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回 谋算情殇(1 / 1)艾灵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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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轻在外面小声提醒道,“殿下,陛下来了。”

刚说完,元郇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心情大好的模样,三人起了身,行礼问安。

元郇将楚梓兮扶起,扫了一眼,“难得你这里如此热闹。”

楚梓兮笑道,“廖棉方才同我下了几盘棋,王妃是来同我顽笑的。”

元郇在榻上坐下,瞧着跪着的廖棉和华锦,“都平身吧。”

华锦又落了座,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元郇瞅着她,眼神冰冷,“正好你今日也在这里,当日朕下旨赐你死罪,你抗旨不尊,身为和亲公主,无法劝阻你母族挑起战乱,你应好好悔改,日日礼佛,为大宁死去的无辜百姓超度才对。”

华锦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灰白,“谨遵陛下教诲。”

廖棉有心开口为华锦辩解,“陛下,您也莫怪王妃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而已。”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是北鲁送于我大宁的和亲公主,北鲁无故挑起战乱,朕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

大宁在番邦枉死了多少公主,而华锦却一昧苟且偷生。

见华锦眼泪更盛,楚梓兮也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王妃若是无事,先告退吧。”

华锦如释重负,起了身,盈盈一拜,“妾身告退。”

待出了房门,一旁的南芷终于开口说了话,带着满腹的委屈,“公主,他们未免太过分了,和亲公主的命便如同草芥吗?”

华锦叹了口气,“原是我没做好自己的本分。”

“公主,王太后来信,请您劝尉迟将军边关休战,否则完颜氏便会灭族,您也是有万般委屈的呀。”

华锦有些懊悔自己当初在楚梓兮面前太过锋芒毕露,惹得她不快,“皇后不愿意帮我。”

“公主,您为何不直接同王爷或者将军商议此事呢,凭将军如今的势力,他若是要保完颜,王太后又能如何?”

南芷能想的法子,华锦都想过了,王太后信中满是威胁的意味,叮嘱她不许将此事告知尉迟欢,否则完颜氏便遭屠族。

明安王为何会联合尉迟欢挑起战乱,华锦心知肚明,如今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会善罢甘休。

华锦能倚仗的,只有自己而已,思来想去,最终她还是拖着孱弱的身子,奔赴清河关,来求楚梓兮。

虽然她清楚,这许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华锦一走,廖棉心底有些许惆怅,再待在这里只怕也会扰了帝后的清净,便起身行了礼,“陛下,既然有您陪着殿下,民女就先告退了。”

“退下吧。”

待廖棉离去,楚梓兮将桌子上的那盘枣泥核桃酥往前一推,“陛下,尝尝。”

元郇瞧了一眼那盘酥,没有动作,抬头瞧她,“方才华锦来,所为何事?”

华锦来找她,定然不是寻乐的,她抬眼一笑,“方才华锦公主说,北鲁内宫有人作乱,让我劝陛下与北鲁议和。”

“那你可应了?”

“自然没应,我可做不了陛下的主,再说如今大宁将士势如破竹,将尉迟欢打得节节败退,此时若是退兵议和,岂不让北鲁小觑了大宁,日后他们若再生祸端更是轻而易举了。”

她这番话说的好,元郇听了心情大好,楚梓兮卖了个巧,因为她心里清楚,元琅和北鲁尉迟欢勾结的事情她尚且知晓,更别提皇帝了,皇帝布下的探子,密密麻麻,谁又能逃得出皇帝的手心呢。

自然,除了她,她可是从京云宫里逃出来过的。

华锦要来清河关的事情早早的便传入了尉迟欢的耳朵,所以尉迟欢便算准了华锦到达的日子,同祁琏里应外合,进了清河关将军府。

元琅肩上的伤还未痊愈,每日两次的换药仍不可少,以往换药这些事情都是王医官来做,王医官医者仁心,每次给他换药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此次随皇帝拔营,他带了祁琏,明明和王医官同为男子,祁琏的便总控制不好手上的力道,每每换药都将元琅疼了个半死。

元琅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便带个侍女来了,照这么下去,他的伤是怎么也好不得了。

好在华锦来了,所以尉迟欢刚一进门,便看到元琅光着上半身,肩膀上裹了一圈纱布,而华锦就在一旁,眉目含情的望着元琅。

尉迟欢眉间一冷,怒从心来,寒声道,“王爷,许久不见了。”

元琅闻声抬头,然后摆手示意,华锦拿了衣服给他穿上,期间她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尉迟欢。

尉迟欢心火更盛,自己不顾生命危险来看她,她却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着实有些过分了。

“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元琅紧了紧手腕上的扣子,然后走到尉迟欢面前。

“比王爷要好些,说来奇怪,王爷连战场都未上,怎就受了伤。”

元琅咬了牙,眸间带了些狠意,“这就得问将军您了。”

华锦从他身后走出,行了个礼,“王爷,妾身先告退了。”

尉迟欢这才看到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眉宇间尽是哀愁,可眼下元琅在此,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没有作声。

元琅点了头,华锦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尉迟欢直入正题,“如今我已佯装败退雍关城,你究竟何时动手?”

