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弦简直要气死了,当即就下了个命令:“以后凌宇住在宫里。”
什么?!如果奴才们够大胆的话,早就吼出这两个字了。
天哪
皇帝居然让将军住在宫里,这可是自古以来第一回啊!
宣圣的奴才低着头,为难地问道:“皇,皇上,那该用何理由让将军著在宫里啊”
“现在国泰民安,也不需要他再出去打仗,朕就封他为御前侍卫,守宫里的安宁。”冷弦淡淡开口。
奴才:“是。”可这跟他说的有什么关系啊?!御前侍卫不值班的时候也可以回家的啊
不还是,不能住在宫里啊?!!
冷弦看了那奴才一眼,冷冷掀唇:“从现在起在宫里弄一个侍卫安住的居所,没什么重要的事,都给朕在宫里。”
奴才:“是!”这样的话,那些侍卫们还不得哀怨死啊,谁想一直守在工作岗位啊
冷弦开口:“还不快去办?!!”
奴才赶紧领旨而去。
冷弦闭了闭眼,凌宇,简直找死。
竟然敢觊觎皇后要不是看在他以往的功德上,看在他还算是个可用之才上,冷弦真的想活剐了他,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杀凌宇的好时候。
凌宇在将军府里,跪下来接完圣旨,打开来一看内容,他简直嘴角都抽搐了,皇上也太不择手段,太卑鄙了,自己留不下安月,还不准别人去靠近安月。
凌宇咬牙切齿地应了。
皇上怎么可以以公谋私!可他又抗不过皇上,只能去乖乖收拾行李
管家似乎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情愿,所以跟着自家主子到了屋里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提议道:“将军,这以后住在宫里,不管办什么事情都太被动了,要是将军不愿意,完全可以装病”
凌宇皮笑肉不笑:“这个时候装病?太假了。”
管家却是一笑:“只要奴才帮你把表面文章做好,即便是皇上明知道是假的,又如何?!”
凌宇眯了眯眸,管家说的,竟然有点道理。
他突然说:“你就说我之前受了点内伤,当时以为无事,也没想到今天就犯了”
管家说:“是。”
“你去弄个血包来。”
“奴才这就去厨房。”
宫里的人都在前厅里等候着,凌宇覆手而立,突然嘴唇一弯,皇上,这就不怪微臣了。
他并没有想得到,这一招出手,已经相当于站在帝王的对面,和帝王作对了。
短短时间,凌宇再出来的时候,面露无虞道:“走吧。”
太监微微笑着。
“将军,您先请!!”
凌宇看了他一眼。
那道将军府的大门终究没出的去。
凌宇拎着包袱走到半路,突然捂着胸口,痛苦地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摇着头,似乎晕厥不已,急需清醒。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那宣圣旨的太监忍不住惊呼出声。
凌宇眼看要倒在了地上,他赶忙伸手去扶,凌宇故意不支撑着自己,这下武夫身上的大半力气都压在了瘦弱的太监身上,太监瞬间脸色一白。
管家趁时在旁边说:“将军,不会您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好吧奴才给你去找大夫,您都吐血了啊!!!”
太监心里也想:是啊,都吐血了啊
“麻烦公公照顾将军,奴才先去找大夫了。”管家急匆匆地离去。
太监来不及挽留,就又被身上的力道压的肩膀一沉。
凌宇开口:“公公,你看我这个样子,今天可能是无法去宫里了还劳烦公公代本将军,和皇上好好说说,可不可以等本将军好起来了,再上任职位呢?!”
太监:“这,这,奴才代你去宫里问问吧!!”
凌宇是个美男子,这一虚弱,可谓丝毫不输给女子般楚楚可怜。
太监心里也不好受。
凌宇站都站不住了,还是赶紧躺着吧!!!!
于是,太监灰溜溜地回去了宫里。
而凌宇被架在家里奴才的身上,看着太监的背影,微微一笑,得意到了极点,突然觉得和皇帝作对,别有一番刺激。
管家从门的后面走出来,也笑了。
就这样
太监被打发到了皇宫里去,见到皇帝就下跪了。
冷弦瞥见他的身后没有凌宇,脸色冰冷:“他不愿意过来?”
太监急忙解释:“皇上,将军旧疾复发,走都走不动了,他托奴才来问问,能不能等好了再上任”
冷弦勾唇,这么拙劣的招数他也用的出来,不过招数再拙劣,意义却不同,凌宇这是打算跟他对着干了?!!!
“圣旨已下,难道要让朕收回话么。”冷弦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宫里的太医比外头的大夫不知道要强多少,难道他认为朕是无情寡恩之人,连他的病都视若无睹?!!!”
