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用过早膳又照常的去小祠堂看望何氏。
刚进入祠堂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皱了皱眉,提步往里走去。
易辞起的晚,此时何氏已经坐在佛像前开始诵经了。
她微微扫了一眼,垂眸走进祠堂,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
今日天气不算热,但也绝对不冷,何氏却加了一条丝巾围在脖颈处,她抬眼看向她。
“怎么了?”
虽然何氏有意瞒着,但从易辞这个角度还是能看到她脸颊一块青一块儿紫的淤痕。
何氏睁开眼,停下口中的吟诵。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她道。
摔了一跤?
若是摔得怎么会摔成这样?
易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帮你去找大夫。”说着,易辞就要起身。
何氏察觉,连忙起身叫住她。
“公主,都是小伤不必费心。”
小伤?
她垂眸看过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血痕,何氏似乎也感受到了易辞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袖子。
既然她不想说话,那她也就不问了,自讨没趣总归是不好的。
“用过早膳了吗?”易辞倒了被茶水给她。
何氏一愣,片刻之后回过神,这才明白易辞这是不想让她尴尬,所以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易辞,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用过了。”她细声细气的回答,抿了口手中的茶,才又看向易辞。
“昨日,我做了些栗粉糕,公主要不要拿去吃?”
易辞放下杯盏。
“我不爱吃甜食。”
不爱吃甜食?
青麻糍不就是甜食吗?
何氏有些莫名的看向易辞,但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她看的出易辞对青麻糍有种别样的情感,这种事还是少挑起的好。
她伸手给易辞添了点茶,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易辞抿了口茶看向她。
“有什么就说吧。”
何氏有些尴尬的笑笑,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她眼神有些涣散,为了掩饰只得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公主,你小心一点云裳。”
小心云裳?
易辞看向何氏,笑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她说道,停顿了一下,“她可是你女儿。”
“我只是觉得公主人很好。”何氏惨笑一声。
易辞装作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我也觉得我挺好。”她笑了,“只是你告诉了我,易云裳就有危险了。”
何氏摇摇头。
“那是她该的。”她说道。
“这世间善恶无非是个轮回,终会有报应的,只是早晚而已,我希望云裳能早点悔过,你若是被她伤了,这个罪孽她实在是担不起。”
所以说还是为了易云裳。
“公主也别觉得是我迷信……”说道这儿,她停顿了一下,又不禁一笑“算了,我只是希望云裳的罪孽不要太重。”
所以叫她小心一点易云裳。
易辞笑笑并未说话,二人又吃了会儿茶,她不愿再在这儿坐着,便早早的离开了。
易云裳那个孩子戾气太重了,不适合在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她的经验告诉她,想要与人斗,就必定要摈弃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不是摒弃善良,也不是让自己失去所在意的东西,而是沉静,皇后娘娘说过,要想在宫中活下去,必须比谁都沉稳。
何氏身上的伤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易云裳干的。
但她不大敢这么想,毕竟怎么会有人能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想到此,易辞顿住了脚步,又苦笑了一声。
她怎么忘了,这种人是有的,而且她亲眼见过。
一路闲散到了花园,这花园算是靖王府的一片圣地的了,亭台溪柳,竹篁交错,曲径通幽,入眼尽是美景,丝毫不必御花园的茶。
她走上石桥,吐了口浊气,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公主,外面风大,你身子还没好……”
“没事儿,我就待一会儿。”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易辞堵回了口中。
青衣应了声诺,吩咐人从院中取来了裘衣给易辞披上。
这时,一个丫头从桥的另一头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看装扮应当是膳房的厨娘。
她走过石桥给易辞行礼请安,刚准备走,易辞叫住了她。
“站住。”
厨娘步子一顿,面色有些发白,转过身来。
“请问公主有何吩咐。”她垂着眸问道。
易辞扫过她的脸,看向她手中的汤药:“这是什么?”
厨娘乖巧的作揖行礼。
“回公主的话,恭郡王受了伤,这是治疗腿上汤药,正要端去。”
“本公主难道不知道恭郡王受伤了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怒目,吓得那厨娘赶忙跪下喊恕罪,慌乱的解释。
“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说……”
“够了,我不想听。”易辞怒声,走上前去把那碗汤药打开。
厨娘见状面上带着惊恐,她急忙的想要后退,青衣见状不对,立马吩咐人把她钳制住。
她奋力的挣扎着,死死的盯着汤药想抢回来。
“公主,不要!那是……恭郡王治疗腿伤的……”
“青衣,让她住嘴,告诉她这靖王府到底谁最大,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易辞作势瞪了她一眼。
收到命令的青衣立马上前,二话不说便开始掌嘴。
“公主只是瞧瞧,又不是不是要给恭郡王下毒,你乱喊什么?”青衣大丫鬟的架势立马端了出来。
远处,易云裳躲在角落看着这石桥上的一幕咬了咬牙。
“真是废物,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她有些愤恨的剜了易辞一眼,甩袖离开。
易辞的嘴角微微勾起,若有若无的望向刚刚易云裳离开的方向,放下手中的汤药,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行了,本公主今天心情好,回去吧。”
她话音一落,青衣便立马收住了手,旁边的丫头把汤药递还给了厨娘。
“日后若是再冲撞了公主,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青衣剜了她一眼,转身跟着易辞走去。
易辞走在前面似乎心情不错。
想想也是,公主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闹过了。
想到这儿,青衣脚步一顿,一股奇怪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公主是不是刻意在这儿等这个厨娘的……?
毕竟从膳房到恭郡王的院子就只有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