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气得嘴都歪了。
这算什么皇帝?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喜怒不形于色,像潮音这个样子的,那才是当代皇帝形象的楷模嘛!!
还什么喜极而泣,控制不住情绪,明明就是!!!
皇帝实在忍不住了,站在潮启身后,一巴掌给他拍了上去,再不教一教,这个不算是自己选中,完全是及天时地利人和霸王硬成皇的儿子,简直要把他皇家尊贵的老脸给丢尽了……
“哇”潮启呼痛,猛地转过头,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揍他?!!!
可对上老太上皇怒不可遏的喷火视线,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潮音以拳轻抵嘴角,忍住笑意:“父皇,你慢慢改造,我和月蜉就先走了。”
月蜉面露笑意,应是。
太上皇正想怒斥潮启,疼可以,但是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以像刚才那个样子,叫出声音来呢?多丢脸啊!!!!!
听了潮音说的话,立刻没空管潮启了,扭头,轻声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就走了嘛?”
太上皇撇撇嘴:“也不多陪陪我老人家!!!!”
这怨念有点大,可潮音还是稳稳地解释了:“月蜉也有爹娘,我得带着她,去报平安才是。”
太上皇闻言,也觉得有道理:“那……你们留下来用个膳,再走?!”
潮音摇头:“改天儿臣再带月蜉,来看你。”
潮启懒散地撇撇嘴,“还是儿子孝顺吧,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哪里像皇兄啊,飘若浮云,也就皇嫂能抓住他一点影子……”
潮音笑而不语。
果不其然,不知道藏话的潮启,再次被以帝王标准他的太上皇狠狠地揍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太上皇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潮启忍不住反呛:“闭嘴就闭嘴。”
目光,却忍不住游移到安静的月蜉身上,他缓缓走过去,难以言喻的情意埋伏在心底找不到出口:“皇嫂,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吗?!”
月蜉笑着摇摇头:“我很担心我爹娘。”
潮启忽然目光一凝,审视着月蜉,“皇嫂好像变了。”
月蜉挑眉反问:“嗯,哪儿变了?”
潮启沉吟道:“说不出来,就是感觉……”
月蜉笑了笑。
她淡然的笑似乎是让潮启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了的男子,脱口而出:“你何时变得越来越像皇兄了?”
“不好嘛。”月蜉道,“夫唱妇随啊……”
潮启被虐了一把,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当即摆摆手:“你们去吧,去吧……”
潮音在一旁静静瞧着,一开始就知道如今身体里藏着千年灵魂的遥夭,对付一个潮启,不在话下,如今结果也正和他意。
不然,他怎么可能容忍最初,潮启招惹月蜉?!
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潮音和月蜉离开了皇宫,去了宰相府。
月蜉看到父母,她真的心情复杂。
因为上一世,她是个乞丐,她是个孤儿啊?
她从未体会过父爱,母爱,家族之爱。
她天生是个情感缺乏的人。
可她如今,看着自己的母亲,闪着泪花的双眼,看着父亲白了的头发,看着他们脸上的皱纹,她突然在这一刻就意识到了自己从未意识过的一种情感,那一种情感的名字,叫做:亲情。
“月蜉啊,你这苦命的孩子,总算是醒过来了。”
在他们的眼里,没错,月蜉是个苦命的孩子。
五岁被太子看上,眼看就要成为太子妃,却中途遭遇劫劫,最后太子都不是太子了,她也不是什么太子妃了,如今,不过一介平民。
可谓是,从最尊贵的位子上,一落千丈,还不苦命嘛?!
若不是遇到太子,她至少在家里做个千金,长大了好歹能做一做官夫人,哪里像如今,什么也不是……
虽说这太子长得绝代无双,可,终究现在只是一个商人。
哪里有手握权力,执掌天下的好?!!!!!!!!
所以,这双父母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月蜉却只是笑笑,而且很幸福:“爹,娘,我已经好多了,以后逢年过节,一定来看看你们。”
丞相和丞相夫人双双点头,在这里吃了中饭后,潮音和月蜉再次离去。
“接下来,你想要去哪儿?!”
月蜉转着眼珠子,看着潮音俊美的侧脸,“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嘛?”
潮音勾唇:“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是。”月蜉道,“如今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也只是印象而已,我对哪里都很好奇,因为我不曾踏足于斯,你要带我去好玩儿的地方,我怎么能忘?!!!!!”
“可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客栈喝杯茶,休息一下,再上路?”潮音轻声问。
月蜉赞赏地看了潮音一眼:“都听夫君的!!!”
潮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刚好走到的一家客栈里。
谁想到,刚刚坐下,两个人就碰上了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正在调戏人家坐着喝茶的两个小姑娘。
那混账东西长得还很胖,像头猪一样。
月蜉活了两辈子,可算有了点身在江湖的感觉,她站起身就要拔刀相助,路见不平。
潮音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蜉冲上前去,怒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想死的话,快给我滚!!!”
叫声,那可谓是中气十足。
然,人家胖子是长得挺重,声音也挺粗:“哪儿来的黄毛丫头……”
说到这里,胖子被身边,似乎是他兄弟的同行人扯了扯宽袖,那兄弟一开口,可谓是再斯文败类不过了:“这怎么是黄毛丫头呢,安兄,你看得也太不长眼了,你看她,明明多美啊……”
那视线,贪婪地盯着月蜉那一张绝色的脸上。
月蜉皱眉盯着他们,非常反感,拔了剑,就朝他们冲了过去:“本姑娘今天一定要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女子!!!!”
