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对簿公堂(1 / 1)兔子熟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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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呈守在衙门口,天际刚一泛白就抡圆膀子将鸣冤鼓敲得地动山摇。

官衙门口无论何时不缺看热闹的人,没多一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黑玉呈跪得规规矩矩:“小人是黑山的木匠,今日要告的是葛家木头铺掌柜葛迎春,一货两卖,贪财忘义。”

京城的官衙不比别处,一般处理的都是大案,侵吞田产的一百亩往上,闹出银钱纠纷的五百两以下苦主都不好意思告官,这地界上有权有势有能耐的人多,沾亲带故事情往往没发酵就先被关系压下去了。

鸣冤鼓上一次被锤得震天响,还是十多年前长公主出嫁,朝中老臣带着家眷乌乌泱泱跪了一地。

京兆尹从后堂跑上来时帽子都是歪的,一方面是急,但另一方面也是激动。

可是听完苦主的描述,京兆尹脸色微僵:“寻常杂事你可以写状纸递上来,本官向来今日事今日毕,你可知一旦敲响鸣冤鼓,事无论大小必要上奏圣上,为了几根木头惊动圣驾,你真是大胆!”

黑玉呈一个头磕在地上:“圣上爱民如子,天下千万百姓都是圣上的子孙,如今孙儿一家活不下去了,做爷爷的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便是到了殿前,小人相信圣上也是讲道理的!”

话糙理不糙,京兆尹要的就是他敢上殿,其实鸣冤鼓响启帝也未必一定会召见,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便将惊堂木一拍:“你且将过往说来,若有一字虚言,杀威棒可不是吃素的。”

这话听着像恐吓原告,实则另有原委。

启帝登基时十分勤政,每天早朝前先批阅一个时辰各地官衙呈上来的要案,下朝后连午休也省了,就在御书房将就一口,但即便如此也常有公文积压。

而且他越是勤政,下面递交上来的案子越是层出不穷,还一个更比一个恶劣。

启帝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让御史微服查访才发现不少人知道启帝亲自批阅要案后,为了让自己的案子能早点有个结果,都将事态往严重了说,小偷毛贼写成绑架抢匪,粮仓闹鼠患写成饿殍遍野。

为了治理这种乱象,后来启帝命人张贴皇榜,但凡告状报案所言不实,无论有无冤情,一律打回不审。

黑玉呈朗声道:“小人是黑家班班主,世代做木工活为生,几天前武侯府找到小人说要打造一批家什,小人的三叔和侯府管事一起到葛家木头铺采购。

昨夜工地走水,木料损毁,为不耽误工期,三叔立刻拿钱再次购入。当时交付全款,但因着工地大半被水打湿,木料不能受潮,因此只运了一半急用的回来,说好剩下一半待地面干透再拿。

今早因听说隔壁布庄亦是侯府所有,后院晾晒布匹的场地空着,经侯爵夫人允许,三叔带人去取木头。

不想葛掌柜翻脸,说木头卖给了出价更高的盛家,还让我们将拉走的木头还回来。”

京兆尹与顾侯私交不错,明面上走动不频繁,但也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所以齐珞珞交代黑玉呈直接将雇主身份挑明,省得审到最后被人倒打一耙诬蔑仗势欺人。

同时也没有提前知会京兆尹,要的就是他最自然的反应。

京兆尹眨眼工夫明白其中用意,命人去盛家带人问话,却扑了个空。

衙役脚程很快,进衙门口报清事由:“大人,卑职到盛家查事,盛家管事声称一连三日例行清账,主母并几个账房都不在府里,不知何人打着盛家名号行事。”

人群一片哗然,盛家在京中向来低调,虽说四品不算高官但也不低,以往没听过欺男霸女的行径。

如此听上去倒像是武侯府上赶着寻盛家的晦气,但武侯这会儿养病还来不及,怎么会分心旁骛?

此时,另一班衙役带着木头铺掌柜葛迎春到了。

京兆尹打眼一看,来人年约半百,吊着一双耗子眼东一瞥西一瞥,就知道这是个势利眼。

二话不说先叫人打了十棍杀威棒,这才冷脸问道:“本官问你,为何要将许给黑家的木料转给旁人?”

衙役掏出葛迎春嘴里的破布,小老头惨白着脸吐出一口污血,跪在地上疼得直哼:“回、大人,草民…咳咳,本也没卖黑家,只是看样儿。自古买卖价高者得,盛少爷银子大,谁不愿意多赚几个?

总不能因为黑家班给大员做工,便叫他们便宜拿走的道理,纵然草民烂命不比芥草,可也得活下去啊!”

以往但凡扯上‘仗势欺人’的,官家不想闹大,多半会息事宁人。

但这一次葛迎春却发现无人应和,甚至连好奇问一句黑家班给谁做工的人都没有。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顿时冷汗下来了,早先听人说顾侯快死了,侯府婆媳不对付,剩下几个子女都是酒囊饭袋向来为京中权贵圈所不容,他才敢动手,这时他回过味来侯爵夫人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万一顾云霆不死怎么办?

这和盛锋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衙役带着盛家管事盛鑫上堂,盛鑫自报家门后转向葛迎春:“请问‘盛少爷’是我家哪位少爷?”

葛迎春稳了稳心神,只要盛家愿意出面就好,这事最终还是盛家和侯府去撕掰。

“是盛锋少爷!”

下一瞬,盛鑫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转身对京兆尹正色道:“大人,盛锋确是盛家子嗣不假,但他是庶出,其生母白氏已与我家老爷和离,一应开销均出自白氏产业。

若非今年行雨过早,我家老爷早已告假返回祖籍,将其从家谱中除名,此事族中耆老业已知悉,府上亦有家书为证。主母交代,公中不养逆子,因此事无论大小府上一概不知,其在京中另有居所,小人可为指引!”

人群议论纷纷,一个即将被除名的庶子造次,硬安在盛家头上倒也合理,‘即将’毕竟是没发生。

但说到底也不是作奸犯科的大事,临了还要给同僚添堵,步步紧逼就有点不地道了。

京兆尹难心,但刚一皱眉就听黑玉呈朗声道:“大人,此事与盛家家事无关,草民告的是葛迎春,只要他认罪伏法,这桩案子就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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