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回 山羊谷中(1 / 1)艾灵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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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欢这一箭带了私心,他听了和宗远的话,一早便认出了穿着金甲的人是楚凉,只有些不太确切罢了。

总归这一箭总要射出去,无论是对方是楚凉还是真的皇帝,都对尉迟欢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楚凉,他正巧借眼前的机会,除了他这个劲敌;若不是楚凉,真是皇帝,那皇帝也总是要死的,他这一箭不仅帮元琅解了眼前的困境,还能助他除掉皇帝,一举两得。

他看到元琅揭下人皮面具后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那日华锦宿醉醒来,见着身边躺着的人是自己后的慌乱模样,转头对着和宗远道,“去,将楚将军带下去,派军医救治。”

救可以救,看在明安王的面子上也得救,可是能不能活下来,全看楚凉的造化了。

楚凉被几名北鲁的士兵轻手轻脚的抬了下去。

元琅站起身来,将方才从楚凉头上取下来的头盔一脚踢向元郇,“时隔三年,你栽赃嫁祸的本事一如从前。”

元郇看着他,眯了眼睛,“朕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楚家父子惨死青城山,是你的手笔吧。”

见他提起此事,元郇嗤笑一声,不做回答,“皇兄,朕今日是为了皇后而来。”

元琅从袖中取了帕子出来,轻轻擦着手中的剑,“三弟,我们二人今天,总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你若自己承认此事,我或许还能顾念兄弟之情留你一命。”

元郇听他如此说,只觉得好笑,唇角勾起抹讥讽的笑意,“皇兄,你怎知朕今日一定会死呢。”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单凭尉迟欢身后的几百名士兵,就想和他的御林军相抗吗?

更何况,他有一张王牌在手。

元琅冷了脸,利剑入鞘,“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唤人上前来与你对峙了,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皇兄,你又何必执着于此事,无论如何,她都会对你恨之入骨,毕竟楚凉如今可是死在你手上。”

“你休想故技重施,三弟,凡事都不会如你所愿,你千算万算或许没算到,熊三没死。”

元琅拍了拍手掌,尉迟欢身后突然站出来一人,那人身材魁梧,又有些胖,满嘴胡子,黝黑的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楚梓兮很快便认出来了他,当年他在爹爹麾下做先锋,武艺不精,却很是胆大。

他脸上的那条刀疤便是为爹爹挡枪时留下的,那一枪差点弄瞎了他的右眼,自此之后,爹爹对他信任无比,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

看见熊三,元郇的眸子里显出了讶异,“原来你还活着。”

熊三走到元琅身边,抬了手中的银枪,舞弄了一番,“多亏陛下派来的杀手脑子不太灵光,以为奴才掉进了悬崖,却不知那悬崖下面有一条河,救了奴才一名。”

“皇兄,便是你将熊三寻来,也无济于事。”

元郇将熊三,视为元琅最后的挣扎,他觉得自己很是阴险歹毒,惯用这样的手段,逼的楚梓兮和元琅分崩离析,反目成仇。

元郇忽然仰天长笑了两声,那笑有些莫名奇妙,元琅在他对面,冷眼旁观这一切。

“皇兄,你且安心,等朕见到皇后,朕会告诉她,你杀了楚凉,而朕为了救楚凉,万不得已才杀了你。”

元琅听了他的话,冷冷一笑,“元郇,你已经输了。”

躲在树后的楚梓兮早就看到了这一切,她很难不将今日楚凉的事情同青城山联想到一处去,这都是元郇的手笔。

当年的熊三,在苟延残喘之际被元郇带到了自己面前,将青城山的阴谋和盘托出,连那幕后主使是元琅的事情也一并供了出来,还有那封信,那封印有元琅印鉴的信。

熊三将手中的银枪对准了元郇,怒声道,“狗皇帝,当年你在京中拿我老娘的性命逼迫我背叛大将军,使大将军和少将军惨死青城山,又让我去偷王爷的印鉴,伪造信件,栽赃嫁祸给王爷,事后还想杀人灭口,你敢承认吗?”

元郇眼也未抬,一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剑,“朕今日,不是来与你们争论的,尉迟欢,朕今日带了三关七城图,皇后呢?”

