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以后的时间过得飞快，霜降以后的天气更是一日比一日冷。

黄酩辞调理身体的时间也来临了。

其实她之前的中药没少喝，不过收效甚微，据说女生的痛经是一个长期调理的过程。

于是，她开始悲催的喝中药时间。

“我为什么是女的啊，我要做变性手术——”这话以前她都是在来姨妈后说这话的，现在开始每日的念叨。

乔岳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一点也不想听这话，特别是从黄酩辞嘴里说出来的。

方知晓盯着她喝药，好在黄酩辞虽然做得出把牛奶倒马桶的混账事情，但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她也知道中药关系的轻重，不用他看着自己每天两包准时完成任务。

所以说，什么不喜欢讨厌，不过是你没经过那种痛苦。像黄酩辞，只要姨妈不痛，别说中药，她连香菜都能哭着吞下去。

当然，香菜对这方面没有疗效，所以她是笑着不吃的。

和方知晓的“监视”不同，王洛川是身体力行给了她帮助，比如黄酩辞的抽屉里永远都不会少的话梅糖。

“糖吃多了嘴巴会麻。”

黄酩辞拒绝过她的好意，但话梅糖只增不多，可能是因为便宜。

中药是在新城中医院煎好包装好，由黄继奇去取了送到学校，每次还会附带一份免费外卖。

“吃人的嘴软。”王洛川吃了几次免费美食后笑着说，“小辞，我都想帮你喝药了。”

黄酩辞没好气抢了她刚到手的一块带鱼：“你要真有这诚意，改天我们一起去大佛寺拜拜，让菩萨施展神通，疼痛转移。”统统转你身上去。

王洛川笑着又夹了一块：“我是没意见，只是拜了没效果你不能怪菩萨不灵验。”

陈晶晶看乔岳，乔岳示意她认真吃，别管那两个不着调的。

“对了，问你们一点事。”黄酩辞朝着对面三个男生，“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中年老……班主任对我是不是比之前好了一点，是我错觉吗？”

陈霖刚要说话，腰上就被乔岳暗暗的掐了一下，痛的他差点蹦起来。

方知晓低头看着菜碗，良久才说：“对，你的错觉。”

黄酩辞有些怀疑的看他，有看看旁边的两个男生，陈霖和乔岳一脸赞同。

王洛川挑眉，略有所思。

陈晶晶垂下眼帘，觉得不适合在这样的氛围中说话。

于是乎，这个话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饭后，王洛川有几道题目不懂，黄酩辞就跑去了二十班给她讲题，等夜自习铃声响起后才从二十班出去回到二十一班。

王显和高剑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刚巧见到黄酩辞的从二十班出来。两人脑海中齐齐出现了一个词：身在曹营心在汉。

第一节自习课被物理霸占了，要做一套试卷。

这本来是常有的事情，一中强烈要求所有老师不能霸占学生的体育课，所以自习课就成了各位任课老师的香饽饽。

可这打破了黄酩辞原本的学习计划，最近她每天晚上第一节自习课是留给英语的。不管效果如何，起码她都坚持一个月了。也许有人会说，第一节不行，那就第二节，不过是换一下时间，多大点事儿。

然而对于强迫症来说，这太难受了。

思忖良久，黄酩辞在试卷上写上班级姓名学号以后用笔轻轻敲了一下方知晓的背，传给他一张纸条，上面一行字：“做快点，我抄你的。”

方知晓无奈。

毕竟不是正式的考试，王显把试卷发下去后就坐在上面备课，也不监考。即便有同学翻书也不管，这些平时的考试全凭自觉。

黄酩辞低着头开始记英语单词。

乔岳数次看她空白的试卷，主动问她：“你要抄吗？”

黄酩辞摇头，指了一下前面：“我抄他的，你的物理会拉低我的水平。”

好歹也是全校第二名，乔岳被气得差点吐血。

“方知晓，你能帮我解一下这道题吗？”

“帮扶”座位换了一个多月，庞琳和周围几人说过的话没有超过十句，自然显得格格不入。至于帮扶的目的，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方知晓题目，方知晓自然不会主动去帮她。

而现在，她鼓足了勇气向对方询问，趁黄酩辞不在的时候。

黄酩辞的座位上坐了陈晶晶，乔岳正耐心的在辅导她的作业。

方知晓淡淡的扫了一眼作业本：“不会。”

庞琳的脸色一僵，勉强笑道：“你开玩笑吧，你可是年纪第一，怎么会有你不会的题目？”

