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琅带给她的痛,是毁灭性的。
就如同在她的身体上,打上了他的烙印,让她今生今世,都逃不掉他的桎梏。
他的亲吻,野蛮而霸道,带着覆灭般的窒息;他的大掌像火一般,贴在她的后背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胸膛里,让她进退不得。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满是抗拒,可那手面对他时却柔弱无力,形同虚设。
直到她软软的倒在他怀里,他方放了她的唇,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他伸手,脱了她的鞋袜,拔掉她插在发间的发簪。
满头青丝如瀑般倾泻,元琅最爱的便是她不束发髻的模样,摄人心魄,妩媚至极。
她往床里退去,双眸垂泪,嘴上说着求饶的话,楚楚可怜。
可是元琅不信她,他得让她长些记性,否则过了今日,她还是会处心积虑的去追寻她的自由,离他而去。
他握住她的脚,将她拉向自己,她身下的床褥都跟着凌乱了。
他伸向她的衣带,大手用力,几乎是粗鲁的,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他压住她乱动的腿,倾身覆上。
他火热的唇在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上烫下烙印,她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这一切。
元琅看到她黑色的眸子渐渐氤氲起雾气,他唇角噙笑,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捂的严严实实的。
……
指缝间传出她破碎的尖叫和呜咽的哭泣。
……
她在他怀里昏死了过去。
元琅侧身,撑起了头,看着她,手指拂过她脖间的红痕,然后抬起她的左腕,一片雪白。
象征女子贞洁的守宫砂,就在方才,烟消云散,似乎不曾来过她的手腕一般。
他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吻。
起身,穿衣,出门,吩咐祁琏备车回府。
然后用宽大的狐裘,裹住她,离开。
往后余生,他们二人的命数,紧紧缠绕了在了一起,便如疯长的藤蔓,便如纠缠的并蒂莲。
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皇帝的大军进的很快,二十万大军,几乎是日夜兼程,浩浩荡荡。
金銮车里,坐着年轻的皇帝。
车马行进不稳,这些时日的颠簸,让他原本俊逸的脸染上了几分疲倦。
他着了一身金色的盔甲,此刻双腿盘坐,闭眸凝思。
车内有一矮几,矮几上放着几盘果子点心,并一壶茶水。
兆喜跪坐在一旁,随时侍奉。
皇帝睁开双眼,兆喜奉上一杯茶水,他点头示意兆喜放下,“再有几日能到?”
“陛下,估么着还有三日,您就能见到殿下了。”
话一出口,兆喜方觉自己又多嘴了。
果然,皇帝冷眼一扫,抿紧的双唇透露出不悦。
兆喜急忙转移话题,从旁侧的垫子上取了一封信,呈给他,“贵妃娘娘很是惦念您,今日又给您送了问安信。”
元郇听罢,蹙了眉头,眸子里的厌烦一闪而过,手没有动,“搁着吧。”
还未到西关城,便收到了她数十封信,她不厌其烦,他却连看都懒得看。
他对亲征西关,执念颇深。
这次,他们三人得做彻底的了断。
要么,楚梓兮乖乖的同他回宫,安心做他的皇后;要么,便是她同元琅,一起去死,做一对苦命鸳鸯。
当然,一起死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譬如楚凉,华锦,尉迟欢,还有北鲁数以万计的百姓。
“皇后的冠服,理了几套出来?”
“回陛下的话,一共九套,按照陛下的意思,让宫里的绣娘连夜赶制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料子和金线。”
“甚好。”
元郇淡淡道,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九,寓意长长久久。
楚梓兮又病了。
这次的病,来的凶猛,她先是昏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之后,便浑身高热不退,满口说着胡话。
元琅来过两次,第一次看她在睡,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才离开。
第二次是她高热不退,他请了王医官来,连她的病况都不曾问及,便离开了。
楚凉闻声而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进了屋子便嗅到了浓郁的药香,兰轻正坐在床边喂楚梓兮服药。
楚凉脚步极轻,兰轻没有察觉,直到他走近,在旁边伸了手,“你退下吧,我来。”
这声音,让兰轻一震,她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手里的药碗险些打翻。
楚凉看着这个一脸呆呆、痴望着他的女子,皱了眉头,眉间有些不快。
兰轻惊觉自己的失礼,慌忙起身,行了礼,将自己手中的药碗放到他手中,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楚梓兮在昏睡,两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楚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无比。
汤药并不好喂,她闭着唇,喝不进去,有几滴汤药流了出来。
沿着她的下巴,流进了脖子里。
楚凉拿起兰轻方才留在一边的青色手帕,给她擦拭,擦到她颈子上的时候,他的手一顿。
雪白的颈子上,有几片青紫的痕迹。
他的手篡紧,手中的药碗被他用力摔在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兰轻站在廊下,探头往屋里看去。
楚凉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厉声问道,“是谁干的?”
