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缓缓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身后的陈易易三人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四个人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等那声不能确定究竟来自何方的嗥叫声终于停止,所有人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之后,瓦西里才面色凝重地回过头来,看着姚言他们。
“现在是刚入冬的时候,刚才的那声嗥叫,很像是熊的叫声。这时候的熊,异常暴躁凶猛,它们虽然在入冬前会准备和摄入足够多的食物,可是,一旦有人进犯它们的领地打扰了它们的冬眠,它们绝对会将来犯之人追杀到死,才肯放弃。”瓦西里沉声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刚才的那一声,跟我熟悉的熊的叫声,有些不同……我感觉刚才的那声嗥叫,好像携带着更多的信息。对,就是这种感觉。可是那明明只是一声野兽的嗥叫而已……”
瓦西里皱眉,他也感觉疑惑不解。
“会不会不是熊,但其实也差不多……是那些北极熊人的叫声?”小张缩了缩脖子,猜测道。
瓦西里舔了舔嘴唇,点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那些熊人,说不定是实验失败的残次品。”陈易易突然开腔,大家都扭头看他,他环顾大家,说:“基因科学,是一个潘多拉盒子。它神秘,瑰丽,充满了诱惑力。可是,这东西一旦被打开,它带来的是进化还是毁灭,这谁都不知道。所以国际上,大家都不允许对人类进行基因实验。可是,从我对北极熊人的解剖和研究看,它们身体里的基因序列肯定是经过了人为的编撰,在人类的基因中添加了北极熊的基因编码。可是,这种超越自然之力的融合,很可能是不完美的。这才导致了此前我所说的,这些熊人分为了两类,智慧型和原始型。可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它们身体里的基因链条都是异常的。人类不可能像上帝这样,拥有造物的能力。”陈易易稍微停顿一下,仰头看了看旁边发出声音的远处的山岭,“刚才的那声嗥叫,是熊或者熊人都不重要,但是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在那个方向,存在着对我们拥有威胁的巨兽。我们得小心。刚才瓦西里大兄弟说,那声嗥叫里似乎携带着某些信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身为一个猎人的直觉和本能,如果真的是的话,说不定跟我在警局见到的那些被关押的智慧型熊人类似……它们好像可以跟我们人类一样,通过叫声来进行沟通。这一点我只是隐隐感觉到了,还需要更多的调查和研究。”
“也就是说……这些熊人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它们却能够通过嗥叫声来说话?”姚言道。
“可能是这样的。”陈易易道。
姚言也仰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岭高地。
“刚才的那一声熊嗥,是什么意思?”姚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瓦西里和陈易易。
“兴许是熊人发现了我们进山的踪迹,准备警戒呢。”瓦西里耸了耸肩,说。
姚言皱眉看他。
不过这位毛子警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显然,将熊瞎子当宠物养的民族,他们自恃天生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把那种北极熊人怪物放在眼里。
“总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路上注意更加小心,警戒周围就是了。”陈易易拍了拍姚言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瓦西里点头,回身继续朝前开路。
姚言给了小张一个眼色,让他自己留意。
然后姚言跟在陈易易背后,陈易易跟着瓦西里,小张垫在队伍最后,他们继续蹚着白雪往山上走。
瓦西里边走边看导航,修正他们前进的方向。
“要不是因为雪太大了,我们根本就用不上这破导航。”瓦西里对手中的导航仪似乎很有意见,因为从进山开始,这导航仪好像出了几次错,他带着姚言他们绕了几次路。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白茫茫的雪盖住了大地,又是在这种深山树林间,谁知道雪地之下都覆盖着什么东西。仅仅是走错路绕绕路已经算是好的了。
姚言他们都很理解瓦西里,这种天气下,再经验丰富的猎人,恐怕也得小心翼翼地行进,况且他还带了三个队友。
很快,姚言他们走着走着,就感觉树林上方的太阳的光芒变得微弱下来。
姚言抬头看了看西边,太阳已经隐隐有下沉的意思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下午接近三点钟。
也是到了要日落的时间了。
“是我想得太好了之前,”瓦西里看着天边的泛红的太阳说,“我本以为我们能够找到熊人猎杀猎人的现场,看完之后再返回停车的地方,在那儿过夜。可是现在看起来,我们得在山上过夜了。幸亏带了帐篷,还有酒。”
姚言他们都笑了,这瓦西里警官对伏特加还真是执着。
瓦西里带着他们绕过了一片浓密的树林,虽然现在枝叶早就干枯萧瑟,落满白雪。不过那些嶙峋的树干树枝,相互交叉,还是显得密密麻麻,挤挤挨挨。
姚言他们踩着瓦西里给他们开出来的路,跟着走。
突然,走在队伍最末的小张哎哟了一声,跌了一跤。
姚言转身去看他,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等等!姚哥,我好像摸到一样东西……”小张跌坐在雪地里,仰面躺着,他的右手插进雪堆中,摸摸索索的好像在摸找什么。
前头瓦西里和陈易易停了下来,等着姚言和小张。
“这好像……是一支猎枪啊?”
小张在雪堆里摸索了一阵,突然一扬手,撒落一捧雪,高高地举起了一样东西。
黑乎乎的枪管,木质的枪托,是的,就是一把双管的猎枪。
姚言把小张从地上拽起来。
瓦西里折回来,从小张手里接过那支猎枪,低头端详了一阵,说:“这是当地猎人们自己制造的双管猎枪,只有一发子弹,不过近距离威力很强,能够把灰熊打得皮开肉绽,要是像鹿和其他弱小的动物,甚至能一枪打断脖子。”他握着猎枪晃了一阵,耸了耸肩,“可惜,这把枪已经被雪水泡得点不着火了。”
“这是之前那队猎人留下来的吧。”陈易易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瓦西里手中的猎枪。
“应该是。”姚言伸手摸了摸枪托,“它并不算老旧,而且你们看,这里,这个抓痕,像不像熊人留下来的?”
姚言用手拂掉枪管上的碎雪,指着一道三排的抓痕给大家看。
陈易易凑上前盯着看了几眼,伸手比划了几下,点点头,“对,跟我之前解剖的熊人的爪子差不多,应该就是被熊人袭击的猎人队伍留下的。”
瓦西里皱眉说:“那这熊人还挺聪明的。”
大家都看他,他指着枪管说:“从这个位置拍了一巴掌下来,枪管弯曲凹下去一点点,那这支猎枪,就不能开枪了,要是硬填弹药强行扣扳机,枪膛一炸,能给开枪的人手指头都炸飞。”
姚言和陈易易互相传看了这支猎枪,验证着这究竟是熊人无意识的行为,或者是它真的知道这样进攻,能够让猎人们失去开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