方知晓眼中闪过不悦，冷冷的说：“我会做，不会教，就算教了你也听不懂。”

“可王老师说过要帮扶，要相互帮助……”

“你？”方知晓俊俏的脸上毫不掩饰他的不屑，“你可以去跟老师告我。”他这话说的毫不留情，而且是对着一个女生。

不过二十一班有不少之前十九班的同学，大家都比较娴熟，对方知晓也是了解的。他除了帮黄酩辞以外，从来没有给别人讲过题。班主任的“帮扶”不过是一个形式，大家依旧是个管个的，陈晶晶有问题不还是找乔岳或黄酩辞，也没见她找过她的同桌啊。

有时候，明知道会被拒绝依旧尝试不过是为难自己。

庞琳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滚。

陈晶晶有点看不下去了，扯了一下乔岳的袖子，乔岳却站起来把她拉出了教室：“你别管庞琳。”

“可是她一个女生这样……”陈晶晶有些不忍。

乔岳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心里对她的善良有些担忧。

“方知晓说的是事实，而且他凭什么要教别人。”乔岳低声说道，“庞琳是故意的。”

陈晶晶犹豫：“也许她只是问个问题而已。”

乔岳无奈：“没有人会跟关系一般的同学问问题的，还不如去问老师。换成你，如果我和小辞不在，你会去找方知晓问题目吗？”

陈晶晶摇摇头。

“这就对了。”乔岳目光扫过二十班的窗户，里面黄酩辞正低着头给王洛川讲题。

“晶晶，相互帮助的是朋友，不是同学。同学之间只要相处就够了。”

陈晶晶似懂非懂。她性子柔软，一向不喜欢拒绝别人，虽然一路成长路上吃了不少亏，却依旧保留着天真的善良。

乔岳喜欢她的乖巧善良，但并不希望她的善良被别人所利用。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人。

如果庞琳只是一个普通同学的话，乔岳或许不会特意把陈晶晶拉出来说这些话。可惜庞琳不是，她曾经是他的追求者，在明知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给他写过情书，不止一封。

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不让黄酩辞和庞琳换位子的原因。

关于这件事，乔岳也挺纳闷的，明明方知晓成绩比他好，相貌也不差，就算平日高冷了点可从来没见女生送他情书。反倒是自己，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也依旧收到过不少情书。

就算是“万年老二”，魅力和人气是不一样的。

黄酩辞回到教室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包250g的青柠味薯片，嘴里咯吱咯吱咬着，一路走一路分，到位置上还有大半包。

第一排座位上只有方知晓一人，庞琳不在。黄酩辞举着袋子问他：“你吃吗？”

方知晓瞅着由她好两个脑袋大的袋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伸手拿了一片：“这么大，你买的？”

“洛川的。”黄酩辞咬薯片的声音轻轻脆脆的，声音也欢乐，“超市促销买一送一，她觉得不买亏了，买了好几包。不过她喜欢黄瓜味的，不喜欢青柠味。”刚巧，她喜欢青柠味。

她把袋子往后面递了一下，那两个腼腆的女生拿了几片笑着说“谢谢”，继续埋头做题。

铃声响起，外边的同学都走进了教室。

黄酩辞的薯片还没有吃完，整节课都能听到她咯吱咯吱的声音。

到后来吃的人多了一个，二十一班的教室里好像养了两只老鼠。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班流传出来的，高二年级男生群里开始流行看恐怖片。不是什么新片子，而是一些老片，午夜凶铃、咒怨之类的。

老师在偶尔发现有学生自习课看恐怖片以后，全校通报批评，并且新设立了一条规定：禁止学生把电子用品带入教学区。

这条规定就跟当初的“禁止把食物带入教学区”一样，谁也没当回事。

实验班算是所有班级中对这一流行后知后觉的一个班级。

黄酩辞最近不知道是中药补品吃多了引起的副作用，有些嗜睡。每日除了完成自己规定的学习计划之外，恨不得所有时间都贡献给周公。

包括体育课。

体育老师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中年男子，姓潘。

平时除了有任务或者考试会让全部统一行动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让大家自由行动。这和旁边一同上体育课的高二三班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比如潘老师只要求大家跑一圈操场，三班的体育老师要求他们跑两场。

