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飞月公主去闹,我自然是能办的顶好的!你又不在现场,凭甚地说我满口混话!”左手此刻被激的,恨不得跟他比划比划。
“飞月公主?她伤好了?”展夜却似只听到‘飞月公主’这字眼,连问了两句,语速都颇为快了些。
左手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何止好了,我看那飞月公主简直是世间罕见的奇女!”
展夜一听,面上竟然露出几分兴味来,只放下了笔:“此话怎讲?”
“那您有所不知,今日飞月公主不知内情去为您求医,上官荣按约定闭馆不见,您猜怎么着?她竟教唆身边的丫头去砸人家牌匾!”左手其先说的有些愤愤然,但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又觉得惊奇好笑,他何曾见过这样子的女孩子。
如今这帝都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乖顺温柔的,也只有她飞月公主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几个月前她就敢当街叫骂纨绔,今日更是拿着石头去薅人家牌匾。
当下左手越说越兴奋,竟声情并茂地学着当时韩玥清的行为举止,表情动作,绘声绘色地将情境再现了一番。
只叫展夜和右手都看的目瞪口呆。
“飞月公主进去发生了什么属下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心比天高的上官荣竟然被说动了,也不顾约定了。奇也怪哉!”
展夜听完也沉吟了一刻,踱到窗前,半晌在左手右手都摸不着头脑之际,悠悠开口:
“先前让你去查问她伤好的如何,那东方邕暗中多番阻挠,今日一见也能心安。”
二人皆是暗自汗颜,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还在思虑这等无关紧要的事。
右手默了默:“殿下原是与上官荣约定,七去七请再以中毒已深难以痊愈借口,求旨南下寻药求医为由,退出京都之争,如今不过三日‘上官荣’便破了例,不知殿下作何决定?”
展夜望向窗外,不远处小径路边栽种的一排绿植,那繁叶越是迎着阳光那面越是翠绿的扎眼,绿意盎然的日日修剪竟还有几分张扬。
“罢了,便留下吧,那群刺客在帝都露了马脚,想来也是入了老巢自负所至。”
说完,他想起了左手所言,那丫头为他求医去砸天下第一馆之事,唇畔微勾,不自觉露出笑来,继而低声说了句:
“总不能真砸了她上官荣的招牌。”
左手恨不得拍手连叫几声好,“本就该如此,做甚的要怕那些人。”
右手也道:“留在帝都,也能方便追查那幕后装神弄鬼之人,不论真假,是时候寻个结果了。”
展夜负手而立,只是身着一袭亵衣竟也是不俗之姿。
只闻少年沉声,再不似先前那般温润清冷,只余凌然:
“的确,是该有个结果了。”
几日过后,韩玥清差人打听展夜的伤势,回来的人皆说不得消息。
只说外面皆是传那天下第一馆馆主长居烨王府,烨王殿下身上的的毒怕是难解,烨王殿下此劫难度。
禀退了那些小厮,她有些踌躇,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又拿不定主意,转而问旁边的葡萄:
“葡萄,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见到上官馆主。”
“姑娘,烨王殿下吉人天相,如今馆主在烨王府长居,您就是见到了也不能帮到什么啊。”葡萄一面为她扇风,一面安慰。
也是……
韩玥清复有些颓然,往桌子上一趴,神色恹恹的拿起杯盏。
正在此时,秀儿抱着一个画轴从外面走进:“姑娘,方才门卫传道,外面有个小厮递上了一个画筒,只言赠予飞月公主便走了。您可知道是何人送的画?”
“画?什么画?不知道,别是送错了。”韩玥清头也没抬,趴在桌子上滚着杯子玩,闻言也提不起兴趣,只随口问了句。
“既说是赠予飞月公主自是不会错的,您不看看?”秀儿把画筒打开小心的拿出画卷,递上来。
她抬头瞧见都递到面前来了,便正起身子伸手去接,嘴里嘀咕:“谁送的的画?”
那画被人精心卷好,她人小胳膊短,想要展开来看很是困难,便转手递给葡萄和秀儿帮忙展开。
等那足有成人长的画卷完全展开,她爬到凳子上站起来才看得到全部。
画上上半部分是夜空,空中一只灰黑的巨鸟振翅而去,下面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墨林,在那夜空里透着黑沉。
全凭墨染浓淡来作,简简单单却大气磅礴,满目都是绵延的黑。
韩玥清不禁看得出神,想起那夜所见之景,除了那只黑鹫没见到,怕也不过如此景象。
“这是谁送的画,怎的这样古怪,透着股阴森,姑娘还是莫看了,我这就去丢掉。”秀儿看了看只觉得莫名其妙。说着就让葡萄把画卷起来,一脸的晦气。
哪有不画山不画水,画劳什子怪鸟黑林的,整的怪阴森的。
“等一下,去请个师父把画装好,挂到我房里去。”她连忙往地下爬,惊的葡萄刚收好画,又过来扶她。
“这画的乌糟糟的,怎可挂到卧房?”秀儿不解,明明先前还一副不稀罕的样子,此刻怎么又要挂到房里了。
韩玥清却没在意,只似豁然开朗般,白净的小脸上又满是笑意:“让你挂就挂,再多问罚你今晚没饭吃!”
秀儿只得委屈的闭嘴,再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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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天下第一馆门口之事闹得满京都人尽皆知,其中不乏有心之人,认出当日闹事的女娃就是册封不久的飞月公主。
不出所料的又是一阵闲言碎语,再谈及这外姓公主,一时有夸人精妙非凡的,也有暗骂刁蛮骄横的。
韩玥清那日便径自回了太傅府,这等闲言碎语路上就传开了,她也听了不少,也没怎么在意。
她深知如今这帝都正是动荡,是个听风即是雨的时期,一个人的名声好坏,还不是任那千张嘴传,若是认真计较了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遂依旧过着自己逍遥日子,吃好玩好,除了不能出府其他都自在的很。
更所幸是得了册封,再难听得话谁也不敢搬到台面上来说,碰到好玩有趣的诗会花宴,人人还不是都巴结着递帖子。
她自然是一个都没去,群英会当日贼子之事心有余悸,一次未得手恐贼人再下黑手,便听了东方邕的,窝在府中当起了缩头乌龟。
至于展夜,没记错的话他中毒的是右手臂,能画得了那么长的画,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
虽不知道他何故一直称病,但怎么着也与她无关不是。遂也没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