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说话，也没背着开车的士兵，那士兵就有些尴尬。

出来一天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大家情绪的确不好。

“其实完全可以再等等，五月天气就暖和了，现在正回冷呢。大军行动不便，路也是稀烂的。而且我觉得，就算把小明王法身杀了，他的目的可能也达到了。”武天墟语出惊人，可张生没问，他的直觉也是如此。

这东西，不需要证据。

小明王又不是蠢货，他一个法师境的法身，能在铁叶镇折腾出什么呢？铁叶镇原本就有四个真人境，现在援军多了上万，真人境的将军更多了。只不过大多数强者，都在维护铁叶镇和矿区之间的道路，其余的方向上，也投入不了太多人手。

往来铁叶镇和黑龙城之间，也需要真人境的将军，现在铁叶镇也就能挪出三两个真人境对付小明王，上次没得手，说明小明王准备充分。

准备充分，就不可能是瞎折腾。

邪教秘术诡异，防不胜防，张生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明王降世咒】上。当初罗教和白莲分道扬镳，在道门看来，是白莲教断臂求生。按照道门的意思，干脆就把白莲教也一举灭了才是正理。

可是红星初建，需要超凡者的地方远比现在要多，白莲教在松江府一带又是根深蒂固，共和国怕引起动荡，所以才承认了那次分割。

罗教那边依然信奉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之说，然而分裂之后，罗教还真朝着邪教的方向一路狂奔，罗教明王写下了《三教应劫总观通书》，更离谱的还创造了《九莲如意皇级宝卷真经》，宣扬末世劫难，蛊惑乡众。

军方这才不得不强力围剿，罗教高层死伤殆尽。

小明王算是最嚣张的一支罗教信众领袖，十几年前被堵住，逃脱一死，就是因为那诡异莫名的【明王降世咒】，几乎所有参与围杀的人，都认为小明王已经死了。最后请太常寺真君境的强者验证真身才发现，他们杀的是小明王用未来法身制造的化身而已。

那一次小明王金蝉脱壳，虽然逃过一劫，可也损失了过去现在未来三法身。

张生不觉得，小明王还会再犯一次傻，可他也不得不过来和武天墟配合。或者星宿观也是这么想的，武天墟也觉得这是走场面，可是谁能说让小明王在外乱搞，大家都不去管？

小明王的阳谋，让你来弄。

一个教派的高层，想要做的事情普通人根本想不明白，就好像张生也看不懂张秀真，他就不会多想，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禅宗说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很有道理。

这就是修行。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车队加快速度，前方高塔在望。

和之前遭受破坏的高塔一样，这座高塔外面，也没了扫射周边的红光。武天墟让士兵接通电台，和吴思远通话。

“吴将军，今晚在这里扎营，谨慎点，清理周边雪地吧。”

“好，我来安排。”吴思远那边没反对，他很清楚，自己再急躁也不该行为失措，这次颜孝如让他跟来，因为他会听从武天墟安排，执行命令。

车载电台里开始传递吴思远的命令，车队在距离高塔三百米外就停了。

张生打开车顶出口，放出两头炼狱渡鸦。巨大的傀儡张开翅膀，朝着机械高塔飞去，环绕高塔飞行，张生通过炼狱渡鸦的眼睛往塔内看。地面上，八米多高的蒸汽装甲被启动，跟着工程车前进，推开塔外积雪。

张生见了，又放出四头吞吐兽，吞吐兽跑到贴着高塔的位置上，吞噬积雪，装满肚子之后又吐去几百米外的地方。别看符器级的吞吐兽肚子内空间不是太大，可吞吐兽原本是战斗类的傀儡，内部空间有压缩能力，积雪被压成坚冰，每次都能清理一大片。

积雪只是普通物质，这样吞吐，对傀儡的损耗也不大。

张生这次出来，准备的傀儡分三种，一种就是八卦空间内，用六阶神香制造的战斗级傀儡，然后就是六十四卦空间里用一阶神香制造的辅助傀儡，再就是六十四卦空间里九品神香打造的工具傀儡。

工具傀儡就是眼前吞吐兽的用法，像是荒咬，也可以用来取暖，低温火焰可以喷好久好久，当个昂贵的火炉也无所谓。

吞吐兽一圈一圈地清理积雪，张生感应傀儡的【偃师妖神咒】。雪地之下就是冻土，他得确定，冻土里没有隐藏的敌人。

表面上是清理积雪，实际上是准备入驻高塔，要弄出一个安全区域。

“师弟，看起来，小明王准备今天晚上在这里袭击我们。”

