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姚言他们乘坐的那辆警用吉普车后备箱里,就已经装了一箱的装备了。
有些姚言认识,不过有些,姚言见都没有见识过。但看那造型,那质感,姚言相信这种质量的装备,防护服,武器,工具,似乎都是军用品质的。
用过早饭,瓦西里特意让酒馆的后厨给准备了好几兜干粮,分给姚言他们三个背上,然后让他们先去后备箱里,把那些套装备每人一套,先武装起来。
他自己前往小镇上的猎户购买捕猎用品的商店里,又去买了一些诸如捕猎钩锁,诱饵,捕兽夹一类的民用工具。
等瓦西里扛着一大麻袋东西回来停车场的时候,姚言陈易易还有小张都已经全副武装了。
他们身上套上了统一制式的轻便的黑色户外保暖服饰,腰上别上工兵铲和短刀,背上各背着一只有半人高的登山包。包里的是霰弹火铳,比普通民用的猎枪威力强很多,就是需要手动填充弹药,每次只能塞三发子弹。同时,每个人的包里还有简单的医疗箱,便携帐篷和取暖器,以及一小瓶压缩氧气。
这些装备都是瓦西里早就准备好了的,拥有进山捕猎经验的他,很清楚在冬季进入被白雪覆盖的深林雪山,究竟需要带上什么。
瓦西里将他后来采买的装备分给众人,大家收拾好东西,背好装备,然后来到吉普车前集合。
瓦西里人高马大,他身后背着那只巨大的登山背包,并不突兀,反而很合适。但是姚言他们三人,虽然都不算是矮,可是,他们背着背包,却就显得比例很失调,毕竟背后的背包实在太大了。
“包里的东西都是让我们在雪山中生存下去必需的东西,所以尽管可能有些过于沉重,但是我不建议你们抛掉这些装备。”瓦西里站在姚言他们三人面前,非常严肃地跟他们说,“如果你们觉得背负这样的装备过于困难,我建议你们可以选择留在小镇上,当做后援和接应。”
瓦西里的目光从姚言他们三人脸上扫过。
姚言和小张倒还好,身后的登山包总重加起来差不多二十到三十公斤,这种程度的负重,他们能够接受,并且不会太严重地影响他们的行动。毕竟曾经训练的时候,负重都是五十公斤左右。所以他俩都伸手比了的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姚言倒是比较担心陈易易。
这位娃娃脸的医生,一看就不是能够干重活儿的人。
所以瓦西里姚言和小张一起转头去看陈易易。
不过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陈易易背着那背包,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他见大家看自己,还握着背包带蹦了几下。
“我没问题,我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也经常出去山里湖里乱跑,所以这点儿重量我吃得消。”陈易易笑着表示。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瓦西里大手一挥,示意大家上车。
众人登上了身前这辆警用吉普车。
瓦西里开车,从小镇中央的大路上驶过,开出了镇外,朝着北方起伏绵延一片银白的大雪山驶去。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的山路,积雪覆盖,非常难行。
吉普车来到了一座高耸的雪山脚下。
瓦西里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了车。
众人纷纷背上背包下车。
“这里视野很好,背风,不容易积雪。我看最近的天气,这雪还得继续下,所以今天咱们就把车放在这里,进山找了之后,就回来过夜。”
陈易易翻译着瓦西里的话。
姚言和小张表示此行他们服从瓦西里的安排。
瓦西里很高兴地拍了拍姚言的肩膀。
他不知道又从那身黑色的制服的什么地方掏出了一瓶伏特加,仰头吨了好几口。
瓦西里把酒瓶递给陈易易,陈易易笑笑,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小张。
“喝两口,暖暖身子,待会儿进山之后就比较难熬了。”陈易易劝说道。
于是小张呲着牙,愣灌了一口,辣得他呛出眼泪来。
瓦西里大笑着给他拍背,跟打鼓似的仝仝直响。
姚言接过小张递来的酒瓶,一仰头,将剩下的一小半全给干咯。
瓦西里瞪直了眼,直竖大拇指。
陈易易笑道:“姚警官,你这酒量可真是恐怖啊,一口气不断干了这小半瓶,牛逼。”
众人喝完壮行酒,在吉普车旁插了标记的木杆,然后由瓦西里带头,拨开枯枝,蹚着积雪,往山上走。
瓦西里手中拿着一个导航仪。
“根据之前的小镇居民报案情况来看,我们从这里步行去那队猎人被杀害的位置,正常情况下需要两个小时。”瓦西里说。
因为队伍里有了陈易易这位大专家,所以姚言他们可以毫无阻滞地跟语言不通的俄罗斯警方交流了。盖维奇瓦西里等俄罗斯方面角色的话都由陈易易代为翻译。
“今天白天是阵雪,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两到三个小时,而我们的行进速度可能受天气的影响,会放慢一些,估计在天黑的时候,我们能够赶到事发的区域吧。”瓦西里继续说。
他带着姚言他们在积雪盖到差不多小腿位置的雪地中前行。
幸亏之前瓦西里早就提醒姚言等人,要把鞋袜和裤脚绑紧,在雪地里前行,非常困难。
瓦西里在前头,手握工兵铲,帮他们清理雪障,枯枝杂草,好让后边的人能够走得轻松些。
的确就像瓦西里之前所说的,他曾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人。
在这片抬眼只见莽莽白雪和黑色枯枝的深山树林中,姚言只感觉哪哪都是一样的,根本分辨不清楚方向和位置。但是瓦西里却一直朝前走,方向鉴定,步履不停。
走了快一个小时之后,小张率先感觉到喘息急促,有些疲惫。
瓦西里很体贴地让大家就地歇息一会儿。
“不远了,还有一半的路程了。”瓦西里休息的空档,又不晓得从哪儿摸出了一瓶新的伏特加。
小张这次主动要求喝两口酒,瓦西里得给他酒瓶。
小张灌下酒之后,皱着五官扭头看向前方,说:“这鬼地方真的是难走啊。怪不得盖维奇警长说那批猎人是入冬前最后一批要撤走的。这种天气,根本不能进山打猎了吧?”
瓦西里却直摇头:“不不不,在冬季,正是猎人们进山打猎的好季节啊。”
“啊?”小张瞪眼。
瓦西里笑着跟他解释,冬天因为天气的缘故,动物们会选择固定地点筑巢,盖窝,挖洞,只要掌握规律,冬季进山,绝对能够满载而归。何况,冬天让动物们找不到食物,导致它们体力衰弱,这时候是最好进行捕捉的时节。
“就像咱们东北大兴安岭那块儿,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陈易易笑着说,“那些傻狍子大冬天的见了人不会跑,就把个脑袋往雪地里一杵,猎人过去拎着大棒就能给它们敲晕了。”
众人说笑休息了一阵,收拾装备,准备启程。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站起身,踏上路途的时候。
从侧边高高的山岭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长嗥。
瓦西里脸色一变,停了行动,屏息静听。
这声嗥叫,不像狼嚎,不像犬吠。
它嘹亮尖锐,和穿山的风相交,从山岭上方传下来,在莽莽的枯树林间奔腾。
“这是……熊的咆哮嗥叫声?”
陈易易悄声问瓦西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