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寒像是刚眯了一会儿,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待他看到骆文雪时,也是怔了怔,可这反应转瞬即逝,神情又回归冷淡,但手却下意识地整理起衬衣和仪容,嘴里淡淡道:“凌枫,出什么事了?”
“报告少爷,大少奶奶和这位小姐发生了口角,这位小姐想打另一位小姐。”凌枫如实回答。
骆文鸢见陆大少爷的目光看向自己,赶紧甩开凌枫的手,想低头问好,结果她刚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衣裙上大片的污泥,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跌在泥泞地上,现在地模样简直狼狈不堪、没法见人,可这么不巧竟被别人看到了。骆文鸢呆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陆一寒没有多看骆文鸢,向骆文雪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我院子的门口?”
骆文雪这才回过神来,平静了下内心的波动,她答道:“大少爷,今日我和二姐姐是来面见老夫人的,可我姐姐见大少爷院中的景色实在好,便想着进去逛逛,结果一个不慎,竟跌倒了。”
骆文鸢狠狠瞪了骆文雪一眼,正想发作,凌枫却突然开口:“文鸢小姐当真是好教养啊,不好好去陪老夫人说话,尽想着往男人的院子里钻,真是不知羞耻。”
“你!”骆文鸢又羞又怒,冲凌枫怒道:“你不过是陆家的一个下人,竟敢这样说我!”
陆大少脸色一沉,冷言道:“凌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见到这种想往男人屋里钻的女人,不必多费口舌,直接毙了!”他话音刚落,凌枫竟真的拔出了手枪,指向骆文鸢的额头,故意做出按下扣板的动作。
“啊!”
骆文鸢吓得惊叫一声,当即抱头蹲在地上。怎知这一声尖叫,竟传到陆老太太等人的耳里,不久,陆老太太和二太太、秦桑桑等人便闻声赶来,秦桑桑见凌枫拿枪指着文鸢,也惊叫道:“啊,凌副官!你这是干什么呀?”
“娘!”骆文鸢看到秦桑桑,眼泪绷不住了,嚎叫一声,扑到她怀里抽泣。
陆老太太也是一惊,厉声道:“小凌,你拔枪做什么?这是骆家二小姐!”
“哟,原来她是骆家的千金啊。”陆大少撇嘴笑道:“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往我院里钻来勾引我,我还以为她是来献殷勤的风尘女子呢!”
陆老太太听罢,犀利的眼神从凌枫移向骆文鸢,连秦桑桑也脸色一变,低头对怀里的文鸢道:“鸢儿,你怎么……”
骆文鸢冷静下来,狡辩道:“我没有!”随即她指向骆文雪,怒道:“是她!是三妹妹诬陷我!我只是不小心走错路而已,谁知三妹妹硬是诬陷我是去勾引少爷,还把我推到地上,让我丢尽颜面。”
这时凌枫又开口:“那句‘我就要去见一泓少爷又怎样’是骆二小姐你亲口说的,你又该怎么解释?”
骆文鸢被呛住了,心里彻底慌了,没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竟然被他听到了。她正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解释,谁知陆一寒也开口道:“说这句话也算了,刚才二小姐还说凌副官是下人?原来在二小姐你的眼里,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陆家军都是下人奴才?好,既然你说出这种话,就应该有足够的胆量和资本才对,可凌枫才刚掏出枪你就慌了神,吓得哇哇叫。”
陆大少低头笑了笑,又问道:“祖母,您给我那堂哥说的未婚妻,不会,就是这位文鸢小姐吧?”
陆老太太静静听完来龙去脉,眼神愈加冰冷,正色道:“她配吗?”
这话仅三个字,却给骆文鸢的心里造成了重击,她身子一软,瘫在秦桑桑怀里。她扫视了众人一眼,陆老太太眼神冰冷,曹毓萍无奈摇头,陆一霜始终轻蔑地笑着,陆大少更不用提了,看向她的眼神尽是鄙夷。她知道,自己今日丢人丢大发了,还给陆家人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二太太上前解围道:“好了好了,都先别说了,骆二小姐的衣裙脏了,静儿,快带二小姐去客房清理一下,一霜,你和骆二小姐身材相似,你去你屋里找件干净衣服借给她穿吧。”
陆一霜点点头,爽快道:“说什么借不借的,多生分啊,我找件漂亮衣裙,便直接送给二小姐了,不必还了。”她说完便朝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心中却在暗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一来我又有理由买新衣服了。
这时陆老太太补充了一句:“换完衣服就赶紧回府吧,三姑娘我等会儿再派人送回去。”
“二小姐,这边请。”丫鬟静儿说道,领着骆文鸢往客房走,骆文鸢神情恍惚的跟着,秦桑桑向众人赔笑半天,躬身道完歉后,也跟了过去,她拉起骆文鸢,眉头紧蹙,低声道:“回去再收拾你!”
