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或悲或喜(1 / 1)月影墨殇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凌婶领着骆文雪往大少爷的院子里走,大太太的牌位就放置在那里。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好不乐乎,尤其是凌婶,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她大方的笑道:“刚才呀,真应该留住大少爷,让他亲自看看,他娶了一个多么好的少奶奶,让他知道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凌婶说到最后,将手放在胸口,感叹道:“唉,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个知心人肯替大少爷和大太太说话,我呀,打心里高兴。”

骆文雪微微一笑,柔声道:“这是我作为新妇应该做的,只不过,大少爷他,经常这样受委屈吗?”

凌婶听到这里,笑容忽凝住,又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大太太呀,也是个命苦的女子,对大帅痴心一片,为了这个家耗尽了心血,却没想到落得那样的下场。”

“昨天我听凌副官说了一二,但并未说清楚。婆母她,究竟是怎么去世的?”骆文雪扭头看着凌婶为难的表情,坚定道:“我知道背后议论大帅和大太太并不好,但我作为陆府的大少奶奶,我就有权知道这些事情。”

凌婶看她这般坚定,也不予她执拗,坦言道:“大太太的身份,刚才你也知道了,她曾是陆大帅身边的一个丫鬟。当年,陆家突发变故,几乎家道中落,陆家人走茶凉,只有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方如梦,不离不弃的守在大帅身边,尽心侍奉他、辅佐他,还替他生了大少爷,我和我儿子,也是受了大太太的恩惠,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我们拼尽全力,总算将陆家重新撑了起来,我本以为,大太太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马上就能跟着大帅享清福了。却没想到.....”

凌婶说到这里,手指下意识攥紧衣服,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忿忿道:“陆家那帮好亲戚,包括婶夫人在内三姑六婆,竟然说大太太身份低贱,不配做陆家太太,甚至要求大帅休了她另娶名门千金。大太太以前为陆家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被那帮人贬低的一文不值,说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为丫鬟的本分,根本不值得赞扬,就连大少爷也被贴上‘丫鬟的孩子’的标签。大太太一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那些人的唇枪舌剑,当时便气病过去了。”

骆文雪听罢,眼神忽黯淡下来。原来,他与我是同病相怜。

“那大帅不管吗?”

“大帅?呵。”凌婶忽冷哼一声:“他当年要是稍微管一下,哪怕是一下,大太太也不至于香消玉殒,可怜大少爷当时才三岁.....”

凌婶忽意识到自己的话僭越了,瞬间住了口,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周围没人,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道:“大少奶奶,我只是一个下人,过多议论这些事对你我都不好。总之,现在大少爷娶了你这样贤惠明事理的妻子,大太太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我呀,也就放心了。”

“不过,我看二太太待大少爷倒是挺好,刚才不止一次的替他说话。”骆文雪回忆着,跟另两个趾高气昂、穿金戴银的妇人相比,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位打扮朴素淡雅、性子娴静温和的二太太却格外的显眼。二太太已不是年轻小姑娘了,看似已经四十出头了,却风韵犹存、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倒颇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气质。

“哦,你说二太太呀,她可是位菩萨呀。”凌婶提到她,脸上的阴霾瞬时散去,笑吟吟道:“她名叫曹毓萍,是性子顶好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寻常百姓,但她的性情才华、治家手段都相当了的。她和大帅相识的那年,大概是大太太去世后的第二年吧,大帅带兵出征结果中了仇家埋伏,又遭人追杀,奄奄一息,昏倒在一个小村庄里,幸得被她碰见吗,才救回了大帅的命。后来大帅为感谢她的恩情,便将她娶进了门,做了二太太。曹毓萍进门后,那是尽显贤妻良母的风范呀,孝顺老太太,善待下人,视大少爷如己出,对大少爷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还将府内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获得陆府上下一致的赞扬,不仅老太太欣赏她,就连对姨太太抵触心极强的大少爷也渐渐接纳了她,渐渐的,她的贤名传遍岳城,成为了公认的贤妻模范。”

“既然如此,为何大帅不将她扶正呢,陆家主母之位依然空缺,以她的品性和人缘,完全有资格成为陆家主母不是吗?”

凌婶解释道:“原本大帅是打算把她扶为正室的,但二太太她自己却拒绝了,她说自己嫁进陆家是为了报答大帅的情意和赏识,管理内宅、照顾大少爷是为了尽作为妻妾的本分,并不是为了取代先太太的。此话一出,大少爷是彻底接纳了她,几乎是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看待呢。”凌婶说到这里,微微叹道:“二太太可以说是大少爷在这个家唯一亲近的长辈了。”

骆文雪听后点点头,心中却在犯嘀咕: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么完美的女人?

