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古时候，万物皆有灵……也就是说呢……我们周围的一切，包括石头、树木和雨滴甚至是泥土他们都有灵性……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有生命、有感情、也会生气，也会发怒……”

说完，外婆就轻柔地抚了抚小唯的后背，十分疼爱地看着小唯那张即将进入梦乡的可爱小脸儿。

……

“嗯……有灵？……我就可以跟他们说话，我很喜欢和他们聊天的……”

小唯伸出小肉手来，使劲地揉了揉迷糊的眼睛道。

看来睡前故事很管用，已经开始奏效了。

“哈哈哈……”

外婆笑着，合不拢嘴，还不停地点着头，然后又说道：

“龙，是远古时候一种神奇的生物……它的来源也有很多种，有蛟龙出海的、有鲤鱼跃龙门的……也有群石入海化万物直接化成龙的……总之，变成龙的方法很多……”

“龙！？我见过欸！”

忽然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小唯精神了许多。

“哈哈哈哈……真的吗？那说不定我的唯唯还真的和这龙有什么渊源呢……”

外婆笑着，笑出了满脸的褶子，然后抚摸着小唯就又继续讲了下去。

……

“上古时期，生活在神州大地上的人们并不太平，由于无知，人们经常会触怒一些生灵……但有时也会糊里糊涂地帮助一些生灵……”

慢慢的，听着外婆的讲述，模模糊糊的，依偎在外婆的怀里的小唯就悄悄地闭上了双眼。

外婆讲得很生动，也很有画面感。

……

慢慢地闭着眼，将最后几束摇曳的灯光着从眼睫毛下的眼缝里挤压出去，渐渐的，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不过，这种漆黑也仅仅是持续了一小会儿而已，一小会儿后，在黑暗中，一道亮闪闪的银光忽然出现了！

光！？

不，应该是……是龙！

在黑漆漆一片中，小唯居然看到了一条通体银白的小龙！

……

远远看去，那小龙就好像是一条细细的银线一样游荡在天空中，盘旋着，飞舞着……

“咔嚓……轰隆！”

偶尔，夜空里还会传来几声刺耳的电闪雷鸣。

无论是天空上，还是云端里，都住着各种各样的神灵，他们一不开心就会降下暴雨来，同时还会放出一道道可怕的闪电……

小龙也很清楚神灵们究竟为何生气……

小白龙在半空中游走着，望着那些住在山上的人们……

这一块被糟蹋了的土地，这里的土地几近荒芜，孤零零的几棵参天大树在狂风中苟延残喘着，他们是仅剩的“幸存者”，可在它们身上的却是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斧子留下的伤痕，没有流血但是却疼得入了骨。

土地上，成千上万个光秃秃的树桩子十分突兀地立在山坡上，狰狞而可怕，这里不适合种庄稼，嶙峋的巨石成了唯一的“收成”……

天空上是黑蒙蒙的，下着大雨，一粒一粒黄豆大小的雨滴从天空中飞速跌落下来，打在飞舞的银龙身上……

“啪啪”作响

就好像是一串火星子打在胳膊上一样，小白龙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

“小白龙，你快回去吧！这事与你无关！雨神雷神他们已经决定了！惩罚就是惩罚，没有惩罚就没有惧怕，没有惧怕这些凡人们会闹翻天的……”

小雨滴们正在把神明们的旨意传达给小白龙。

“惧怕！？我们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吗！？作为一个守护神！……为什么要让他们感到惧怕！？我不明白！”

小白龙倔强的摇摆着自己的身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咔嚓！”

忽然，从一朵巨大的黑云射出了一道闪电！

幸好小白龙闪躲得及时，才没有让自己受伤。

“轰隆～！难道你是要忤逆我吗？嗯！？回答我！小白龙！”

顿时，沉闷的巨雷震荡了整个天空，极具威严。

“如果我的存在是为了恩将仇报的话……我宁愿去死！”

小白龙直面闪电，嘶吼着。

“哼！没用的畜牲！那就去死！”

朵朵黑云间，传来了雷神的震怒声。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地表上，一股又一股极其混浊的泥水已经开始慢慢汇聚起来了……

积满了一个小山谷之后，这股洪水便开始向外涎溢。

洪水在山谷周围“砰”的一声，冲破了一个豁口出来，立刻，洪水就像是一群咆哮的野兽嚎叫着冲出了笼子！

“发洪了！快逃命啊！发洪了！快逃命啊！”