陆老太太见那个烦人的丫头离开后,顿时感觉清净不少,随后放松心情,握住骆文雪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刚才吓到你了吧,小凌他是个粗人,动不动就好舞刀弄枪,你别太介意。”陆老太太又对身边的凌婶道:“凌婆子,你好好说说你儿子,你还想着让我帮他物色媳妇,就他这不懂不懂怜香惜玉的性子,哪个姑娘愿意跟他。”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凌婶笑着道,然后对凌枫道:“臭小子,还不快把枪收起来!”凌枫听罢,立马将枪收了回去。
陆老太太又回头拉住骆文雪的手,爽朗道:“走,文雪,跟我回屋,再陪我聊聊……”陆老太太还未说完,凌婶便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随后又用下巴示意了下骆文雪和陆一寒,陆老太太愣了片刻,恍然大悟,当即笑道:“哦,哦呵呵,文雪,算了算了,我现在有些乏了,现在想回屋躺一会儿,一寒,你好好招待人家,晚会儿再派小凌开车送骆二小姐回府。”
陆老太太说完,便和凌婶离开了,转身离去前,对陆一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递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好好相处哦!
凌婶也给凌枫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有点眼力见儿行不行!赶紧从他们面前消失!
凌枫会意,可想了半天理由也想不出什么,只好照搬道:“哎呀,我也乏了,我也回屋躺会儿。”
“你躺什么躺!”陆一寒道:“到门口备车去!等会儿送二小姐回家!”
凌枫一拍手,“这个理由好!”说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谁给你出理由了!我真让你去备车!”陆一寒无奈扶额道:“这个二愣子!”
骆文雪掩嘴一笑,道:“凌副官果然是个耿直的人。”
陆一寒轻笑道:“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死板,不懂得变通。”
说完,两人看向对方,忽然陷入了沉寂,一时间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聊,气氛相当尴尬。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见对方嘴皮动了动,同时脱口而出,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片刻后,陆一寒想着,自己是男人,得主动些为好,正想开口说什么,骆文雪却抢先开了口:“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陆一寒慢了一拍,略微有些尴尬,又组织了下语言,淡淡道:“不用谢,我也就是看不惯这种自小欺负妹妹的家伙罢了。”
骆文雪微微一怔:“你听到我和老夫人的话了?”
“你少装!刚才你分明知道我和凌娘躲在院外听,你才故意‘咒’我没好下场的!在祖母面前告我半天状了吧?解气不?”陆一寒没好气道。
骆文雪嫣然一笑,道:“昨晚的事是你情我愿,互不亏欠,何来告状一说?再者说,我觉得凌婶恐怕替我训你一顿吧。”
陆一寒忽苦笑一下,道:“凌娘她训我好半天,说我就算不喜欢你,也该好好待你......可在我心里,只有那个人,才配让我当妻子来善待。”
“那个人.....是画眉?”骆文雪淡淡问道。
“你已经知道了........呵,也是,堂堂大帅府的少爷嚷着要娶一个丫鬟,恐怕早就成为全城人的饭后话题了,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嘲笑我吧。”陆一寒说到这里,直视着骆文雪,正色道:“但我不怕别人笑,而且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画眉她自小陪着我,也是唯一理解我的人。我娘被爹和胡韵儿气死,全府的人都骂她是贱婢、是妒妇,甚至连下人们都看不起她。只有画眉肯站出来替我娘说话,替我说话,肯在我娘牌位前跪下叫她一声婆母,光凭这一点,她就配做我娘的儿媳妇,配做我的妻子。”
“可全府的人都不看好她,都说她身份低微不配做陆家少奶奶,那些人的嘴脸跟当年骂我娘时简直一模一样......当时我年幼,没法护住她,可现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没理由再任由那帮长舌妇摆弄了。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画眉,不会让她步我娘的后尘!”
