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将思路捋顺告诉顾云霆,光是知道已经发生的事还不够,没有证据无法给人定罪,另外只有千年做贼没有万年防贼的,还是要先将幕后主使查清楚,以攻为守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顾云霆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随即又勾掉。
齐珞珞眨了眨眼:“侯爷是担心中了调虎离山计吗?”
几个人名当初从桃夭口中听说过,她知道他们大多在边关任职,无论顾云霆将人调回来,还是派人去知会他们,都会造成守卫不足。
顾云霆淡笑:“再等三天,潮汐楼的暗卫一到,你想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
齐珞珞蹙眉:“很贵吧?”
她虽然没听过潮汐楼的名字,但金甲营誉满中原,他却从外面另聘高手,潮汐楼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一千两一天。”
齐珞珞掐指一算,一个月三万白银,虽然贵了些,但也不是负担不起。
谁料男人老神在在:“一次派遣最低四人,最短一年。”
片刻后,齐珞珞险些抓狂:人工加上吃穿,一年一百五十万!!
大启一年才多少税收,六百万白银就到头了!
“立刻让他们回去!”
“售出不退,不给付全款,就会上追杀名单,潮汐楼的历史比茗洛顾氏的族谱还长。”
齐珞珞深吸一口气,苦大仇深地问道:“侯爷,咱们现在和离还来得及吗?”
顾云霆认真思索可行性:“可以,但得承担一小半,七十万。”
齐珞珞趴在桌上生无可恋,让她死了吧!
桃枝笑道:“夫人,侯爷的私库够买下整座潮汐楼了,他吓唬你呢!”
齐珞珞瞬间满血复活,语重心长地开口:“侯爷,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开了,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创,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顾家主仆齐齐看向她。
齐珞珞义正词严:“人还活着,钱花没了!”
这时天璇提着玉钵从外面进来,桃枝凑过去,看到里面灰了吧唧的胖虫恶心地秒退。
“你怎么拿这么恶心的东西~快出去啊!”
齐珞珞起身,走到天璇面前将里面的虫子抓出来放在手上仔细观察,胖虫身体扁长,体长三寸,背上黑中带绿,正是她要的东西,扭动时身体环环相扣。
“此虫名为蚂蟥,八个月左右的半成虫生命力最强,它是回溯谢佳悦过去的关键。”
客房里,修竹守在床前眼泪已经流干了,齐珞珞等人进门时她没有一点反应。
桃枝将她扶到一旁,齐珞珞拿起线香在火折子上点燃,待明火转暗用香头灼烧蚂蟥尾部。
原本圆滚滚的虫身极具收缩,吐出小半碗恶臭的绿水,待它吐干净,背上显出五条暗金色条纹,齐珞珞抓起它放在谢佳悦手臂上。
用匕首划破手臂肌肤,血腥味立刻吸引了蚂蟥的注意,蚂蟥将吸盘牢牢地定在伤口上,不多时就吃得身体胀起,足有圆枣大小。
修竹看得毛骨悚然,桃枝咬牙硬撑,齐珞珞的身影在两女心目中同时被标注为恐怖的存在。
等蚂蟥吸得差不多,齐珞珞用竹片轻拍其背部,蚂蟥吐出一滴血水,吸盘松开伤口。
齐珞珞立刻将它抓起来放入玉钵中,同时将一丸药香放入。
顾云霆凝神看去,只见蚂蟥起初剧烈挣扎,但很快就腹部朝天,只剩脚偶尔动动证明未死。
齐珞珞用神识将蚂蟥包裹住,以血水中蕴藏的微薄灵气牵引谢佳悦,半晌床榻上女子微微蹙眉,口中呓语:“放开……不……”
修竹双手捂脸无声痛哭,当年得知谢佳悦被赶到客栈,她清晨从狗洞钻出,想给主子添几件衣服,因此第一个发现了谢佳悦的受辱。
床上,地上,甚至窗边,触目惊心的血!
她只是看到那些血就吓得魂飞魄散,何况亲身经历那场浩劫的谢佳悦。
她不知道过去重演,谢佳悦能不能承受……
幸好,只是片刻,齐珞珞就中断了回溯。
走到修竹身边,齐珞珞正色道:“谢小姐所言不虚,如你所愿,婚事照旧。但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才能抓住凶手,可能会有危险,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修竹摇头:“顾夫人,奴婢不需要考虑,只要能抓住害了小姐的凶手,奴婢万死不辞!奴婢全家的命都是小姐救的,顾夫人,小姐她真的是个好人!你别用偏见对她!”
齐珞珞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到:“我何时偏见对她??”
修竹苦道:“你说小姐心里有鬼,这话怎么听也不是好话吧?”
桃枝无语,接过话茬:“你搞清楚,我家夫人才是心善好吧?过去半分交情也没,你们冒冒失失找上门来,要我家夫人帮忙却不让问清情况,这也罢了,我家夫人还好心提醒了她最有效的办法,你们却在这要死要活,你们不说谁知道你家小姐遭难?没见过这么求人的!”
修竹扁扁嘴,被叱几句又红了眼眶。
齐珞珞给桃枝使眼色,让她少说几句,但桃枝却假装没看见。
“你忠心护主没错,但也要看情况,易地而处没有大夫及时救治,你家小姐还有命在?”
修竹的头深深地低下去,齐珞珞轻咳两声:“你家表少爷又是怎么回事?”
在回溯中并没有表少爷的身影,看来谢佳悦应该没有亲眼目睹他丧命。
修竹努力稳住呼吸:“表少爷是我家小姐三姨母的从远房穷亲戚那过继来的儿子,入府第二年三姨母生下一对龙凤胎,对他便不那么上心,表少爷徒有少爷头衔却还不如下人。
阖府对他十分嫌弃,只有我家小姐常常给他做衣服纳鞋底,表少爷知道她遭难后立刻出城去查,他说齐云峰那边有贼人盘踞,轩轾客栈靠近城门,难保不是遭了贼人的道。
小姐劝他不要去,他却说不能去衙门,闹开来会毁了小姐的闺誉。小姐劝不住他,他说自己过了什么营的武试,结果……三天后路过的猎户发现他被倒吊在齐云峰的断崖下,浑身的血都被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