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言虽然是个资深的宅男,能够在自己家里待上半个月足不出户。但是在陌生的环境中就不同了。
当他不习惯一个环境的时候,他会想尽办法地将整个环境弄清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像他这种人,内心缺乏安全感,就会有那种将所有事情都要掌握住的情感倾向。即支配的欲望。
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招待所的房间里一直待着不出去。
小张吃完饭之后回了房间躺了一阵,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姚言虽然也和小张一样躺下去了,可是他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
今天是他们落地敦煌的第一天。
也是壁虎出现在敦煌附近的第六天了。
他手上一直带着那尊从他们国家偷出来的国宝玉佛。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他来到敦煌市,是为了将这尊玉佛脱手。
也就是,他是来找买家的。
但是两天前,老野在一个酒吧看见了壁虎,而最近严查,都没有壁虎离开敦煌市的消息。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壁虎和他的买家还没有进行交易?
但是这样很不合理。
因为这尊玉佛的重要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壁虎甚至是在杨昊的帮助下才从滇市闯关出来,他为什么迟迟不肯脱手?
正常来说,壁虎是没有理由把赃物攥在手里不出手的。
那么,是否是买家的原因?
买家迟迟不来收货,所以玉佛就一直在壁虎手上,所以壁虎才会一直不离开敦煌市。
他在等待着买家,等待着交易。
从这个角度是能够解释壁虎还留在敦煌的原因的。
可是,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
那壁虎等待的那个买家,会是什么人?
不,没有限定条件的时候不可以去猜测买家的身份。
因为敦煌市不是封闭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所以任何人都可能是玉佛的买家。
姚言整理着脑袋里的思路。
可是大概是因为他和那个壁虎并没有真正地打过照面,他对壁虎的了解是在片面。
他无法从一个模糊不清的嫌疑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案件信息。
所以姚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将脑子里的想法都抛掉。
任何时候都不能先入为主。
就像苏格兰黑山羊一样。
人们在看待事物的时候,永远是立足于自己,放眼于眼前,永远是片面的。
姚言收束起思绪,又闭上眼躺了几分钟。
心里有事情,他没办法入睡。
于是从床上坐起来。
小张在旁边的那张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这孩子心里不装事儿,敞亮得很,在哪儿都能睡得香。真是叫人羡慕。
姚言苦笑着看了看时间,两点钟,他们休息了半小时了。
他下床,过去拍了拍小张的脸。
小张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睁开眼。
“姚哥?怎么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
姚言笑着看他一眼,“走,我请你喝酒去。”
“啊?”小张有些愣神,“喝酒?可是姚哥,现在是下午啊,没有酒吧这么早就开门吧。”
“我又没说现在,快起来,咱们今天趁有空,好好转一转这个城市,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撞上那壁虎呢。”姚言笑道。
小张苦笑着拍了拍脑袋。
“姚哥,想法是好的,可是我总觉得咱们就这么往街上一走,还能撞见隐匿多日的犯罪嫌疑人,那概率可比中六合彩低多了。”
姚言催促他少废话,快穿鞋出门。
出门前姚言和小张都特意披上的外套。
屋外日头虽然大,可是偶尔一刮风,满地黄沙吹在脸上身上,那滋味不好受,得穿件衣裳挡一挡。
二人出了警察局,随意地拐上一条街道,沿着往前走。
敦煌市的道路都很宽敞,行人不多,大概是因为下午阳光很毒辣,都没有出门。
姚言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着导航修正着他们的行走路线。
“姚哥,我看你总看地图,是不是要带我去哪儿?”小张留意到姚言的动作,于是问他。
“四处走走看看。等会儿咱们去老野说的那家流浪者坐一坐。”
小张恍然大悟。
原来还是为了查案啊。
“姚哥,常叔不是说了嘛,我们明天开完会才需要展开行动,让我们今天先休息”他虽然没有明说,还是对休息时间被姚言剥夺有点儿意见。
姚言笑笑,“到今天,壁虎在敦煌已经第六天了,而且今天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我们不能再继续等待了,不管有没有头绪和目标都得先找找看看,否则,一旦错过了机会,壁虎完成交易离开敦煌,那就晚了。”
小张嘟嘟囔囔着,小声道没有目标瞎找不也事倍功半嘛。
姚言听见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绕着敦煌市区走了很久,这座关外市镇与别处的城市并无什么不同,除了建筑行人身上多了几分风沙中的特色。街上的商贩吆喝声和居民的土语也颇有风情。
关外的居民喜爱牛羊肉,沿街大多是牛羊肉馆子,路过的时候门内传出喷香的肉味,引得姚言和小张口角生津。
“姚哥,你发现没有,这城里的居民们皮肤大多粗糙得很,少有像白银那样细腻的。”小张小声地凑近姚言耳边说。
姚言留意了一下擦肩而过的行人,笑着说:“还好吧,虽然看得出这儿的男人大多都不注意护肤,不过很多女人皮肤还是保养得不错的。不过确实像你说的,白银小姐姐脸蛋嫩白得发光,所以在人群中就相当耀眼,你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吧。”
“那当然。”
小张痴汉脸一样诶嘿嘿地笑着。
两人在敦煌市里溜达了很久,虽然只是闲逛,但姚言让小张注意留意在犄角旮旯里的那些小旅馆。
“壁虎是没有合法身份的,他若想藏身,会优先选择这些环境不是特别好的旅店虽然也可能有人给他安排了住处。”姚言对小张说。
小张于是边走边将许多他认为有可能的小旅店的地址都记下来了。
“尤其是,在流浪者酒吧附近的那些小旅店。”姚言和小张下了宽敞的商业街,来到一条偏僻狭窄的小巷子里,姚言指着阴沉的巷尾那间霓虹微亮的小酒吧,然后左右看看示意给小张。
他们站在巷子口,窄巷很黑,所以那间酒吧门上亮着灯。他们正对着流浪者酒吧的深棕色木头门。
木头门上方,霓虹灯架已经破损了好几处,流浪者三个字只有“浪”还发出微弱的淡紫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