凌婶自顾自说完,随即轻轻握住骆文雪的手,温和道:“我呀,是从小看着大少爷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他这个人虽有些任性胡闹,但请你相信,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昨晚的事,还请你多担待,回头我就去收拾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跟你好好过日子。”

骆文雪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跟在凌婶身后前往内院,一路上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穿过廊道,终于到了大少爷的院子,凌婶在院子里环顾一圈,又唤了几声,才知晓陆一寒根本没有回自己院子,刚才一路上也没有碰见,恐怕是跑出府了。凌婶一个跺脚,又是气恼又是遗憾,“哎呦!本来想着跟他讲讲刚才餐桌上的事,再让他向你道歉的,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跑出去了!哎呦,亏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词儿想替你训斥他呢,结果.....”

“无妨的,凌婶。”骆文雪拉住她,“还是请你带我去婆母的牌位前磕个头吧。”

“少奶奶,先不急这一会儿,等大少爷回来了,你们俩再一块儿给大太太磕头上香,不是更好吗?”

也顺便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

凌婶这样想着,骆文雪却摇摇头,道:“凌婶,我给婆母磕头,是出于敬重和孝心,并不是专门做给谁看的。再者说,若是我等大少爷回来了再去牌位前的话,只会让他误会我是虚情假意、沽名钓誉,这样只会起反效果不是吗?”

凌婶听她这样说,也觉得颇有道理,虽有些遗憾,但少奶奶这份孝心难能可贵,自己也不好多事,便应了下来。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台檀香木供桌,供桌前备好了蒲团和线香,文雪视线溜过去,只见桌上摆着一块陈旧的牌位,上书着‘先妣陆门方氏之位’。

骆文雪缓缓走上前,恭敬的在蒲团上跪下,深深磕了三个头,并焚香祷告,最后将线香放入鼎炉,方才礼毕。

凌婶看到这牌位,眼睛本就有些酸涩,如今看文雪这般虔诚的跪拜,眼角的泪终于滑落了出来,内心不住的感叹:太太,你看到了吗?大少爷有福娶了一个好媳妇,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礼毕后,骆文雪并没有起身,依旧跪着,轻声道:“凌婶,您先出去吧,我想跟婆母说一些私家话。”

凌婶自然是求之不得,含着泪点点头,便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门,并将房门轻轻掩上。只留下骆文雪在屋内静静的跪着。骆文雪定定的看着那牌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这时,她的眼眶也变得温润,轻声道:“陆太太,您的遭遇跟我母亲是多么相似,您跟我母亲一样,都是错付真心的苦命人。雪儿也跟大少爷一样,都是从小没娘疼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您还能在世,那样的话,在我报完仇前,我还能在你膝下孝敬你一段时间,好弥补我作为女儿的遗憾。”

她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可是这次,她并没有立马直起身子,脑袋扣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半晌后,她的纤细的身子忽微微颤动起来,轻微的抽泣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岳城北面,骆府。

夏荷匆匆穿过抄手游廊,像是有什么心事,低着头往西侧一排院落走去,刚踏进二小姐骆文鸢的庭院,就见几个丫鬟围在一起嬉笑着讨论什么,看她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似是将有喜事发生。

“你说真的?陆家堂少爷真的向二小姐求婚了?”

“可不是嘛,连定情信物都给了呢,现在就等着他上门提亲呢。”

“我能证明,当时我就跟在二小姐身边,那场面,你是没看到,一对才子佳人海誓山盟、‘私定终生’,简直跟小说话本里的场面一模一样。”

“真哒?二小姐恐怕高兴坏了吧。”

“那当然了,一泓少爷不仅一表人才,还德才兼备,是多少女孩们的梦中情人呢,也就我们家二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千金才配得上他。”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二配得上他?二小姐可是全城第一名媛,父亲是商会会长,母亲是岳城首富秦家次女,而且美若天仙。堂少爷如此优秀俊美才勉强配得上咱家小姐她才对。至于先前那个陆一寒.....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哎呀,不管怎样,到时候一泓少爷上门提亲,没准小姐一高兴,咱们又有赏钱拿了呢。”

“你呀,就那点出息,要我说,应该趁现在好好表现,到时候被二小姐挑选为陪嫁丫鬟一并去大帅府,那才叫风光无限呢。”

.......