兰轻垂首,小声道,“三少爷……奴婢不好回答。”
“你尽管说,我会保你。”
“是王爷。”
这大宁朝中,西关城内,哪里还有第二个王爷。
元琅刚沐浴过,几个侍女正服侍他更衣。
外面传来刀剑摩擦碰撞的声音,元琅皱了眉,示意侍女们退下。
祁琏从外面走了进来,腰间的剑已经拔了出来,闪着寒光,“主子,楚凉那小子闹来了。”
元琅眼睛未眨,扣好外袍的最后一个盘扣,“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元琅,你这个逆贼,居然敢动我阿姊。”
人未至,声先到。
楚凉进来时带来了扑鼻的血腥味,元琅冷眼瞧着他剑尖上的血落在地上。
元琅的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她留在床铺上的落红,宛若盛开的红莲,美艳绝伦。
熟悉的燥意,又浮上了心头。
“若是你声音再大点,你阿姊同本王有私的事情便要人尽皆知了。”
元琅深谙楚凉的脾性,这世上只有两个女人可以让楚凉失去理智,一是廖棉,二是楚梓兮。
“如今你阿姊已是本王的女人,想来你也不能指名道姓的唤我,不如便唤我一声姊夫吧。”
元琅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上扬,眼睛里还带着些戏谑。
火上浇油,愤怒瞬间席卷了楚凉的身体,他抬起手中的剑,笔直的朝着元琅砍过去。
祁琏提剑,挡住他。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不分胜负。
可是楚凉耐力极好,有着一股子蛮劲,祁琏渐渐招架不住。
元琅冷声道,“太吵了。”
他抬手,手腕用力,一直飞镖,朝着楚凉的手臂射过去。
手臂一痛,鲜血突然渗透了楚凉的衣衫,他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祁琏看准了时机,提剑刺向他的胸膛,还未来碰到楚凉的衣衫,元琅便抓住了祁琏的手臂,制止了他。
冷声吩咐道,“带他下去,好好疗伤。”
楚凉凶狠道,“哼,你别太得意,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元琅放开祁琏的胳膊,低低一笑,“你若是杀了本王,你阿姊便要成为寡妇了。”
“陛下不会放过你的,你此番行径,无异于自寻死路。”
元琅听到他口中的陛下,抬手,一掌打到楚凉脸上,面色阴沉,“本王不杀你,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想。”
祁琏在一旁暗讽,不自量力,兰轻真是瞎了眼,看上这般鲁莽之人。
“那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有我一日,便不会让你阴谋得逞。”
元琅没有理他,对着祁琏使了个眼色,祁琏推了楚凉一下,“少废话,赶紧走。”
屋子里静了下去,元琅在窗前坐下,心乱如麻。
他想起昨日去看她时,她还在昏睡,眉头紧皱,神色不安,颈子上有好几处青紫。
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终究还是没能压住自己的怒火,伤及了她,将她越推越远。
再过几日,皇帝便要来了。
元琅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一次,他和元郇,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出来的。
而他,一定要赢。
因为他还盼着和他的阿兮,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皇帝的大军到达凉州的时候,洪年率着一众兄弟,掐准了时机,跪在了金銮车驾前,先是问了安,然后便开始痛骂自己,有负皇恩,蠢笨无能,辜负了皇帝的信任。
然后又献宝似的将廖棉推上前去,说自己奉了皇后殿下懿旨,将廖姑娘从北鲁大营里解救了出来。
前半段洪年的自我检讨,皇帝是没有听的。他体谅洪年新婚不久便被他派往西关办差,与娇妻分别,虽然差事的的确确没办好,可也不打算处置他。
直到他听到廖棉,这才有了反应。
他抬头看向兆喜,“若是朕没记错,廖棉已经自缢身亡了。”
“回禀陛下,当年廖尚书确实发了讣告出来。”
“如此说来,廖家理应满门抄斩。”
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廖奇山瞒天过海,只为不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
兆喜想起,当年是自己的主子向先帝举荐廖棉为妃,最后未能成事。
主子被先帝痛骂一顿,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道,“陛下圣明。”
“原来让楚凉开城迎敌的那个女子,便是她。”
数万精兵,加一座城池,换来这个女子的性命。
元郇自然得好好留着,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过了凉州,离西关城便不远了,只消再走上几个时辰便能到。
可大军已行了许久都未曾歇息,元郇便下令大军在凉州城外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动身。
元琅第三次来的时候,楚梓兮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祁琏告诉他,皇帝的大军已经到了凉州,明日便能抵达西关。
元琅思虑了片刻,便起身,来了她的房间。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挑开她的衣领,她颈子间红痕淡了许多,可是还未消褪。
元琅是有些喜悦的,他有些迫不及待,甚至很是期待,想看到元郇知道一切后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腾起了邪恶的快感,带着报复性。
元郇自然不会把楚梓兮怎样,因为元琅清楚,他的好皇弟早已将楚梓兮,奉若神明。
第二日,暖阳和煦。
元琅一早便上了城楼,他站在城楼上,举目远眺。
一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的二十万大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一同出现的,还有行驶在队伍前头的金銮车。
日头照在銮车金顶上,光芒万丈。
队伍越来越近,可元琅还是没有动身的意思。
张继良踌躇许久,最后走到他身后,轻声提醒,“王爷,该恭迎圣驾了。”
阔别三年,几年前在京都城为一个女子争得死去活来的皇帝与明安王,今朝兄弟相见,该是怎样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