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青茹从凤仪殿讪讪离开,伤心欲绝;楚梓兮看在眼里,觉着她也不过是个被皇帝利用的可怜人而已。
因此楚梓兮难得的行使了一把她皇后的权力,颁布了她正位中宫以来的唯一一道正儿八经的懿旨,复张妃为贵妃,封号青。
云摘在一旁看着兰轻手里拿的懿旨,愤愤不平,“殿下也太心软了,不过是几块冰块儿而已,何至于愧疚到如此,还复了她的位份,甚至给了封号。”
有了封号的贵妃,比没封号的贵妃,要更为尊贵。
兰轻细细的将旨意一字不落的从头看到尾,确认无误之后,慢慢的将它卷起来,“殿下吩咐的赏赐,你去准备一下。”
居然还要给赏赐!云摘愈发不快了,没好气的道,“什么赏赐?她哪里配用咱们凤仪殿的东西。”
兰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云摘心直口快,心无城府;可凤仪殿殿里到底人多嘴杂,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兰轻有心提醒,“殿下这么做,自有她的打算,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小心隔墙有耳,引火烧身。”
隔墙有耳。
云摘听了,掩下面上的不快,“我这就去准备。”
凤仪殿库房里的东西很多,楚梓兮不爱在宫内陈设华贵之物,皇帝的赏赐无一例外的全到了库房里,且进库房里的东西个个都是顶好的东西,云摘挑起来倒也不难,只按着兰轻的叮嘱,挑个六样,样样须得成双成对。
于是她挑了一对玉如意,一对夜明珠,一对黑漆描金山水纹方胜盘,一对粉彩镂空三友转心瓶,再有一对紫盖蓝身雕花水晶琉璃壶,黄金、白银各一百两。
几个宫女捧着这些宝物从库房里鱼贯而出,站在院子里等候兰轻点检。
凤仪门外传来兆喜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元郇一进来,便看到站成一排的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的物什有些眼熟。
几个宫女行礼请了安,元郇问道,“这是做什么?”
他赏赐给楚梓兮的东西,她从未用过,怎滴今日却突然开了窍一般,将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回陛下的话,这是殿下赏赐给青贵妃的。”
“青贵妃?”
他竟不知这宫里还有一位青贵妃。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话,正踌躇之间,听得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陛下,怎么不到殿里来,这么大的太阳,站在外面做什么?”
元郇的视线从宫女身上移开,他抬头,看着站在廊下的楚梓兮,笑意盈盈。
今日她穿的很是素净,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宫裙,裙袂上绣着点点桃花,许是刚刚午睡过的缘故,她连头发还未束起来,瀑布般长发的披在身后,慵懒且妩媚。
元郇忽然觉着身上袭来一股燥热之意,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朕这就来。”
他到她身边,五指穿过她的长发,眼底里满是爱意,“伤可好些了?”
楚梓兮嫣然一笑,“好多了。”
他们相拥进了殿内,一落座,殿内侍奉的人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让她们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做什么?”
案几上摆着新鲜的葡萄,楚梓兮摘下一颗葡萄,剥了皮,纤指一探,送入元郇口中,若无其事的道,“前两日,青鸾殿张妃过来了,说是宫里的冰块不够用了。”
元郇这才想起自己日前的叮嘱,“若是不够用,让冰库送就是了,找你做什么?”
“正是呢,可她说到底身上怀着陛下的龙子,臣妾身为一宫之主,自然也该过问一下。这才知道,原是因着臣妾的缘故,才使她受了这许多日的燥热,臣妾心中不忍,便复了她的位份,还给她定了封号。”
她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听在别人耳中,兴许觉着她这个皇后做的宽容大度,不愧为一国之母,可听在元郇耳中,便是另一种意思。
因为元郇笃定,没有一个女子能大度到给自己的夫君娶妻纳妾。
她如今可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不爱他。
他的怒意来的莫名其妙,他起了身,案几上的果盘被他一把扫落在地上,楚梓兮讶异的看着他,随后便是满心满眼的委屈,“我以为……我以为你喜爱她……”
“为何不同朕商量?”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委屈和不满,他的眼底一片冰冷。
楚梓兮兀自沉默着,没有说话。
元郇自嘲一笑,冷声逼问她,“若是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元琅,你还会这么做吗?”
楚梓兮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此时提起元琅来,她的手指瞬间收紧,脸歪到一边去,不去看他。
元郇气急,抓了她的头发,逼她直视他的眼睛,“阿兮,回答朕的问题。”
何必等她的回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臣妾并未做错什么,陛下既然给了臣妾皇后之位,臣妾如今为陛下封个贵妃,也是臣妾分内之事。”
她一字一句,冠冕堂皇,却又冰冷无情。
她答非所问,他的手收紧,她头皮发疼,姣好的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凑近她的脸,声音加重,“朕问的是,若你是元琅的皇后,你还会给他封个贵妃吗?”
元琅根本不会这么做。
不会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
“陛下,如今他已成为你的阶下囚,而我,楚梓兮,就坐在你的面前,是你的皇后,你的妻子,你的女人。”
“好,那你证明给朕看。”
“证明什么?”
元郇松了她的头发,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摩挲着她白嫩的脸蛋,唇角的笑容阴邪无比。
“元琅虽被囚禁,可毕竟是朕的皇兄,华锦公主已经与他合离,槐园孤寒,他身边也得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这几日,你便从京城贵女里,给皇兄挑个才貌俱佳的女子做王妃吧。”
“……”楚梓兮一怔。
没有等到她肯定的答复,元郇没了耐性,箍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力,寒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臣妾遵旨。”
……
他满意一笑,赞许的点了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朕的好皇后。”
“听洪年说,在灵安寺里,你同觉慧大师相谈甚欢,过了许久才从后院禅房出来,给朕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那日她迟迟回宫,他早起了疑心,事后问起洪年她的行踪,得知灵安寺的僧人竟以不得带兵器进殿为由挡了他半个时辰,元郇便知其中蹊跷。
但见她受了伤,有心放她一回不去怪罪,她如今委身于他,虽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可到底让他十分受用,他将她困在自己的掌中,轻而易举,他量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想起那日的事情,她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不过是向大师请教了几句佛经而已。”
见她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样子,元郇心知她所为何事,手指探进她的领口,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衣服扯到一边,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
她的肩膀上还缠着纱布,元郇的手指拂过她的肩胛,动作极具挑逗意味,“还疼吗?”
“不疼。”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她方才说过的话多了,他指的是哪一句?“陛下想听哪一句?臣妾再说一遍给你听。”
他低低一笑,拦腰将她抱起,往内殿走去。
她方才说,她是他的女人。
“何须用说的。”
只有她在他怀中,在他身下,娇躯轻颤,欲眼迷离的时候,元郇才会觉得,楚梓兮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