吗?!
她走进了房里,将东西都放在桌上,有点懒散地往床榻上一躺……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她想,是月蜉的生日,也等于是她的生日。
她可谓是,两辈子也没过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上一辈,那都是随弋却深过的,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跟她,实在实在呵呵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