他说到这里,又背过身,继续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正如外人所言,我是为了让画眉进门才让你进门的,若不如此,我爹和那帮好亲戚一天都不会让我和画眉安神。当然,你永远有大少奶奶的头衔,我也可保你丰衣足食、风光无限,但我绝不会给予你一丝多余的情爱。我不像爹,一边说深爱某人,一边和别的女人腻歪在一起。”
“还是以前那句话,你若是觉得委屈,大可找我爹或祖母诉苦抱怨甚至退婚,我不拦你......因为我除了她,心里再装不下别的人了。”
陆一寒的话很决绝,也很绝情,他也做好骆文雪冲他哭闹泄愤的准备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骆文雪依旧神情从容,面无表情,跟昨晚在新房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事不关己一样。
骆文雪沉默片刻后,轻声道:“若真如你所言,画眉她,绝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
陆一寒扭过身,终于发出疑问:“你难道不生气,不嫉恨她夺了你的宠爱吗?”
骆文雪淡淡道:“我也早就说过,我心里一样没有你,我需要的,仅仅是大少奶奶的头衔在岳城立足而已。等我将自己的事情办完了,我就与你离婚,离开岳城,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也就可以和画眉相守一生了。”
“你究竟要办什么事?”
“抱歉,这事无可奉告,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威胁到你陆家。”骆文雪说完,看着陆一寒的眼睛,正色道:“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谁也不亏欠谁,谁也无需干涉谁。所以,我们好好的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妻戏码就好,其他的,就无需多言了。”
“我累了,想回陆府歇息,先告辞了。”骆文雪说罢,微微颔首,便转身走远了。她走着走着,不自觉将怀中的玉佩取了出来,又有些出神,像是在透过它,看着一个人,一个逝去了很久的人。
母亲,如果你当年碰到是陆一寒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了?
凌婶搀扶着陆老太太回屋,刚一进门,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个人,她身体一顿,对那人躬身行礼,“大帅,您来了。”
屋内多出来的那人正是陆霆山,他已年过半百,却没有一般中年男人那样油腻臃肿,反倒身材紧实,相貌端正,头发浓密并无多少白丝,神情威严,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但似乎身患了什么疾病,神情略显疲态。陆老太太见了,忙道:“哎哟,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身子刚好转一阵子,就别来回往我这儿跑了,这寒冬腊月的,别再冻出什么毛病了。”
当陆霆山看到陆老太进门后,又立马提起了精神,语气随和的说道:“没事的,好久没来见母亲了,就来看看。而且早上因为身体不舒服,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媳妇,又听说她到您这儿来了,就想着来见一见.....却没想到呀,还是晚来了一步。怎么样?咱们陆家的大少奶奶品行如何?”
一提到这事,凌婶便来了精神,爽朗道:“诶哟,那简直是无可挑剔的!文雪小姐不仅模样漂亮,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贤良得体,没一点儿大小姐脾气。老夫人对她也是赞不绝口呢。”
陆霆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又面向陆老太太,问道:“母亲大人对骆三小姐也很满意?”
陆老太太坐在床上,抿了一口热茶,欣慰地笑道:“满意!当然满意!所以我直接让她称呼我为祖母了。”
林婶在一旁应和道:“是啊,大帅您是没见过三小姐,说是从山村里接出来的,却没有一点山野丫头的庸俗气,反倒举止落落大方、温柔可人的,实在讨人喜欢,更重要的是,她还懂中医,这对方家医馆的兴盛可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啊!这样一个贤内助在大少爷身边,没准还能改正大少爷的恶习,把他带入正轨呢!我看哪,那骆三小姐才是那神婆口中,我们陆方两家的贵人呀!”
陆霆山听到这里,也是欣慰的点点头,母亲素来有眼光,她都点头称赞了,那骆文雪必定是极好的。可陆霆山忽想到些什么,微微低头陷入沉思,颇有些患得患失的意思,这么明显的举动肯定逃不过陆老太太的眼,她扣下茶盖,淡淡道:“你似乎有话想说呀,那就说说吧,不必藏着掖着。”
陆霆山心里确实有一些想法,便坦言道:“母亲,既然您这样问,我也就直说了,刚进门的时候,听说那骆二小姐惹您生气了?”
陆老太太听到文鸢的名字,便将茶杯重重的放到床头柜上,几滴茶水当即溅了出来,她怒道:“别跟我提那个没教养的丫头!我压根看不上,她念过书又怎样?我瞧她也是个狐媚子的样儿,打扮洋里洋气就算了,还满嘴阿谀奉承,正事不想着做,总想着往男人的屋子里钻,还把陆家的士兵骂做下人,我问你,这种女孩咱家要得了吗?你是不是想要家里再多一个胡韵儿!再把一泓也给带坏了?”
