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3章 罗夫子欺人太甚(1 / 1)沉渣泛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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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吕兵在军中摆下庆功宴,让将士们尽情欢庆。

酒兴正浓时,他再将白天搜来的钱财当场分发给士卒们,又引来阵阵欢呼。

余下的不便零用的金银珠宝,则划给李焕做后备之用,只留出一小部分上缴都内军库。

白天归义都其他部均伤亡惨重,战场上东川军留下的钱财物质几乎全让弩弓队搜刮了去,他当然得拿出来一点表示。

酒喝得差不多了,吕兵再安排李焕处置后事,自己押着金银珠宝去都帐听命。

杨轻被高仁厚召了去,还未回来,其余都内将校散在都帐四周等待。

他们见到吕兵后大多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吕兵感到奇怪,正想寻个熟人打听下,史东已经主动靠了过来。

“吕兄,恭喜啊,你又立大功了。今天要没有你在,我们多半挺不过来,都得赔进去……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吕兵客气两句,暗指那些偷眼打量却不敢靠过来的将校们,问道:“他们,干嘛要躲着我?”

“哼!一帮没出息的家伙……”史东看起来很是不屑,“不过是看见吕兄你立下大功,他们自己没得着,眼红呗。”

“是吗?”

吕兵不相信仅仅是眼红这么简单。

史东也不得不又多想了会:“哦,我记起来了。我刚听有人在说,说你的弩弓队实力太强了,杀了几百人,全队却无一伤亡,恐怕再这样发展下去,归义都内就没有其他队的立足之地了。还说弩弓队发展这么快,是因为都头偏心,把好处全部给了你们,说归义都是他们拼杀出来的,凭什么让你这个后来人骑到了头上……反正都是些闲言碎语,军中少不了这些话,吕兄别太在意。还有,他们看见我之后就不议论了,大概把我也当作吕兄的人了吧。”

原来如此……

吕兵并未放在心上,迎着史东崇敬坦率的眼神,他回道:“我们既是袍泽,更是兄弟,不存在谁是谁的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咧,史兄当和我携手并进。”

史东仿佛是收到了极大的鼓舞,将他硕大的身躯努力地挺了起来:“吕兄放心,史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接着又聊了会白天的战况。

史东所在的中队今天伤亡近半,共杀敌三百人,考虑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最是险恶,等于是在敌军的包围中拼死作战,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实属不易。

便是现在史东的身上,从头到脚,处处可见激烈厮杀后的痕迹。

接着史东又向吕兵请教了军体拳的练习方法,他已经从吕兵这学走了全套拳法,时时温习……

一直等到二更时分,杨轻才返回都帐,脸色很不好看。

考虑到杨轻从不将心事表露出来,她此刻的脸色说明她在高仁厚那里遭遇到了极大的不公。

但她并未发作出来,召集众将帐内议事后,仍是按照流程赞扬了大家白天的表现,又按功绩分发了相应的赏赐。

直到众人散去,帐内只剩下杨远爯和吕兵时,她才吐露心事:“罗夫子欺人太甚!”

原来,下午高仁厚亲率前军追击到盐泉南时,罗夫子抢先去了中军帐内,闭口不提自己为了保存实力收缩防区,放任东川军南去一事,反倒将所有过错栽赃到归义都身上,说是归义都疏于防范,又不安心防御,才导致东川溃军集体冲向青卫营的阵地。

而他口中的青卫营则是拼死御敌,伤亡惨重,更是击杀东川溃军无数,但无奈东川军人数太众,终究还是逃走了一小部分。

还可气的是高仁厚居然听信了罗夫子的一面之词,不容杨轻分辩,当着所有将领的面痛斥了她和归义都的做法,让她在众人面前很是难堪。

杨轻讲述的时候,杨远爯也极为愤慨,跟着一起咒骂罗夫子卑鄙无耻,抱怨高仁厚老迈昏庸……

只剩下吕兵沉默不语。

杨轻略微不爽:“罗夫子如此欺凌我部,颠倒黑白,高都帅又听信谗言……吕二哥难道不生气吗?”

吕兵直言以回:“将东川溃军引向青卫营的阵地,本就是都头战前定好的策略,所以罗夫子虽有隐瞒,但却未全然撒谎,更谈不上颠倒黑白……又何气之有?”

杨轻“祸水西引”的法子,杨远爯自然是知晓的,所以他虽觉着吕兵这话很刺耳,却也知道吕兵说的是实情,闻言怔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杨轻也听楞了,半晌,才讪讪笑道:“照吕二哥说来,我倒是罪有应得了……”

“那倒也不至于……”吕兵确认了一眼杨轻的神色后道,“恕职下大胆,我猜测都头的气愤并非来自于罗夫子的诬陷,或高都帅的责难,而是另有原因。”

“吕二哥无须客气,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

杨轻看起来已经消了气,一对明亮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吕兵,显然是对他接下来说的话极感兴趣。

“都头聪明过人,自然能料到罗夫子白天遭受重创后,必定会去高都帅那里诉说冤苦,既然是料定了的事,当然不会为此生气,况且都头志向远大,又岂会跟罗夫子这类人一般计较……”

听到这里,杨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对着杨远爯调侃道:“我早说过吕二哥看似不爱说话,却是极伶牙俐齿的,爯叔总是不信,现在又如何,可算是让我说中了吧?这才短短两句话,一会说我聪明过人,一会又夸我志向远大,叫人听了心里跟吃了蜜一般,便是有气也发不出来,只能任他胡乱编排下去咯。”

杨远爯拍了拍脑袋,表示自己是个大老粗,听不懂两位到底在说什么。

“职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吕兵用诚恳的语气接着道,“高都帅看似斥责了都头,实则是在偏袒都头。若非如此,又岂会只口头上训斥几句呢?与之相反,他明面上安抚了罗夫子,其实已经与罗夫子生了间隙,只是时机未到,先稳住对方罢了。都头向来看人料事极准,必定也是看出了其中窍门的,所以绝不会为了高都帅的责难而生气。”

“何以见得?”

杨轻听得十分认真,脸上隐隐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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