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大意被那瘦子给骗了,还是被常叔严厉地批评了一通,又或者是这个案子带给他一些心理压力。姚言总觉得胸中堵得慌。
断案抓贼靠的除了过人的洞察力之外,还得依赖那虚无缥缈的缘分。这是姚言这么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所以他其实也清楚,兀自的忧虑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调整好心态,好面对这个案子。
这一次,他们到敦煌来了,第一次贸然的行动,却就是出师未捷。
这还只是下车的第一天呢。
姚言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敦煌夜景。
他们这间屋子的窗外能看见警局招待所的后院,还有院墙之外的一条安静的大街,街灯柔和,静谧没有行人。
常叔一直在强调今天他们不需要有什么行动,等明天专案组的会议上再进行详细讨论。
姚言想了想,除了他现在跟断掉的流浪者酒吧这条线索之外,难道老常手上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也说不定,否则老常就不会是一副那种成竹在胸的表情了。
姚言掏出电子烟吸了一口。
脑海中,里姚言撇着嘴又在骂他娘炮了。
姚言和脑子里的里姚言辩论了一阵,严正地警告他吸烟有害健康,不要拿着两人共同的身体开玩笑。结果里姚言并不买账。姚言只能作罢,不再跟他纠缠,把他的话听而不闻,当耳旁风。
旁边床上小张进屋之后就一直捧着手机,躺在床上咧着嘴傻笑。
姚言扭头瞧了他一眼,问道:“小张你在笑什么呢?”
“姚哥,刚才小白姐不是说了嘛,她家就在隔壁街上,我在玩附近的人摇一摇呢,说不定运气好,就摇到她的微信号了。”小张咧着嘴说。
姚言笑了一声,“你做梦呢吧。”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了,还没跟老常和小白索要联系方式。
他提醒自己明天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记着把两位专案组同事的电话记下来,否则遇上事情了就麻烦了。
“我说小张,你不是真的对人家白银小姐姐有意思吧?”姚言在窗子下边的椅子里坐下来,翘起条腿,撇过脸瞧了小张一眼。
小张立即从床上坐起身来,放下手机,挠着额头,思索着怎么跟姚言说。
姚言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的的确确是对那个白银有意思,真的那种喜欢。
“小张,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姚言突然问道。
小张先是一怔,随后苦笑着摇头,说:“没有,我还真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也是,从你都已经毕业工作了,家里人还不让你喝酒,不许你夜不归宿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的。”姚言微微地点头说道。
小张可是个乖宝宝,这在他的印象里一向如此。
被姚言这么说,小张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还是被家里管教得这么严厉。
“姚哥,我是不是很丢人啊?”小张突然问。
“嗯?”姚言扬了扬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张低下头,“就是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听家里人的话,没有自己的主见考警察也是我爹让我考的,当了警察也还是跟从前上学时候一样,天天要回家报到。没有自由,而且我都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谈过恋爱,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虽然我心里也有喜欢的女生,但是却不敢表露想法,跟她们讲话我就脸红心跳得快要窒息”
姚言觉得这娃怎么这么老实。
“这有什么的?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歌里这么唱的,听过吗?”姚言玩笑道。
张子墨却摇头,正色道:“姚哥,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很衰啊?”
姚言收敛起玩笑的表情,很正式地盯着小张看了一阵,“不,你一点都不衰。”
“是吗?”
张子墨眼睛一亮。
姚言说:“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一样,不管你家里人怎么约束你,自己的成长和自己的要强都是他们所不能规定的。何况你现在已经工作了,家人绝对不会再对你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的了,当然,除了他们觉得你已经到了试婚年龄,应该找对象结婚然后催婚。”
张子墨苦笑一声,“可我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他们还催婚?”
“那就找一个咯,你要模样有模样,要人才有人才的,害怕找不着对象?你家里人没有忙活着给你介绍相亲吗?”姚言问。
“好像听他们聊起过要让我去见见某个女孩来着,不过我一直都是以工作忙总加班为由拒绝去的。”张子墨吐了吐舌头。
“怎么?你不敢去相亲?”姚言好笑地瞧着他。
“害羞嘛。”
“那今天你看见白银却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姚言皱眉,“你不害羞?反而还见缝插针地找机会想跟人家搭话。”
当然,小张今天找话题跟白银搭讪的那些行动简直失败得没法看就是了。不过姚言没说出来打击他的积极性。
“所以,”姚言眯起眼瞧着小张,“你这么个腼腆的人都鼓起勇气这么做了,说明你对白银真的是一见钟情了。”
“想要娶她吗?”姚言突然问道。
张子墨闻言如被雷击,结结实实地呆在床边,愣住不动了。
他眼神茫然地瞧着前方的姚言,嘴角微微抽抽着,脸上是想笑又笑不出的扭曲表情。
姚言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无比地想的,但是却有某种让他害怕的东西在阻止他说出“想”这个字来。
“这么年轻漂亮,英姿飒爽的警花小姐姐,你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难道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姚言故意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看着小张,就是要给他压力,促成他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
张子墨吞了口唾沫,回过神来,瞧着姚言,吸了口气,说,“想,我想娶她!”
姚言眯起眼笑得很促狭。
“张啊,你今天可是第一天看见这个小姐姐啊。而且,看她的年纪,比你可打着呢。”姚言说。
张子墨坚定道:“姚哥,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在列车上的办公室里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她身上有一种令我十分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好多年一样。而且年纪从来就不是爱情的阻碍吧?”
“可是你对她生出这种情愫来,人家白银小姐姐却好像对你没什么感觉啊。”姚言摇着头道。
张子墨一听这话,马上萎靡不振地躺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