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山外的公路,几辆车停靠在不远处。
骆清河透过窗户,紧盯着外面的情况,根本无法静下心,距离骆知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迟迟却不见骆知的身影。
就连前排的言宣都有些坐不住了,转过来看向骆清河,“爷,骆小姐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咱要不现在就带着大家直接冲进去?”
骆清河眉头轻蹙,“再等等。”
阿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能提前行动,否则万一她没被发现,自己带着人一出现,反而全都暴露了。
或许是她被什么事耽搁了。
“再过五分钟,她还不出来,就进去。”
“好,我马上吩咐下去。”
季节山庄后山处,骆知和令江被团团围住。
“明明是我救的你,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总是要和那些伤害你的人走近呢?”季子慕的语气淡漠,视线落在骆知身后的令江上,陡然变得凌厉。
骆知眸光松动他救了自己是事实
令江咬咬牙,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嗓子又痛又哑,“可没有你,林佑也会有办法救她!”
林佑和韩亦以及欧阮还有徐教授,一直都在在研究骆知的情况,季子慕不过是趁机抢占了一个人情。
季子慕却笑了,“你说林佑啊或许以前的他是有办法,可现在,他都成瞎子了,暗处得罪过的人都在找机会呢,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要怎么救啊?”
骆知记忆恢复并不完全,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提的那个林佑是谁,可也能听出多半是以前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令江咬牙切齿,“是你是你下的手。”
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是肯定。
当林佑救不了老大的情况下,唯一能够救老大的,便只剩下面前的季子慕有这个实力。
而韩亦本就是主攻法医,在这些治伤治病的方面,并不精通也或许正是因为不精通,才得以逃过了一劫。
此时的季子慕已然以为骆知的记忆已经全恢复了,说话再没了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更是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得意,“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林佑的一举一动吗?”
“这都要多亏他的那个缪斯女神,时不时向我这传递消息”
令江隐忍着,原来如此季子慕的势力早就已经透过各种方法渗透到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骆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个两分钟,骆清河发现自己没有出去,肯定会进来救人。
季子慕毫不掩饰本性的真面目暴露,让骆知意识到,如果她今天不离开,只怕过了几天,自己又会像三年前那样,彻底忘掉这一切。
此时,她若再看不出季子慕心里那种对自己偏执可怕的占有欲,便真的是比三岁小孩还要傻了。
季子慕见骆知始终不做什么反应,倒是一直在看手上仪表的时间,突然联想到那日骆清河的怪异表现,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你在等骆清河。”
骆知心一“咯噔”,被看出来了。
季子慕当即不欲再和骆知继续拖下去,若是骆清河真出了手,再加上沈乐的人,只怕自己的部署,当真的抵挡不住。
“动手。”
有了季子慕这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蜂拥向前,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自己抓到了人,就能升职加薪。
骆知手里攥着长棍,每当有一个人靠近,她的身体就下意识的躲避,手中挥摆着长棍将人打倒在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动作间行云流水,就像是曾经经历无数个这样的场景。
哀叫声一片,满满的,再没有人敢靠近向前。
骆知微微喘着气,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自己都心惊。
这爆发力真是自己?
自己以前不会是什么无恶不作专门鱼肉乡里的道上人吧?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她甚至想问上令江一句,沈乐他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这万一哪天被抓,自己有生命危险不,会不会吃牢饭?
季子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眸光逐渐变冷,“还是小看你了”
三年了,是自己对骆知的警惕性放低了,以至于都忘了她真正的实力。
骆知拽过身后的令江,欲带着他直接离开。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响彻半空!
连带外面等待的骆清河,沈乐两队人都不淡定了。
“马上闯进去!”骆清河面色难看。
骆知身上不可能有枪,那么开枪的,就一定是季子慕那边的人
旁边的盆栽碎裂,骆知僵硬着转过身,看向季子慕,难以置信,他竟然有枪?
季子慕手里握着一把黑色体的手枪,“你很清楚我的枪法,再多走一步,你身后的令江,就不必活着了。”
从发现令江对骆知的心思时开始,自己就没想过要留下这个人。
骆清河便也就罢,令江凭什么?
此时的令江终于意识到,季子慕恐怕要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他想对骆知做的事,只怕根本超过自己跌想象。
他一把将骆知拽到自己身后,哑声道,“老大,你先走”
自己今日,恐怕是离不开这里了,不该拖累人的。
骆知紧紧盯着季子慕手里的那把枪,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枪。
骆清河呢,他要是闯进来,行动也不便,受伤怎么办
骆知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她抬手拉下令江的手,走上前两步,“让令江走,我可以留下来。”
她又往前走多了两步,往季子慕的枪口上撞。
季子慕握着手枪的手有一丝怔松,“好,走过来,到我身边过来。”
骆知一步一步向季子慕靠近,一步一步走向前
“不可以”令江欲上前将骆知拉回,
“砰!”的一声,一枪打在了令江脚边的地上,季子慕面带寒意,“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骆知咬着下唇,目标是季子慕手上的那把枪,她转过头看着令江,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根本不怀疑,季子慕下一次,真的就会往令江身上打。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令江身后响起,“阿知,别过去。”
从令江身后的山口,十几二十个人涌来进来,将近有十个人手持枪械,直对季子慕等人。
言宣推着骆清河从人群中走来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气质矜贵,淡漠的神色,令人倍感疏离。
就是这样熟悉的一幕,突然刺激着骆知的大脑,许许多多复杂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好,我是骆清河。”
“阿知,不要再离开我了”
“阿知,哥哥会担心。”
骆知头一阵一阵发疼,手中的长棍摔落在地,她捂着头顿在地上,脑子里像是突然被灌入很多的东西,乱七八糟,她理不清,它们就一直在她脑子里乱窜。
骆知疼得直冒冷汗,脸色苍白。
这样的场景,季子慕早已习惯,这是药物带来的后遗症,若是中途停止服用,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上前,欲将骆知带走,岂料,有个人,速度比他更快!