太监这一听,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朕让你半点事儿你都办不好,还被这样打发回来了,你还有没有一点用?!!!!”冷弦突然啪地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奏折,目光锋利。
太监慌不择路:“奴才这就去”
“去,把将军接到宫里,让太医诊治诊治。”这个理由倒是给了他最好的借口。
奴才跑走了。
冷弦按了按眉心,望着外头越来越暗的天色,不知道她现在在外头,过得好不好。
要是她还在宫里,他应该已经去她的身边了吧
奏折摊开在面前,冷弦却没兴趣再看了。
“安月,安月”他想,外头到底有多吸引她,这里又多让她排斥,才会让她生生世世,本能地就对皇宫
有不好的印象。
就连他,也无法让她放下。
其实,冷弦知道,她之前想要留下来的,可这一次是他失控了,说了很不好听的话,每次到这里的时候,他笑一笑就会让一切变得好起来,还能让他回来,
可是他,舍不得。
而安月在客栈里,万万没想到,凌宇已经和冷弦斗起来了。
如果她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回,有来有往的算计,就为了最终一个不住在宫里,一个要他住在宫里,她一定会觉得幼稚。
倘若她要爱一个人,那么无论这个人在哪里,她都会去爱。
倘若她不要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的话,同样的道理,无论这个人是天天陪着她也好,还是对她付出什么也好,她都爱不上,难以爱。
更何况她现在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她的心也早就不在自己的身上,在已经爱了一个人的条件上,她怎么可能还去爱别人?!
凌宇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可就算是她也要说一句:凌宇这是妄念,是在痴心妄想。
要她去爱别人?她自己都觉得她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别执着,别记得,不该记得的人,属于别人的人,无心的人。
这样会避免很多痛苦的。
安月在自己的屋子里喝着茶,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或者离开了皇宫以后,她哪儿也不想去了。
醉生梦死,也不是很坏。
这时,屋子的门被敲响,她觉得应该是小二问她要吃什么中饭,他给带上来。
因为这两天,她都不想下去,不想到有人的地方去吃饭,一天三顿全靠小二来送,一个人在房里解决挺清静的。
安月起身,打开了门,却没想到会看到凌宇。
他再见到她,脸上已经不是轻蔑冷酷的笑容,她却巴不得他还和之前一样对待她,不需要有任何改变。
“你还没吃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想吃什么,本将军,都请的起。”
安月慢慢地看着他:“我不需要。”
凌宇神色微收,在安月要关上门的时候,说:“你忘了皇上吧,皇上昨夜翻了后宫的牌子。”
安月皱了皱眉:“他是皇帝,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安月,”凌宇看起来很无奈,“天底下男人那么多,谁都能爱,唯独皇上不可爱,你不知道吗?!!”
安月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我只是想请你吃饭,想要做你的朋友。”凌宇眼底闪过一丝黯淡,“这样都不可以吗?!!!”
安月低了低头,实话告诉他:“大将军,你真的别守着我了,哪怕我现在没有身份,哪怕我现在住在这里,可我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不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因为即便我想给,我也给不了,你放过我吧,你也放过你自己吧当是为了你的家族考虑还不行吗,难道非要有一天,皇帝对你们实施了行为,你才悔不当初吗!!”
安月了解冷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说他爱她,即便他不爱她,可她是他的女人,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男人去觊觎。
何况,凌宇那么明目张胆地觊觎。
安月真的真的也很无奈啊!!!!
凌宇却在听完这一番话后,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月叹了口气,就要关上门的时候,听到凌宇说:“我明天就要住在宫里了,即便我想再来打扰你,我也出不了宫门,当我求你,今天陪我吃一顿饭吧,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留给我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安月动作一顿,回头,复杂地看着凌宇:“怎么会要住宫里呢?!”
凌宇苦笑:“皇上封我为御前侍卫,还给侍卫在宫里安了居所,美其名曰可怜我们来回跑辛苦,以后没有什么大事情,就不要出宫了,要出宫,得先请假。”
安月张了张嘴,心中哭笑不得,冷弦这个手段用的真是令她佩服佩服。
她沉静地看了凌宇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也是个可怜的男人。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皇上的女人。
安月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那么大的魅力,他为什么要喜欢她呢?!!!
当她在饭桌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凌宇低头思量很久,最后嗫嚅着嘴唇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皇上”
安月没想到他反问回来,着实也思量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一没有他的时候吧,就觉得活着很没有意思。”
凌宇动了动唇:“那你比我爱的深。”
这一次,换作安月苦笑了。
凌宇说:“我听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
安月点点头,叹息道:“说的太对,说的太好了”
她喝了一口酒,红着眼睛道,“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如此放弃不了一个人,哪怕卑微,我也不想忘了他。”
凌宇沙哑道:“骗你的。”
“什么??”
“昨晚皇上并没有任何宫里的牌子,自从你走了,皇上连龙吟宫都不敢回去了,也许是因为啪想起你吧,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不然,皇上为什么一直宿在御书房呢?!!!”
凌宇笑的很难看:“所以对不起,我故意骗了你。”
安月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接受你的对不起,我原谅你了,然后请你保护好他,照顾好他,这一次,我求你。”
凌宇摇头:“你别这么说我心里都知道。”
可由你说出来,我的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一顿饭吃到了最后,凌宇醉的趴倒在了桌上。
安月叫来小二,“给他个屋子,钱算在我账上。”
“好嘞!”
安月独自饮酒,她的脸也红了,头也晕了,可她一点也不想回到屋子里去,她想,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人要对独独那一个钟情呢?!
甚至有时候只因为那一眼,就用了一辈子去忘记,去放下。
她想起他,她的神情显得格外的温柔。
天明。
凌宇平躺在床榻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客栈的建筑风格,不是自己的宅子里。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打开了门,看到了路过的小二,拽住多问了两句,得知是安月为他付了房钱,他微微一愣,才说,“哦,知道了,那她人呢”
“姑娘好像一早就出去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姑娘怎么会跟我说她去哪儿了呢”
小二离开了。
凌宇垂了眸子,他不得不走了,竟连这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