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冯昭与三姑娘汪诗、四姑娘汪词在御花园里说话,她走在前头,二位姑娘走在后头,不知道她们是玩笑还是故意,将她一掌给推到了荷潭里头。若是玩笑,但凡真当她是长嫂,就不会选在荷潭旁边开这种玩笑。若是故意,一心想置她于死地,这样的小姑子更不值得她以德报怨。
冯昭柔声道:&ld;世人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世子爷,只怕我这病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我现下这身子也只能打理好自己的嫁妆,着实无法打理偌大的候府。&rd;
想让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候府,简直就是做梦。
就她的嫁妆,她完全可以让自己与身边的人不愁吃穿地过好日子,别说是过今生,就是十辈子都吃不完,何况她也是个会经营的。
汪翰眸光里的厌恶又重了两分。果然是猎户之后的俗女,眼里只能看到银钱、阿堵物,丝豪没有名门之女、书香贵女的温婉、大气,不就是染了风寒,话里话外总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且不说他的胞妹汪诗,就是庶妹汪词的出身也不知比冯昭贵重几分,若非候府现下日子过得艰难,他又如何会委屈自己娶这样一个女人为妻。
汪翰倏然起身,面露冷厉,&ld;你落到荷潭之时,就你与三妹妹、四妹妹在,你凭甚说是她们推的你?&rd;
他的两个妹妹都是金尊玉贵的,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定是冯昭想拿捏他的妹妹,他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她旁的记忆虽不全,可她却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她落到荷潭前,有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还有一人故意在她脚下挡了一下,就凭后背、脚下的力道,汪诗、汪词任何一个人的力气还做不到,极有可能是二位姑娘联手所为。
&ld;你自己在荷潭畔没站立稳当,就诬妹妹推你。冯氏,诬人名声的话莫让我听到下次,否则休怪我以&ls;口舌&rs;之过罚你跪祠堂。&rd;
口舌,乃妇人七过之一,若犯此过,可以拿此过休妻。
冯昭只想知道他心里是否真的有自己?
在那些片断记忆里,证实了汪翰的无情,可她总要亲手验证才放心。
汪翰不信她。
不仅不信,而且还很厌恶她。
他娶她,只是为了将候府支撑下去。
汪家到了汪翰下一辈,爵位能不能袭,还得另说,委实他们这爵位得来的太有故事。
汪翰祖父是个纨绔,也是当时出名的败家子好不容易熬到汪翰的父亲汪德兴袭爵,却也是个坐吃山空的主儿。而今请封了汪翰为世子,府里就只得靠典当东西过日子。
冯昭心下冰凉,让她穿越重生,是待字闺中也行,怎的却晚了七日,若是再早八日,就只八日,她都有法悔了这门亲事。
她声音嘶哑,道:&ld;世子爷何不让三姑娘、四姑娘与我对质?这偌大的候府,即便当时我们三人的服侍丫头都不在一处,总有人瞧见。&rd;
他信他的妹妹们,却独不信她。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却让曾经的冯昭倾尽了一切,甘愿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甘愿替三姑娘汪诗置备嫁妆。
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夫君,这样的小姑子,又如何值得她真心以待。
汪翰大喝一声:&ld;贱妇,你给我住嘴!&rd;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光狠毒又无情。
冯昭静静地与他对视着。
他居然嫌弃她。
她还嫌弃他呢。
想到新婚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宁可在偏厅临窗小榻上将息一夜,也不愿碰她。次日清晨,她想扶他一把,结果扶了一下,他却拼命地弹拍着被他碰过的左臂,就是被她碰过之处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到底有多厌弃她,才做得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