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触碰有很多种,齐珞珞通常使用的都是温润无声的那种,一般用做感知有无活物、距离远近或是与草木野**谈,被她触碰的人通常不会察觉。
但前来窥探她的神识十分不友好,就像一把无形的叉子戳戳点点。
齐珞珞伸手戳了戳男人的手背,顾云霆看过去,见她用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字:故意找茬?
顾云霆伸手:门当户对。
明王萧青言去封地时间不短,没离开京城前极少上朝,不问政事更不与朝臣来往。
因此启帝为他甄选正妃,几乎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挑拣,既要出身名门,又要德才兼备。
可是这样的女子谁有愿意嫁一个名不正言不顺,与太子之位绝缘的边缘人呢?
启帝虽然偏疼明王,但弥补不是器重,否则也不会半点正事不落在他头上。
就说这次义王被罚去修建大堤,虽然名义上是柳城,但堤坝的大半段都在莘城管辖内,那是明王的封地,前脚明王动身进京后脚义王去了他的封地,怎么看都有种刻意为之的别扭感。
齐珞珞嗤笑:噱头。
明王未必真的对皇位没有期待,不过是不想顺了启帝的心意。
既想要太子之位,却又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努力讨启帝欢心,因此要努力塑造他受害者的苦难姿态,让启帝时刻记得当年对他母亲犯下的恶行,让启帝用太子之位修复父子关系。
另一方面,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清高的人设,用不合群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一定能吸引到欣赏他的人——这句话是原主听齐冬璃说的,才女就像清官一样,必须做符合身份的事。
顾云霆揉了揉她的头顶:想做什么就去做。
齐珞珞将仙人遗蜕展开套在身上,待神识再次向她靠近时猛然发动进攻。
她自身的灵蕴不足以引动遗蜕上的仙家灵引,但与其相生的灵株可以。
马车里,景王猛地捂住心口,但还是晚了一步,血瞬间从嘴里喷出,怎么也止不住。
车里的黑衣女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掏出木盒要打开。
景王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别、忙了,没用,神识冲击只能慢慢养着,少说两个月我不能再开炉炼丹。没想到,她修为如此高深,看来是我冒失了。”
黑衣女子冷然开口:“我这就去杀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景王按着她的手又添了两分力:“她的修为比孙老还要高,说不定她能补全那张药方的缺失,咳咳…闭月,仙师让你跟在我身边,是让你协助我找到除去丹毒的办法,不是打打杀杀。”
黑衣女子挣扎一下,但她的力气没有男人大,满脸不服气。
话说多了几句,景王刚止住的血气又有些翻腾:“你是仙师唯一的女弟子,资质比我等强百倍,最有可能突破瓶颈的就是你,你要将目光放长远,师兄答应过你,总有一天会让你站在人间至尊的位置上受万众敬仰。”
黑衣女子定定地看着他,咬紧牙关将眼泪咽下去。
景王伸手轻抚她的侧脸柔声道:“你要永远记得你是大秦的公主,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你尊贵。秦愫,我……你!!”
女子扑进他怀中动容道:“师兄,大秦早亡了,只有你和师父对我这般好,月儿不求长生不老,只想永远和师兄在一起!”
换做平时萧止微会立即推开她,打着不辱没她名节的旗号拒绝她的所有示好。
可是现下他刚受伤,识海遭受严重冲击,定力大打折扣,软玉温香激起了他压抑多年的本能。
两人在车中吻的难解难分,直到明王派人与他辞行,萧止微才如梦初醒。
看着车里狼藉的一切又是后悔又是气恼,但他不能在秦愫面前露出端倪。
他让人将秦愫送去别院,原本今夜接到她是要安排入府的,不过现在也算因祸得福。
回府后萧止微立刻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部烧掉,又叫人抬来冰水,在里面泡到险些冻伤,才被侍卫扶着出来。
另一边,齐珞珞他们回府时天光初动,她脱下遗蜕突然心思微动。
顿时扯住男人的手臂耳语道:“侯爷!我知道如何将文相的魂魄带回来了!”
顾云霆蹙眉,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她双腿。
齐珞珞狐疑地低头去看,只见裙摆中间有一道奇异的暗红,顿时脸都绿了。
她忘了自己还在来葵水这件事了!!
见小妻子一路飞奔离开,顾云霆挥挥手,影卫从暗处现身带来了潮汐楼的消息。
“侯爷,铁器一件不缺地运回来了,北夷部落打得不可开交。接下来,这批兵刃如何处置?”
在大启私藏铁器形同谋逆,这批铁器是顾云霆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冶炼传至西域的时间很短,而且他们也没有矿山,因此锻造出的兵器根本无法与大启相抗衡。
但这批兵器却非常古怪,制式还是西域的制式,但纯度却已经相当接近大启。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当真让他们研制出威力更大的兵器,定然如虎添翼。
所以顾云霆想了一招釜底抽薪的计谋,将原本正面对抗夜明的主力暗中调集攻打流寇,关外流寇不事生产,受到重创一定会加倍反扑,加之开春缺衣少食,一边是大启精锐一边是战线绵长人力有限的西域小国,想也知道他们必然向夜明发起猛烈冲击。
“熔铁水铸成三头铁牛,沉入新赐的皇庄外河底。”
皇庄是启帝未登基前的地方,就算以后被查出来,也有回旋的余地。
顾云霆刚交代完,就听见净室那边一声惊叫。
顾云霆飞奔过去,齐珞珞正在换衣服,见他粉脸涨红瞬间抓起衣裙沉入水底。
顾云霆呆立当场,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
轻咳一声对桃枝硕:“下去吧,夫人我来照顾。”
桃枝比兔子跑的都快,心想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顾云霆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低声道:“夫人,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