“再退,退到北鲁境内。”

“可眼下皇帝已经不上战场了。”

皇帝不上战场,便是退到北鲁境内,又如何动他。

元琅坐下来,端过桌上的茶水,将茶叶撇去一边,喝了一口,“那便拿皇帝最重要的东西,逼他以身犯险,然后我们再动手。”

尉迟欢有些迟疑,“你是说?”

元琅淡淡道,“皇后。”

尉迟欢听罢大笑两声,“我可记得你当时说过不许我动她,怎么,如今是看她与皇帝琴瑟和鸣,心中受伤想要反悔吗?”

“皇帝御驾亲征的理由就是你掳走了皇后,我们自然得帮他圆下去,也好让他同朝臣有个交代。”

“皇后日日在他身边,我如何将皇后掳走?”

这清河关将军府守卫重重,今日若不是祁琏带他进来,他自己想进来都有些困难,莫说自己麾下的那些莽夫了。

元琅的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不是你掳走,是本王以你之名掳走,你只从你军营中找出一个与皇后身形相当的女子即可。”

战场上刀剑无眼,元琅绝不会让楚梓兮以身犯险,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原来如此,看来王爷还是个痴情人儿,”尉迟欢语带嘲讽,“只是身形相当,皇帝未必会信。”

“我这里有一根金簪,是她的。”

说罢,元琅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了一个玲珑八宝盒出来,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支蕾丝嵌宝石金凤簪,这只金簪,便是当日他插进楚梓兮头发上的那支。

他当日将这支金簪戴到她头上,嘱咐她不许摘下来,她自然不会乖乖的听话,只戴了几次便将它束之高阁。

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尉迟欢接过那枚发簪,放在掌心,细细的瞧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元琅,沉声道,“事成之后,还望王爷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毕竟本将军为了王爷的皇位,献祭了不少北鲁将士的人头。”

元琅一笑,“自然,本王说话算话,事成之后,和离书并华锦公主,一并送还北鲁。”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元琅皱了眉,尉迟欢也听到了,转身便出了房门,元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四下张望,并未发现人影。

尉迟欢将放进了胸前的衣襟,“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元琅提醒道,要知道尉迟欢前几日写信过来让他相助进入清河关的本意,是为了见华锦一面,“不去看华锦了吗?”

“不去了,日后我与她,来日方长。”

一旦事成,华锦便是他尉迟欢的嫡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长厢厮守,他总会将她冷掉的心捂热。

“好,”元琅也不赞成他去看华锦,如今皇帝就在这将军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如此,你仍同祁琏出城去吧。”

尉迟欢点了头,然后迈开了大步,走的飞快,离开了这里。

元琅也转了身,进了房间,合上了房门,今日他有些累了,接下来还得想想怎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楚梓兮偷掉。

院落里静悄悄的,从一侧的墙背后,慢慢探出来一个女子的脑袋,那女子面色苍白,那张清丽的脸上泪水交错纵横,美丽的眼睛饱含哀伤。

华锦回身,靠着墙,身体沿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她捂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站在她旁边的南芷见她心神俱伤的模样,也泪眼汪汪的,早知如此,方才走了便是,何必要站在门口偷听呢。

他方才说,事成之后,和离书并华锦公主,一并送还北鲁。

原来他们二人,做的是如此打算。

南芷有些泣不成声,小声道,“公主,咱们回去吧。”

华锦惨然一笑,然后双目无神,呆呆的道,“好。”

华锦此生,最爱的男子有三个。

第一个是她的父王,那个将她捧到天上去,对她视如珍宝的父王,她爱他,敬他,将他视为她的天地,可他却听信了外祖父的话,强迫她作为和亲公主去往大宁。

第二个是尉迟欢,这个让她情窦初开,知道情爱为何物的男子,她同他私定终身,私相授受,可他却在她需要他帮助的时候,消失不见。

第三个便是元琅,她嫁入大宁,他给了她仅有的温暖,他对她相敬如宾,也算是关怀备至,她信他,敬他,也暗暗的爱慕着他,可他却为了别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如今还要将她抛弃。

原来男子,终究是世间最不能相信的,是她华锦的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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