“应该是了，不过我们有三百多人，虽然没携带旋翼机，可是有重武器啊。”

“咱们休息了一个多月，小明王应该也累积到了很多六道佛兵吧。”

“我能快速清理佛兵。”张生道。这次他的剑囊里，是三万六千枚元红尘剑砂，法器级的剑砂，清理佛兵会更加容易。而且他还有符器级的蜉蝣星甲，星光蜉蝣转化冰系攻击，效率不次于化为火系攻击，有冻结效果。

佛兵身体被冻结的话，很容易被蒸汽枪械轰碎。

“且看吧。”武天墟下了车，依然是红珏在前，向着机械高塔走去。这一座机械高塔的蒸汽机发电机都被破坏了，电台被法术溶解，没有修复的可能。而且这座高塔里，所有的食物和水都被下了毒，不能食用。

这已经摆明了在说，你敢不敢在这里扎营。

清理完外围，例行检查高塔内部，小明王没有布置任何陷阱，就是等你入驻，然后再过来攻击，这就让张生感觉很迷惑。

北方高塔是双层的，外面一层实际上是战斗平台，可以居高临下攻击。里面一层的保温要好，否则晚上住在塔里会冻死。正规军的效率比佣兵高得多，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工程兵就分散开了，修理蒸汽机，更换发电机，更换能量管道。

有炼金师把储存室内下毒的食物和水都一把火烧了，炼金之火可以去毒，算是无污染的处理方式。

张生觉得吴思远能力不错，之前把其余高塔的食物带上一些，他还不知道为啥。

换做自己，肯定是轻装前进。

机械高塔的外层一层层清理，武器支架上，蒸汽机枪都架设起来。张生看到穿戴蒸汽骨骼的士兵搬运重武器上塔，忽然觉得，这种骨骼支架，对他来说比蒸汽装甲傀儡要好。有了这个支架，他就能负重数百斤，在荒野之中健步如飞。

翻山越岭不在话下，用蜉蝣星甲包裹身体，他甚至可以一两个小时在水下行走。

过河都不用船，也不用飞，花费少很多啊。

这玩意就是蒸汽装甲精简掉了防御和战斗部位，只留下行进和支撑功能。张生感觉自己有点走神，他走出内层，来到外面的房间。狭长的窗子外天色已经黑了，塔外灯火通明，塔内的机器运转起来，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长官，请您到里面去。”外层值守的士兵给张生敬礼，张生没说话，转身又回到内层带着。

机械高塔的六层，如今安排了一杆融流炮，可以旋转的底座，需要锁死之后才能够释放攻击，只是张生没想到的是，高塔没有给融流炮的射击孔。融流炮的炮管高度超过三米，比微型蒸汽装甲的高度还超出一截。

这玩意一分钟也就射一发，高塔本身的墙壁阻拦不住超高温度的金属射流，会被直接打穿。

张生算是开了眼，如果他不用神异来侦查的话，在外面不会发现顶层有这么一架融流炮的存在。

融流炮的威力，命中很少有能活下来的，真人境也不行。

然而对于张生来说，真正让他安心的，是布置在塔顶的星图。除非小明王永远在星图的二维平面上，否则靠近就会被星光留下烙印。留下烙印，不止是武天墟能找到他，星宿观所有实力接近真人的道士，或者达到真人境的强者，都能找到小明王。

张生也能找到，只要他身体覆盖星光蜉蝣，就能感应相应的星辰烙印。

到时候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把握都会大上很多。

尤其是逃跑，不是你够快就行，有的人跑的很快，一头撞在敌人的网里，和送死一样没有区别。

武天墟亲手布置的星图，他看张生无所事事，就招呼张生一起吃点东西。大家下到五层这边，五层外围四个区域，就都只是炼金火枪加蒸汽机器的配置。吴思远已经命令军队轮流进餐，张生这边也有人给了准备。

两个女道兵不吃，一副随时战斗的架势。武天墟也不叫，他和张生两个靠着暖炉，吃着热汤和肉饼，武天墟喝酒，张生喝茶。

“师兄，你说小明王这么折腾，为了啥？”张生请教武天墟。

他问的不止是小明王战术上的目的，他不太明白，一个信仰邪神的修行者，他们的人生目的是什么呢？

道士信神，可不会把自己也奉献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