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后,终于有了落脚的住处。
林遑遑带着热腾腾的水汽,从浴室走出。
光滑的肌肤挂着水珠,在受热后透着粉色。
早已洗漱完毕的王华阳递来毛巾,更体贴的是,她已经将电吹风已经准备好,放在一旁。
电吹风呜呜作响,阵阵香风和热气,拂面而过。
明明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为什么林遑遑身上的味道更芬芳迷人?
王华阳凑近,细嗅林遑遑修长的脖颈残留的气息。
近距离接触这样一个美人,有谁能不动心。
王华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攥住,用力挤捏,砰砰直跳。
三人间内,另一个女孩脸皱成一团,她胃里反酸,感觉晚饭要吐出来了。
“你们不会是一对同性恋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恶心了。”女孩背过身,用被子捂头,念叨着,“如果我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和你们同住一间房。”
林遑遑没有生气,反倒友好地叮嘱女孩,“别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明天就要到研究所实习了,要早点睡哦。”
毕竟她们要共处一段时间,就算不能成为朋友,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哦。”女孩敷衍地回一声。
对于林遑遑的示好,女孩并不领情。
实习生活开始了。
生命研究所保密工作做得严格,手机上交,实名登记,录入指纹,过一遍安检。
林遑遑穿上防护服、将头发塞进帽子,脖子上套上证件,戴好护目镜和一次性橡胶手套。
做完一系列动作,才被带进了实验室。
校方和研究所工作人员再三叮嘱,不要透露这里的任何信息。
“别不当回事,这件事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会判刑、蹲牢房的。”导师一路叨叨到现在,听得人耳朵起茧了。
傻子才会自毁前程。
有了这次经历,林遑遑的履历将添上一笔,方便日后的发展。
到了饭点。
林遑遑和王华阳走在街上,研究吃什么时,碰见了同寝室的那个女孩。
“嗨,赵茜。”林遑遑摆摆手,打了声招呼。
赵茜像遇到瘟神,露出厌恶的神情。她没有理会林遑遑,直接走开。
“脾气真古怪。”王华阳说道。
王华阳一句话点燃了赵倩的无名火。
“我古怪?你们才不正常!我看到你们就觉得恶心”。赵倩宣泄着她的不满,“同性恋居然说别人奇怪?明明你们才是变态。”
她一叫,大街上停下几个人,看起了热闹。
“你最近压力很大吗?情绪这么不稳定。”林遑遑问道。
赵茜根本不占理。
林遑遑给她台阶下。
“交际花,你装什么好人?你当所有人,不管男的女的,都会喜欢你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赵茜像个疯婆子一样骂街。
王华阳拉着林遑遑要走,林遑遑支在原地,王华阳没拉动。
不能放任不管,由着赵茜胡说,传出不好的言论。
“我知道自己人缘好,朋友多。但你说我是交际花过头了。还有你误会了,我和王华阳只是好朋友。”
林遑遑解释完,拉着王华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最丢人的是她。”林遑遑安抚心情糟糕的王华阳,“我们只是有点倒霉,被拉着一起丢人现眼。”
王华阳掏出包里常备的酒精喷剂对着自己上下一顿喷。
“别沾染到她身上的细菌。”王华阳将林遑遑整个消毒。
“我们是不是太过亲密了?”林遑遑问道。
“怪我们太般配。”王华阳说道。
赵茜当晚换了寝室,她一句话都不说,收拾东西时动静不小。
林遑遑也没说话,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好,她又抓狂,自己不得安生。
明明知道对方蛮不讲理,还去讲道理,叫自讨没趣。
“嘭!”赵茜用脚踢开门,头也不回,嚣张地走了。
林遑遑起身,将大大敞开的门关上,并上锁。
王华阳一脸愁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说道,“我爸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在当地。”
“你不愿意就不去。”林遑遑回道。
“没有他,也会有别人。”王华阳不情愿地套上外套,穿上鞋,起身出门。“我认识他,但是不太熟。我爸说他一会到楼下接我,我至少要见他一面。”
王华阳站在门口,不肯踏出半步。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林遑遑求助,“你要不要蹭顿饭?”
平日里总板着脸的王华阳,很少露出这么可爱的小表情。林遑遑心软了,向她保证道,“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紧跟着,王华阳的手机催命一般响了。
“马上下去。”王华阳匆忙回道。
楼下,停着一辆商务车。
王华阳打开车门,让林遑遑先进。
林遑遑上了车,发现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她看清楚男人面貌后吓了一跳,“顾楷?”
“是。”顾楷看上去心情不错。
三人一排,林遑遑在中间如坐针毡。
她不应该在车上,她应该在车底。
“学业辛苦吗?”顾楷最先开口打破沉寂。
“不苦。”王华阳回答道。
林遑遑突然意识到了,看向王华阳。
茂密的黑色长发流动着光泽,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放大片阴影,高耸的驼峰鼻透着硬气,放松的嘴角平直,没有弧度,如她本人的性格一样不苟言笑。
王华阳的形象和林遑遑记忆的一个女人重合。
“我不需要男人,祝你幸福小女人。”记忆里的踩着十八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接近180cm的身高已经和大部分男人持平,又蹬着恨天高,涂着气场强大的正红色口红,无形中给了人很大的压力。
她是顾楷的未婚妻!
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金色大殿前。
王华阳拉着林遑遑下车,顾楷在后面很自然地扶着她的肩。
林遑遑望着眼前餐厅的外观失神了。
她被领着进了大厅。
入眼一座巨大的石山流水,还有凑上来献殷勤的大堂经理。这里的事物都让她感到异常熟悉。
这是上一世林遑遑高中辍学后打工的地方。那些个困苦不堪、又无力改变的日子对林遑遑而言可不美好。
“你带我来这,是在羞辱我吗?”林遑遑怒视着顾楷,红彤彤的眼眶里泪水转动着。
这是她今天和顾楷说的第一句话。
王华阳吓到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得林遑遑不快。
“我要回去。”林遑遑说着,往门外走。
顾楷慌忙地追上去,紧握着她的手臂。“你回来。”
这是他们相识的地方,后来他们也来过多次。
顾楷是真的不知道林遑遑如此厌恶这个地方。
“遑遑,你这么走了我也不会放心的,我和你一起回去。我错了,我不该拉你出来,你不哭了好吗?”王华阳赶忙跟上,心里焦急万分。
林遑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王华阳一开始没有惊讶地问她和顾楷的关系,王华阳知道她认识顾楷。但看王华阳刚刚的表现,她应该不知道顾楷想做什么。
顾楷见到她也不觉得意外,他知道她会来。
这次相见是一次预谋。
林遑遑镇静下来。
大厅里客人不少,三人拉拉扯扯很不美观,谁面子上都不好看。而她是个要脸面的人。
“我饿了。”林遑遑说。
顾楷松了口气,温声道,“那我们先吃饭。”
“真神奇。”她感叹道,“我相熟的朋友都能跟你扯上关系,好像我逃不掉了。”
“确实是。”
“你说我会不会英年早逝?”林遑遑问。
“不会!别瞎说。”顾楷急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噗噗。”林遑遑呸了两声。
她当然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