“咳咳咳。”夏荷忽轻咳几声,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先是一惊,扭过头对上夏荷那冷冷的目光后,立马闭了嘴,站成一排,讪笑看着她。

夏荷是二小姐骆文鸢的贴身丫鬟,是大太太秦桑桑亲自从秦家挑选来的大丫鬟。她年长文鸢几岁,虽才二十岁,却沉稳干练,做事雷厉风行,深得秦桑桑和骆文鸢的重用。在一般的富贵人家中,这种深得老爷太太宠信的大丫鬟相当于半个主子的存在,所以普通的下人们对她是敬畏有加。

夏荷冷冷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刚刚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看,犹豫片刻后,其中一个小丫鬟站出来答道:“夏荷姐,我们在讨论二小姐和一泓少爷的喜事呢......”

“住口!”夏荷严肃斥道:“现在二小姐待字闺中,那陆一泓一没提亲二没下聘的,何来什么喜事?你们没搞清状况就以讹传讹,要是损了二小姐的清誉,你们担得起吗?”

那小丫鬟被斥的脸红,嘟囔道:“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呀,一泓少爷连定情信物都给了,二小姐正躲屋里兴奋呢。”

夏荷听后脸色一沉,问道:“二小姐又去见那个陆一泓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又站出一个矮个丫鬟,答道:“就是今天早上......夏荷姐你出门采买了,所以不知道。”

夏荷有些头疼的叹口气,淡淡道:“不管怎样,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由不得你们以讹传讹,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把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否则我告诉太太,把你们统统撵出去!”

她说罢,扭过身便匆匆走进骆文鸢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骆文鸢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瓶外型精致小巧的香水,视如珍宝的来回把玩,反复摩挲。她痴痴的注视着这香水,娇艳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绯红,还娇羞的掩着嘴轻笑几声。

其实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香水对她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这瓶香水是十分昂贵的西洋进口的,最最重要的是她最倾慕的人送的,价值自然不一样。她看着这香水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夏荷的存在。

夏荷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样子,无奈摇摇头,直接上去夺过那香水瞧了一眼,骆文鸢才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骆文鸢一把夺回那瓶香水,护宝似的藏在怀里,怒瞪着夏荷,斥道:“你个没轻没重的,这可是一泓哥送给我的,碰坏了我饶不了你!”

“这是陆一泓亲自买给你的?”夏荷轻声道。

“那当然。”骆文鸢一脸自豪:“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水,是正牌的名贵西洋商品,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一泓哥为了买这个费了不少心思呢。”

夏荷忽一阵苦笑:“小姐,你确定这是买给你的?你没看见这是瓶男士香水吗?”

骆文鸢一怔,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瓶上的标签。因瓶子上面满满是洋文,再加上她太过欣喜没太注意,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最大的一行英文写的是“Perfume for men”,正是男用香水的意思。

骆文鸢看后微微蹙眉,道:“哎呀,一泓哥真是太粗心了,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还买错了。”

夏荷冷哼一下,道:“真要是粗心就好了,依我看,这瓶香水就不是买给你的,更有可能的是,压根不是他买的。”

“你胡说什么呢。”骆文鸢不悦道:“一泓哥又不是洋人,不懂洋文很正常的,没准就是一时心急买错了。”

夏荷无奈道:“小姐,他以前上的可是上海的教会学校,还经常被大帅派去和外国商人打交道,他会不懂洋文?这分明就是哪家千金送给他的,结果他又借花献佛送了你。”

骆文鸢依旧不服气,怒道:“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诋毁人家?”

“小姐,我这可不是空口无凭,我问你,他前些天是不是被大帅派去上海谈军火生意了?”

“是呀,那又怎样。”

夏荷凑近骆文鸢,低声道:“我早上采买时,正好看见陆一泓身边的两个小兵坐在茶摊闲聊,我无意中听见他们在说陆一泓在上海的艳遇,说什么珠宝富商的夏千金与他幽会,还互赠礼物,夏小姐更是阔绰的赠了瓶极名贵的西洋香水。我感觉不对,立马回来告诉你,现在我看到这香水,立马理明白了一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家伙,竟然把相好的送的礼物转手送给你当定情信物?这像话吗?”

还有一件事夏荷没敢说给文鸢听。据那两个小兵口述,陆一泓到了上海,当地的豪绅为了巴结他,把上海当红的头牌歌女送到了他所住的旅馆里,第二天早上那女的才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骆文鸢听罢,呆愣良久,依旧不服气,道:“一泓哥那么英俊倜傥的一个人,有不少名门千金都仰慕他,不过互赠个礼物罢了,不算什么大事的,而且,不管是不是借花献佛,都是一泓少爷的一片心意不是吗?”