而潮音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却在那胖子刚行动的时候,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红豆,直接飞了出去,正中胖子的膝盖。
一颗红豆,却让一个胖子身形不稳地栽在了地上。
月蜉一把剑放在胖子的脖子上,当即,那胖子大汗淋漓,“救我啊,救我……”动都不敢动了。
那同行人沉声道:“姑娘,我们和你有什么恩怨,至于都到要命的地步嘛?!!!”
月蜉昂了昂下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弱女子的无耻行为。”
同行人冷冷一笑:“若你们长得不这样可口,想要我们欺负,还求不得呢!!”
月蜉震惊了:“无耻,不要脸之人,说的就是你。这样一看,这胖子都比你顺眼。”
同行人经不住那么刺激,脱口而出:“他那么丑,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趴在地上汗流浃背的胖子,瞬间忘了一切,木木地看着他这个好兄弟:“你,你,你……说什么?你说我什么!!!!!”
同行人看到月蜉勾勾唇的模样,心想不好,自己被算计了,都怪他这个张狂不稳的性子,可,也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如今看到这死胖子,连一招都没打得过一个小姑娘,反被人家小姑娘一脚踩在地上,他只觉得丢脸的不要不要的。
恨不得不认识他才好!!!!
“你说,我说什么。”同行人破罐子破摔地甩了一句,“你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怎么,现在不但胖,丑,笨,还耳聋了?!!!”
月蜉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的男人。
她就不由得拿开了踩在胖子背上压制胖子的脚。
眼看胖子一瞬间将生死置之度外,对脖子边儿上的利剑都看不到了,一个蹦起来,就朝同行人凶神恶煞地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月蜉懒得去看他们,到了两个小姑娘的那一桌,温柔亲善地看着他们:“你们没事了,放心,有我在,他们欺负不到你。”
两个小姑娘吓得呆愣极了,被月蜉那么安慰,才缓缓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月蜉一笑,摆摆手,竟然有点羞涩:“没事没事,我是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处是本就应该做的事情啊……你们太客气了啊!!!”
潮音眼见月蜉行侠仗义太痴狂,已经把他抛在脑后,非常无奈地走到了她身后,自己主动找存在感:“行了,你还要不要坐下来歇一歇了?”
月蜉直接在小姑娘们的对面坐下来,俨然还在回味英雄救美的成就感,“来,我们一起喝茶。”
小姑娘们含笑点了点头,目光情不自禁地朝潮音身上看过去:“好,好啊,哥哥,你也坐。”
而他们四个,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戏?
呵,那胖子和那瘦子滚在地上,打成了一团。
真是一出好戏,绝佳好戏!
胖子在骂:“混蛋,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在心里怎么对我的?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要不是今天这出,我还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又丑又胖还笨的猪!!!!!!!!”
月蜉憋住了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瘦子在回:“你敢打老子?!!!死胖子,你不许再压着我!!!你给我起来!!!!!!!”
“不,我要揍死你,我要揍死你,呜呜呜……”
可见,胖子的心灵,是多么的敏感,多么的脆弱。
月蜉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傻子……”
突然看起来,那个胖子也没有那么可恶了,一看就是被那个自以为风流的瘦子给带坏的。
月蜉觉得不太有意思了,刚好,瘦子挣脱开胖子,逃出了客栈,胖子也一脸鼻涕一脸泪,带着心酸的气质,追了出去。
月蜉收回了目光,刚好看到两个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夫君看
她瞬间就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什么鬼啊……
潮音却好像看不到一样,低头照旧喝着茶,也没有像是月蜉一样,盯着那两个风流歹徒看戏一样的观赏。
可在月蜉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含笑看着月蜉,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要的效果?!
这当然不是月蜉要的效果!!!!!!!!!!
她是行侠仗义好吗,她是路见不平好吗,她是拔刀相助好吗,她是正义的化身好吗,可这两个小姑娘,怎么见,好看的人,就忘了她的义呢?!!!!!
月蜉咬了咬牙,抱住了潮音的膀子,对上两个小姑娘黯淡的眼眸,笑:“小姑娘,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江湖有缘,再会……”
两个小姑娘显然想要挽留他们来着,却见到这个英俊的男子直接被这位女英雄粗暴地从位置上拽走了……
她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感叹:“还真的是……英雄啊!”
那她们都不由自主地想,旁边的那位男子,是不是小白脸了??!!!
……
潮音被满脸郁闷的月蜉拽着离开,他却在今天发自内心地笑了。
听着那笑声,月蜉就深深地无语了。
他是不是还挺享受啊?!
月蜉不由得生气了!
她松开了潮音的手,像个女汉子一样,大步往前走,都不带歇息的!!
而潮音就慢条斯理地跟在她的身后,淡淡地凝望着路边风景。
月蜉本是等着他来哄的,走着走着自己却也忘了初衷,看着路边的风景……着迷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跟他生什么气啊……
转头,笑嘻嘻地问她:“喂,你说要带我去玩儿的,去哪儿啊?!”
潮音挑眉看着她:“不气了?!”
月蜉点点头:“不气了。”
潮音看着她,牵住她的手,“走吧!!”
于是两个人骑着马,飞快地离开了城中。
结果,他们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水公园。
里面竟然是汉代陵墓。
她惊讶地看见一位夫人的雕塑,那位夫人,长的慈眉善目,她从第一眼看见,就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