元郇不与熊三对峙,熊三正欲提枪砍去,却被元琅拉住了手臂,皇帝后面的御林军,不是他一个人便可以对付的。

尉迟欢闻言一愣,这皇帝居然真的带了三关七城图?然后快速恢复了神色,翻身下马,“皇帝,你倒真肯为了一个女人将大宁最重要的边防图拱手相让。”

对面的皇帝嗤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来,扔到尉迟欢脚边,“区区一张图,颠覆不了朕的江山。”

尉迟欢见到地上的图,先是看了元琅一言,然后迟疑片刻,弯身,将那图捡了起来,摊开一看,喜上眉梢。

这是一张真图,尉迟欢只挑了几个重要的位置,略看一眼,便知道了这图的真假。

原本今日只想杀皇帝,却不想竟另有收获,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尉迟欢合上图,鼓了鼓掌,“皇帝果然爽快。”

有两名士兵抓着一名女子从队伍后面走出来,那女子蒙了金色的面纱,看不出容貌,只是右眼眼角一粒朱砂痣格外的显眼,穿着楚梓兮那日在宝华寺消失时的衣衫,头上插了支蕾丝嵌宝石金凤簪。

楚梓兮站在树后,算是瞧明白了,元琅想要用假的楚梓兮引元郇上钩。

元郇瞧着那女子走进,眼中讽意更甚,那粒朱砂痣太假,似乎真的是用朱砂点上的,以为这样便可以以假乱真吗。

“尉迟欢,若是骗朕,戏就得做全套,可不能随随便便拉来一个女人,用朱砂点上一颗痣,插上一支金簪,便能冒名朕的皇后了。”

“……”

尉迟欢蹙了眉,又瞧了一眼士兵压上来的女子,身型是相似了,可那眼睛也太呆滞了些。

“皇帝,这就是你的皇后。”

眼见替身暴露,元琅不想再将这场闹剧继续下去,总归躲在暗处的楚梓兮已将元郇的真面目看的清清楚楚,“将军,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呢,如今你已拿到了三关七城图,直接开战便是。”

尉迟欢如今与元琅站在同一战线,他的话自然也听进去几分,便抬了手,准备让自己的人开始动手,还颇为礼貌的对着元郇道,“皇帝,多谢你的图,不过今日,你是一定要死的。”

“且慢,尉迟欢,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元郇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御林军后面走了出来。

尉迟欢看到那人,眼睛眯了一下,周身忽然盈满了寒气,元琅显然也察觉到了,抬头,顿时惊诧。

尉迟欢开口,言语都有些急切,“公主,你怎会在此?”

莫非是皇帝想用华锦来威胁自己?

元琅蹙了眉头,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华锦,本王不是让你在将军府里好好呆着吗?”

华锦咧嘴笑了,她虽笑着,可眼睛里却带了浓重的哀意,“王爷,妾身若是再坐以待毙,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要做什么?”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元琅冷了声,眸间带了一丝寒意。

华锦虽站在离他三五十步的地方,他眼睛里的寒意还是冷到了她心里,她咬了唇,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我再也不想,被你们利用了。”

元琅的手倏然握紧,他唇角带笑,讥讽道,“不想被我们利用,却想被皇帝利用吗?”

总归都是利用,给他行个方便,又有什么不妥呢?“看来那天在外面偷听的人是你。”

华锦以为她藏的极好,可是她走的时候,脚步凌乱,还带着啜泣的声音,元琅在房里听的虽不太真切,却也猜到了十之**。

“本王无心于你,早便同你讲清楚了的,你在西关城时时思念故土,且又对尉迟欢余情未了,事成之后,本王与你和离,你同尉迟欢双宿双栖,岂不美哉?”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让他们三个人都得到了解脱,他实在想不到华锦不满的缘由。

“王爷,华锦并无容人之量。”

她实在是小气,在西关城里爱上了这个对她无情的男子,并不想看着他最后同别的女子一起君临天下。

若是得不到,那便毁掉好了。

毁了他,兴许还能得到他的尸首。

“尉迟欢,你退兵,我随你走。”

这条件着实让尉迟欢心动,可他不能就此将元琅撇下,他是个讲信用的人,不会临阵脱逃,背信弃义,“公主,此事与你无关,请你退下。”

“尉迟欢,你若不退兵,以后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首……”

说罢,华锦眼神坚毅,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在脖间,雪白的脖子立刻渗出了血珠。

“公主……”瞧见那血珠,尉迟欢眼神一缩,大步上前,“你不要伤害自己。”

“不要过来……”

华锦大声吼道,手下又是用力,“你退不退……”

血已沿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浸透了她的前襟。

尉迟欢眼睛一痛,停住了脚步,慌忙道,“退,我退!”

元琅的眉头,越蹙越紧。

华锦是聪明的,那日她在将军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宴饮归来的皇帝。

在去之前,她便想清楚了,既然尉迟欢要的是自己,那便随他回北鲁好了,还能用她的这条贱命挽救完颜一族。

可她实在不想就此放过元琅和楚梓兮,于是她将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皇帝。

知道了一切的皇帝将计就计,在第二日便让楚梓兮去宝华寺进香,又故意放楚梓兮和元琅出城,还将楚凉的死期定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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