夏荷无奈摇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忽大门被推开,秦桑桑大步走了进来,冷冷瞪了夏荷一眼,夏荷触及太太冰冷的目光,立马屈膝行了行礼,不再说话。

秦桑桑上前将骆文鸢搂入怀中,亲昵道:“鸢儿,别听这丫头胡说,一泓少爷身居高位,自然有不少眼红他的人恶意诋毁他,再者说,哪个富家公子没点花边新闻的?可又有多少成分是可信的?不过都是某些无知市民以讹传讹造成的。你放心,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好好打扮自己,明天我们一并去见陆老太太。”

骆文鸢听到最后一句话,惊喜道:“陆老太太肯面见我了?”

陆老太太作为陆家老祖宗,说话向来有权威,如今她肯面见骆文鸢,便说明文鸢和陆一泓的亲事有苗头了,只要文鸢把握好机会,讨得陆老太太的欢心,她便能顺理成章的与陆一泓订婚了。

骆文鸢心里才浮现的一丝阴霾瞬间褪去,再次充满欢喜。她二话不说,直接进了里屋,去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秦桑桑则递给夏荷一个眼神,随即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夏荷前脚刚踏进房间,秦桑桑便猛地转身给她一个耳光。

夏荷跟着秦桑桑很多年了,早习惯了这些,没有理会自己被扇的通红的脸蛋,默默低下头,等着秦桑桑训话。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些蠢话,差点耽误了鸢儿的好姻缘!”秦桑桑面若寒霜,怒斥道:“我和老爷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陆一寒那桩婚事给解决了,一泓少爷也像鸢儿求婚了,眼看着两人大事将成,你可倒好,这时候调拨两人的关系,背后说一泓少爷的坏话,你是何居心?”

夏荷低着头,淡淡道:“像太太您先前的举措一样,不让小姐她跳进火坑。”

秦桑桑怒道:“什么火坑?那陆一泓是陆大帅最得宠的侄子,将来是要继承军职当大帅的,若是鸢儿嫁于他,对她对骆家对秦家无疑是最大的助力,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你懂不懂?”

夏荷沉默片刻,忽扑通跪下,道:“太太,您说的这些我怎会不明白,但那陆一泓真的绝非良配。您看到的,是小姐嫁给陆一泓后的风光生活以及对秦骆两家的助力,可我看到的,是陆一泓的风流本性,以及他那老娘的刁钻刻薄。太太,你时常出入权贵府邸,那些风流少爷的妻子过的什么日子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难道您希望小姐也过那种日子吗?”

“愚昧无知!”秦桑桑怒斥:“那些废物之所以过的不顺,是因为她们没手段,不懂得善用自己的娘家优势,我们秦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手段,难道会任由陆一泓冷落鸢儿?再者说,凭鸢儿的才貌出身,那陆一泓除非糊涂了才会冷落她!”

夏荷低着头,沉默着不敢再发话,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太太的性子她最清楚,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轻易改变。

秦桑桑静静盯着她半晌,平复下心情后,耐着性子道:“夏荷,你自小伺候鸢儿,与她感情深厚,你有这样的担心我能理解。但你要清楚,鸢儿不仅仅是个待嫁的姑娘,更是骆家的嫡女,秦家的外孙女,她的婚姻,关系着两个家族的荣辱兴亡,由不得你们任性胡来。你可能觉得我自私,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何尝不希望她未来的丈夫深情专一,心里只她一人,但那种深情男子只存在于话本戏曲里,现实中能找到几个?你们姑娘家年轻,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意很正常,我当年也是如此。可到后来我慢慢发现,在这种深宅大院里,情爱是最廉价最不切实际的东西,柳芸芳为老爷倾尽所有,陆一寒生母对陆大帅痴心一片,可她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被所爱之人伤透了心,以往的痴心付出被任意践踏,最后葬送一生。我正是因为见多了这种事情,所以我宁愿鸢儿嫁给金山银山,也不愿意她被所谓的情爱所坑害。”

秦桑桑又上前握住夏荷的手,道:“你就放宽心,我是鸢儿的亲生母亲,我怎会眼看着鸢儿受苦?你能考虑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能考虑到。他陆家势力大,我们秦骆两家也不是吃素的,要是那对母子敢不好好善待鸢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你只要安心办好自己的差事就好,那些杂七杂八的世俗之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夏荷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切听太太安排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