陆老太太太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轻咳了几声,林婶帮着抚背顺了顺气,她才缓过气来,继续道:“我也别嫌我老拿三姨太说事!是!她年轻貌美,懂得怎么伺候男人,还给陆家生了一儿一女,算是陆家的功臣,但你别忘了!她是怎么怀上儿子的?又是怎么被抬进府做三姨太的!我的大儿媳,你的发妻又是怎么没的!”陆老太太说到最后一句,重重的拍了拍床板,又轻咳了几声。
陆大帅自然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事,回忆往昔,一时间心里羞愧万分,脸色也有些难看,他道:“是!当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愧对原配,愧对母亲,还害的一寒没了娘,所以我这些年一直想方设法补偿他,从小到大,什么事我不顺着他?他想做什么我不答应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百般骄纵他,才把他纵成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陆老太太听后,脸色依旧冷淡,轻蔑道:“得了!你是为了弥补一寒的吗?你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我还不了解你?你怕自己面子挂不住!受同僚嘲笑,所以百般纵容一寒,好显得你像个慈父。但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从你和胡韵儿做了那伤风败俗的事情后,就别指望能在你娘我心里留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你已经坑害了我的一个孙子了,还要再把我另一个孙子坑害一次吗?”
“这怎么能说是坑害呢?一泓早就跟我说过他对骆二小姐有情,骆二小姐又是骆会长的千金,秦家的外孙女,身份何等尊贵体面,才貌双全,家世显赫,可以说是全城唯一配的上一泓的姑娘了。陆一寒性子叛逆顽劣,我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一直重点培养我的侄儿一泓,让他将来成为陆家的顶梁柱,如果他与骆文鸢结合,凭秦骆两家的财势,对他对陆家都是莫大的助力呀!”
陆霆山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叹气道:“况且,我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或许也是报应吧,我也认命了。但我的身后事,母亲您得听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家的长远未来。我自知时日无多了,护不住一泓和一寒多久了,可他俩还年轻,如何镇得住那些对咱家虎视眈眈的仇家?如何撑得起这么大的家族?所以我才急需要一个显赫的亲家来帮衬,让他们在风云涌动的岳城立足和发展,也让咱陆家避免家道中落的下场。”
陆老太太静坐在床上,也沉思起来,她知道陆霆山脾气倔,但为人处世却是极谨慎,他那些话虽有些自私,但也是颇有道理的。
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也罢,那就听你的吧,你这样考虑倒也没错,毕竟陆一泓是你亲自选的继承人,也是陆家未来的顶梁柱,他的婚事关乎着陆家的兴衰,若是骆文鸢能收敛性子好好和一泓过日子的话,她这孙媳妇......我也就认了。”
凌枫开着汽车已将秦桑桑母女送到了骆府门口,秦桑桑下车向他道了谢,便拉着骆文鸢进了大门。现在的她们很平静,就是不知道回府后会不会闹腾一场。
凌枫目送两人进府后,便开车回陆府了,刚到陆府大门口,正巧和打道回府的骆文雪碰面了。凌枫下了车,对她恭敬的颔首:“大少奶奶。”
骆文雪也颔首回礼,随后两人一块进了陆府,走着走着,她淡淡问道:“二姐姐她们送回去了?”
“她们已经回府了,不过脸色很难看呀。也难怪,当众出了丑,任谁都得郁闷,现在她们倒是很平静,等关上大门,不知道会不会闹腾一番。”
骆文雪摇头一笑;“我那个姐姐呀,自小就被宠坏了,以至于现在做事张扬不计后果,又那么不巧的被大少爷撞见.......不过,当时训斥一番就是了,有必要把枪都掏出来吓她吗?怎么说也是骆家千金、秦家的外孙女,要是真伤到了二姐姐,秦桑桑那样记仇,哪怕动用秦家势力也得报复你一番不成。”
凌枫淡淡道:“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大少爷或许真的会让我直接开枪了。”
骆文雪歪头问道:“真至于如此吗?这种事情罪不至死吧。”
凌枫解释道:“因为陆大少爷最痛恨那种往爷们儿屋里钻、爬爷们儿床的女人。至于为何这样,也跟三太太有关,想必你也见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