骆清河陡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季子慕,将蹲在地上的骆知揽入怀中。
他冷冽的目光直视季子慕,“我的女人,不劳季大少费心。”
一片哗然。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骆清河。
就连言宣,也是满脸的震惊爷,是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季子慕紧紧攥着枪,看着此时本该是在轮椅上废物,突然稳稳的站在面前,“怎么可能”
手术明明是失败了,他怎么可能站得起来,怎可可能。
骆知下意识攥着面前人的衣襟,抬眸看去,视线虽有些模糊,却隐隐约约和印象中的某张容颜重叠在一起
“哥哥”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瓣,无声的笑了。
“你还是站起来了,真好”
骆知的声音的在他耳边响起,骆清河背脊一僵,抱着骆知的手陡然加紧,她她想起来了?
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阿知想起来了吗
“你”
可未等他想问的话说出口,怀里的人却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
骆清河眸光一暗,拦腰将骆知抱了起来,往后山口走去,季子慕反应过来欲开枪,言宣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枪打中他手上的枪口,枪掉在地上,冒着细微的烟。
骆清河抱着骆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脚步格外坚定阿知,哥哥带你回家。
言宣把手上的枪往旁边人手上一递,挑衅的眼神看向季子慕那边,呵,谁也别想拦我家爷带老婆回家,就是你季家大少也不行。
他上前,一把拽过早已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的令江,就是这小子,才让自家爷硬生生忍到今天才得以和骆小姐重聚。
“还能走不?”言宣没好气。
他直觉这小子肯定是阻挡在爷和骆小姐之间一个阻碍。
令江一把推开了言宣的搀扶,咬了咬下唇,“我自己能走。”
看着少年倔强的往外走的身影,言宣眼里掠过一丝欣赏,小子还挺犟的啊。
人群散去,后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夜幕降临,冷白的月光洒下,略显孤寂。
季子慕看着地上那把被打落的枪,面色晦暗他又输了吗?
刚出季节山庄,隐藏在暗处的等人想要出来,沈乐及时制止。
“老大他们都出来了,赶紧过去啊!”
远远看着骆清河等人上车,沈乐松了一口气,“回头再说,我们先回去。”
见一群人不为所动,沈乐皱着眉头,
“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处理,令江待在老大那边,比我们还要安全,还是说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证他们安全吗?”
众人垂下了眸眼,经过这惨淡的三年,各方面势力被打压的打压,联系中断的再联系不上,他们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保护令江和老大。
沈乐带着十几二十人趁夜匆匆离去。
回到骆宅,早有先见之明的言宣在路上就已经联系了韩亦。
韩亦再一次提着药箱,骂骂咧咧前来,“每回都是大晚上的,我难道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吗?”
“加班费都不给,这年头的雇主真是太无良了!”
可当他看见要医治的人时,所有的骂言都尽数被自己塞回了肚子里。
乖乖,这小骆知还真有能耐啊,这失忆加变身,还能成功把小令江给救出来啊。
骆清河面色冷淡抱着骆知走进来,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对骆知的关心与慌乱。
看见骆清河行走宛如正常人,韩亦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怎么回事?
见鬼了吗?这骆清河什么时候能走了?
骆清河见韩亦迟迟未有动作,倒是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看人。”
韩亦这才收回了目光,原来这脚早就好了,一直装着呢。
这骆家的人,可真是个个不简单啊不对,应该说这些兰城世家的大人物,没一个简单的。
明明就能走了,还硬生生地装了三年,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只怕这会季子慕怕是要怒摔酒瓶子发怒发威了。
韩亦拎着药箱子从昏迷的令江这边,挪到了昏睡的骆知这边。
心想,骆知的情况无非就是那几种了,就算是真看出个名堂,自己也无能为力,林佑一天不好,骆知一天不恢复记忆,就一天没救。
可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给骆清河听的。
只能装模作样的走过来,按照往常那样,给骆知检查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劳累所致,这是压力过大,睡着了。”
骆清河眉头轻蹙,“她好像记起以前的事了。”
韩亦:“???”你确定?
“明天再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他眉头紧蹙,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这要是恢复了记忆,那骆知的身体情况可就真是不妙了。
韩亦走后,骆清河在骆知床边坐下,抬手轻轻将骆知额头的发丝理顺,耳边一直回响着在季节山庄时,骆知在自己怀中的那句话
原来,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站起来。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关心自己,在意自己
骆清河唇边挂着轻柔的笑,笑意直达眼底。
他垂眸低头,唇瓣抵在骆知额间轻轻一碰,“阿知欢迎回家。”
这次,哥哥不会再弄丢你了。
你也别想从哥哥眼皮子底下跑了。
变小后每天都在被迫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