山下的村民们大喊着，然后往远处的另一座高山上跑去。

然而，还是太晚了！

大洪水翻打着它混浊的浪花，“轰隆轰隆”地从山顶上倾泻下来，冲垮了山坡上的小屋子，吞没了正在逃命的人们，甚至将一棵棵巨树连根而起！

一大团一大团郁郁葱葱的树冠在被肆虐的着的洪水里一上一下地飘摇着，被硬拖着前进，一个翻滚就露出了另一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横竖交错着的树根……

人们哭嚎着，在洪水里不停地扑腾着，大喊大叫，然后又被一个个涌上来的混浊急流拍翻在洪水里，哭喊声，求救声，乱作一团……

……

就在这时，飞舞在半空中的小龙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了一声从天空中俯冲了下来！

“哗”的一声

潜进了湍急的洪水里，他想要救人，可是翻滚起来的急流却险些将他也给卷进洪水去！

其实，小白龙自己也没有多大，只有十几米长而已，他也得在洪水里挣扎，有点自顾不暇。

两只龙爪伸进了湿软的泥土里，抠得紧紧的，最后才算终于勉强立住了脚……

拯救村民？

这下，连自己活命都是个问题了！

但……我……绝不低头！

甩了甩他那高傲的龙头，小白龙怒吼着朝山顶上飞去了！

“必须要堵住缺口，堵住缺口才算真正止住洪水！”

小白龙笃定道。

然后不顾一切地猛冲着，迎着洪水向上攀爬着，鼻孔里“呼呼”地冒出来两柱白气，看样子吃力极了。

就连身上银光闪闪的鳞片也被洪水里的沙石给打落掉了！

几丝鲜红的血液顺着脱落鳞片的地方淌了下来……

棕色的洪水里也有了血的颜色……

“嘶——！”

尖锐的怒吼着，小白龙又向上冲了冲，这才勉强够到山顶上。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小白龙几乎没怎么犹豫，也不敢犹豫……

小白龙深知，只有他堵住豁口！堵死豁口！洪水才能停下来！

洪水停下来，人们才能得救！

在山的下面，那些仍旧挣扎在洪水里的人们，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洪水的高度马上就要淹过他们的嘴巴了！！！

“我可以的！我要保护他们！”

大喊着，小白龙让自己还在剧痛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结结实实地盘在了山顶的缺口处，把豁口堵得严严实实。

“轰隆！轰隆！”

天雷还在闷响，震天动地！

……

“愚蠢！蠢货！你能救他们一时，难道你还能救他们一世不成？！哼！愚蠢！”

在乌云之间，又传来了雷神的声音。

“我不管！我曾经被这些善良的人们搭救过……他们救了我……我也要发誓守护他们！我不管，我还很年轻，我要永远守在这里！我要做他们的守护神！”

死死地守着豁口，小白龙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声音掷地有声。

“哼！小倔种！那我就让你化为灰烬！”

雷神盛怒，几乎嘶吼道。

“来吧！尽管来吧！即使你把我化成灰烬，我也要用黄泉之水把那灰烬混合成泥，再用我的满腔怒火把泥烧干烧硬，让灰烬变成砖，再搭成一堵墙！一堵洪水永远都越不过的墙！”

小白龙怒视着眼前的电光火石，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神里丝毫没有畏惧。

“疯子！疯子！这个小疯子！我们后会有期！”

终于，一旁的雨神再也忍不住了，她拉扯着愤怒的雷神急忙隐去了……

后来，雨停了，雷声越来越小了，洪水也全都退却了。

村民们奇迹般地在大洪水中活了下来……

当然，自那时起，山上就多了这么一堵墙，一堵越来越长的城墙……

这里的人们喜欢称其为长城……

……

……

……

“这个呢……就是……我们现在的长城喽……由一条银龙幻化而成……为这里世世代代村民们的保护神……”

外婆讲着，讲到最后，望向了窗外的远方……那里可以隐隐约约地见到些长城蜿蜒盘旋的轮廓……

“吧嗒……吧嗒……”

眼里含着泪水，是滚烫的热泪，很快那热泪就滑落了下来，将外婆脸上的一道道褶子也全都湿润了。

干瘪的双颊上也泛起了阵阵泪光，闪烁着，久久不能逝去……

“呼呼呼……”

枕在外婆的大腿上，此刻的小唯已经睡熟。

“大……哥……哥……”

睡着，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

很快，小唯紧闭着的眼缝里也渗出了一点一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慢慢地浸润了小唯那双长长的眼睫毛……

不知道为什么，小唯的眼睫毛居然也在微微颤抖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