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川,你放开我!”
唐姒拼命挣扎,可握在手腕上的手越发用力,几乎快要把自己的骨头勒断。
直至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皇宫三十六所,每一所都有数不尽的院落亭阁,往往会在不被关注的时候遗忘,此处已经被荒废多年,到处都生满杂草。
懒得去折腾,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正中间,看着视野内的满目疮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是感同身受啊。
“你把我带到这儿,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我和这些被抛弃的院子一样,活该满身长满杂草?”
嘴唇被咬得一片血色,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站在身侧,一直用热辣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白虞川。
他是个怪人,明明是这个家伙放弃他们在一起的机会,现在又像是受害者一样,唐姒甚至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会导致现在的这种尴尬境地。
“算了,”他不说话,她也不想再抱怨下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个最好以后都不要再……”
呜呜——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白虞川壁咚在了身后的残墙上,唇压着唇,发不出声音,只有破碎的呜咽。
一开始还在不断推搡,到最后猛烈回应,仿若即将世界末日,就算被冠上不守妇道的头衔,也无所谓了。
“姒儿,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放不下你?”
白虞川柔情四溢的说着,在他那深邃如幽冥一般的眸中,竟然看到一层闪亮亮的泪雾。
被一双大手捧起的脸烧得通红,有那么一瞬间,唐姒想要告诉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如私奔吧。
“放开我。”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冷冰冰的,脸夹上的火烧云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如雪的苍白。
唐姒用力搓擦着带有白虞川温度的嘴唇,嫌弃的从他的怀中退了出去,目露寒光,“荣小王爷,我已经不再是你那个糟糠之妻了,现在的我是归元王朝的皇贵妃娘娘,若能够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就算是当皇后也不为过,我为什么还要自降身份与你牵扯?”
一口气把话说完,人已经退到杂院的门口。
白虞川想要上前把人拽回来,却顿住脚下的步子,声音沙哑的问道,“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加思索,唐姒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来我真应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给休了,要不是你把我送回唐家,要不是你准备娶二公主,又怎么可能会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皇上?”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磨到锋利又带有剧毒的匕首,肆无忌惮的戳入白虞川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中。
他展开皱成一节的眉头,突然大笑起来。
唐姒不悦,斥责道,“荣小王爷,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你……”
“皇上有与臣商量,想要把贵妃娘娘的册封典礼放在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笑声戛然而止,他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
白虞川的快速接受,让唐姒的心剧烈阵痛,可一想到这是自己做的决定,就没有理由在这矫情的难过。
“看来皇上真的是什么事都要和你这个哥哥商量啊!若荣小王爷觉得合适,那就定在下月十五吧。”
撂下这番话,唐姒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背影渐渐没入夜晚的漆黑,一向高高在上的白虞川踉跄了几步,跌坐在破烂的石头台阶上,双手捂着脸沉默。
至于另一边,就在距离杂院不远处的拐角,唐姒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头埋在膝盖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她知道,白虞川选择离开自己迎娶二公主实属无奈,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而打破此时此刻的平衡,就一定会有人遭难,来之不易的报仇机会已经捏在他的手里,如果因为自个儿的任性抱怨就让白虞川放弃一切,那实在是太过自私。
若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唐姒希望那个人就是她!
一晃连续四五日,二公主出嫁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宫里到处都能看到大红色的喜带,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盼着那一天到来,也好沾一沾贵族的喜气。
“贵妃姐姐,这二公主不愧是皇上的亲妹妹,出嫁的排场是真够大的。”
王苏荷,陈雪乔生前最好的朋友,如今整天往唐姒的院子里跑,今天送些瓜果梨桃,明天就弄几匹上好的布料来献殷勤,反正总能找到不相同的理由。
“王昭仪,皇家的事儿,咱们可就别在这瞎议论了。”
唐姒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翻弄着王苏荷送来的布料,挑出几匹颜色最为艳丽的,直接递给守在一旁的沈月,“你走一趟二公主的寝殿,就说这是我送她的新婚礼物。”
“是。”
沈月接过那一批布料,余光瞄向王苏荷难看的脸色。
别人准备的礼物,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毕竟要出嫁的可是皇上的胞妹,最受宠爱的二公主殿下,可唐姒却直接用王昭仪送来的布料搪塞,这要是让公主知道实情,怪罪下来,谁都别想逃过惩罚。
“哎呦!沈月姑娘留步,这料子也不是最上好的,咱还是别拿到二公主那去了,回头我再换几匹更好的给贵妃姐姐,您再送也不迟。”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是想要保全自身。
唐姒看热闹一般挑了挑眉头,没接王昭仪的话茬,而是示意沈月就送这匹布给二公主。
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头,王苏荷这回可是真急了,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挡住内室通往正厅的门口。
沈月并未与王昭仪起冲突,而是为难的看向在软榻上喝茶嗑瓜子的唐姒,“娘娘,王昭仪这是不舍得把自己的料子送给二公主啊,不如咱们还是换一件礼物吧。”
“不是不是,沈月姑娘误会了,本宫不是不舍得把布料送给……”
“是谁在议论本公主呢?远远的就已经听到了。”
二公主带着一队人马从屋外走了进来,先是看到把自己塞进门框的王苏荷,面目沉了下去,“来人啊,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贱人拖下去杖打二十,以后也让她长长教训,别有事没事就来打扰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