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生的白嫩嫩的果真可爱，只是那份白里透着一丝病色。想到小孩的身体，亓官令不免露出惋惜之色。

他向姜莱郑重的介绍道：“我叫亓官令，小家伙，你可以叫我令哥哥。”

姜莱有些胆怯的看着他，反而将头埋进姐姐的怀里。

“莱莱害羞了！令哥哥她身子受不得风，我先带她进去了。”姜萁跟亓官令说了一声，随后让侍女们带亓官令到歇息的地方。

那地方不算远，穿过一片荷塘就到了。

今日月明星稀，庭院内的虫鸣鸟叫，在亓官令听来不显嘈杂，反而觉得很悦耳。他一时也无甚睡意，索性就站在窗前欣赏月色。

银月高高挂，洒下人间一片白。他的目光从遥远的月亮落到近处高大的院墙，再移向院墙内那颗青嫩的柿子树。

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小时候，眼前的月光变成了白霜，这棵青绿的小柿子树变成了干枯的大柿子树，院子从高三丈变成了高五丈，白墙青瓦变成了红墙绿瓦。

围着裘衣的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柿子树下，拼命的蹦着，想要摘下一颗柿子。

一双细嫩白皙的手从他的头顶伸过将那颗柿子摘下给他。

“谢娘亲！”

他满心欢喜接过柿子，搓掉上面的冰渣，直接啃了一口。然后指着在冰霜下橙红色的柿子问道：“娘亲，为什么柿子受过冰霜之后，才会更好吃啊？”

“所谓成熟必要经历坎坷，人如此，想来它们也是如此吧”她的娘亲叹道，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小孩也并不在意，他那张与她母亲极为相似的脸颊，此刻还满是稚气。

当两年后，柿子树再也长不出柿子的时候，他的稚气也随之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吱呀一声响，让他从瞬间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谁！”忽然察觉到房里有动静，亓官令一下朝那黑暗的角落看去。

“谁！出来！”他，屏气凝神，捻起口诀，一步步朝那个角落走去。

这里并没有人！

突然，一个人影从他头顶垂落下来，人影的头正对着他的头，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白？”待看清了那个人影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正是那个有些骷髅身躯的白灵，那日知道青阳养的灵也叫白灵后，便想过给她换名字，但思来想去又不知该给她换个什么名，于是也就作罢，只是日常便唤她小白了。

“你来这里作甚？”

小白当然不能回答他。

亓官令有些苦恼，这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沟通。

只能亲自送她回临河小院了！

于是亓官令牵着她，将她带回临河小院；但是等他到城主府不久，她又会出现在那里。于是这一夜往返几次，亓官令终于累了，说又说不通，赶又赶不走，只好让她留在那里了。

第二日，暖阳照进了卧房，亓官令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而白灵就在房梁蹲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泥给她留下的阴影，她从不会接触地面太久。

“小白！你就待在上面别下来！别让人发现你！”亓官令朝她说了几句便出了房门。

白灵在房梁上没有动。

不过半刻，他又回来了。

“也罢，你还是跟着我，免得吓到旁人。下来吧！”知她听不懂，亓官令又用手示意她下来。

像是懂了他的意思，白灵从房梁上下来，跟在他身边。

亓官令仔细整理了她的帷帽，确定不会被外人看到，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们走了几步他就发现还是有疏漏。他扯开腰带，露出里衣，利索的从里衣上扯下几根布条缠住白灵那还露在外面的手掌。

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把白灵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把她的头也缠满布条，不过在布条即将碰到她额间那颗红痣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了。意识到那里是她的禁区的时候，亓官令便不在往上缠，只是手腕被白灵一抓，竟是有了青於。

整理好了白灵，亓官令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被撕的差不多了，精壮的小腹，白皙的皮肤，以及那粉红的两点已经尽数暴露了。他索性就将里衣脱了，直接穿好外衣出了门。

一笺旎罗烟，四方青纱帐；星罗棋布语，辗转沏茶香。

远远的亓官令便瞧见姜山在亭中等他。昨日初见时，姜山便要求他在城主府多住几日，陪他饮酒下棋。

想来是这些年亓官玉不曾与他往来，他便把这种往日的情怀寄托在亓官令身上。

“好侄儿，昨晚睡得可好”姜山随口问道。

旁边的侍女为亓官令倒了一盏茶。

亓官令拿起茶抿了一口，道：“并不好”

姜山本来是随口一问，见他如此回答，反而来了兴趣，道：“为何？可是认床？”

亓官令淡淡了瞥了一旁的白灵。

“许是这夏日蛙嘈鸟噪，扰人清梦”他叹了口气说着，又轻微的抿了一口茶。

“哈哈哈！想不到，你在鹿山反而养的更金贵了，人间六月哪里没有虫鸣鸟叫的，你可得习惯。”姜山没有注意他轻瞥的一眼，也没有在意他旁边跟着的人。只以为是鹿山夏日短，他少有受这虫鸣鸟叫的聒噪。

“好侄儿，棋艺不错！”

“山叔这步走得妙！可得让着侄儿些”

“哈哈哈哈……”

俩人正在这种互相吹捧中，下了半晌，还是姜萁的到来，打断了这满天飞舞的夸奖话语。

“咦？她怎么在这儿？”姜萁准备进入亭中，一下见到黑衣黑袍黑帷帽的白灵，又退回了几步。

亓官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恰巧姜山打断了她的问话。

“这位……姑娘是谁？何时出现在亭中，我竟不曾察觉”姜山见白灵干瘪的身材，一时分不清男女，只是见她穿着女人的服饰，便称其一声“姑娘”。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白灵，适才同我一起来的。”亓官令向他介绍道。

“原来是侄儿你的朋友，怎么也不介绍，实在有些失礼了”姜山嘴上说着，不过他生性豁达，并不怎么在意礼数。

眼前的女子却也像是没注意他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亓官令连忙解释道：“我这朋友天生聋哑，还望叔叔莫介意。”亓官令说着面上还装出惋惜之色。

“原来如此！”姜山一脸了然的神情。

见他们相谈甚欢，姜萁的神情却还是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