一般自由运动，大多是男生打篮球，女生打羽毛球。男生打篮球只要不下雨都可以，而女生打羽毛球就要根据风力来决定。

黄酩辞懒洋洋的走到阶梯上坐下，有同班的女生邀请她一起打羽毛球都被婉言谢绝了。反倒是陈晶晶过去了。

刚坐下没多久，她前面投下一片阴影。

黄酩辞抬头，望着这两个明显比自己高的男生。方知晓来也就算了，乔岳来凑什么热闹？

打羽毛球那边的女生看到阶梯上的情况，开始窃窃私语。

“哎，乔岳不是陈晶晶的男朋友吗，他去找黄酩辞干嘛？”

“话说这黄酩辞还真有本事，把方知晓迷的团团转就算了，现在乔岳也围着她转……”

“要是哪天黄酩辞抢了陈晶晶男朋友就好玩了，她俩还是好闺蜜呢！”

“……”

陈晶晶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羽毛球拍，满脸怒气的看向外边的观战的几个女生。她很想把羽毛球扔到她们脸上，可是又没有黄酩辞的勇气。

“晶晶，发球啊。”

对面的女生催促她。

陈晶晶咬了一下唇，把球拍和球交给下一个女生：“你们玩吧，我不玩了。”

就算明知道乔岳和黄酩辞不会有什么，但那些话，她听着依旧不舒服。她讨厌那些嚼舌根的女生，和八婆一样……但心里，也隐隐有些羡慕，小辞。

今日的操场上没什么风，方知晓在黄酩辞旁边坐下，乔岳坐在方知晓旁边。

“你最近都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方知晓皱着眉头。

黄酩辞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我妈去问医生了，说会有点困倦的，前期适应了就好。”

“那要适应多久？”

短发的女生眼神迷蒙：“不知道，看个人体质。反正再喝一个星期要停药，影响不大。”她又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陈晶晶心里原本的不满看到黄酩辞接二连三的哈欠突然消失了，还有点想笑。她没有坐到乔岳旁边，坐在黄酩辞边上，乔岳站起来坐到了她边上。

“你怎么不玩了？”黄酩辞撑着困意问了一句，脑袋懒懒的搁到了他肩膀上。

“有人讲闲话，我听着不舒服也不想跟她们争辩。”

乔岳眉头皱了起来，黄酩辞闭上眼睛：“行，那你让我靠会，困。”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就均匀起来。

乔岳看陈晶晶：“谁说闲话？”

陈晶晶对他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没事，就几句话，我没放心上。”

乔岳不满，但他知道陈晶晶就是这样的性子，多问也不会说出来，还不如拜托黄酩辞多照看她一下比较实在。

体育课睡了大半节课，晚上夜自习的时候黄酩辞依旧在犯困。

乔岳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黄酩辞一脸疑惑。

“给你醒醒神。”乔岳神秘一笑，“保证你看完就不困了。”他还递给她一副耳机。

黄酩辞对他的耳机一连嫌弃，自己从课桌里摸出一副，半信半疑的用书本遮住他的手机，插上耳机打开了视频。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幢高二教学楼，在安静的夜晚仿佛点燃了一个炸弹。

这和黄酩辞本身有些软的声音完全不像，那尖细的分贝像要震碎玻璃一般，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她的同桌乔岳。

黄酩辞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瞳孔放大。

乔岳的手机被她在惊吓中扔到了地上，耳机断开，本应自动停止播放的视频不知道被碰到了“播放”键还是怎么，依旧还在播放，阴森恐怖的音乐在高二二十一班的教室响起。

所有同学都齐刷刷的往这边看，包括坐班的班主任王显。

方知晓转头的时候就见乔岳慌乱的低头去捡自己的手机，他抿着嘴给了在他凳子边上的手机一脚。

阴森恐怖的音乐还在继续，伴随着还有日语“雅~蝶”，班上所有男生都哄笑起来。

乔岳给黄酩辞看的是什么东西，方知晓现在恨不得揍他一顿。

王显黑着脸下来了，大声说了一句“吵什么吵”。

之前学校领导巡回检查的时候在各个班都有抓到学生偷看视频，他还在为自己班的学生沾沾自喜。现在倒好，别的班的学生好歹是偷着看，自己班……黄酩辞那一嗓子估计整幢教学楼都听见了。

而且那外放是什么……王显头很疼。

旁边组的一个女生去捡手机，刚一低头就撞见屏幕上放大的鬼脸，“啊——”的一声尖叫，比黄酩辞刚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岳默默的捂住脸，黄酩辞确实清醒了，但他能不能清醒的活着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