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未见有小的趋势。
宁旭两人回到宁家的时候,都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起先不过是心中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便没有感觉,只是到了此刻,宁玉质才慢慢的觉得寒意袭遍了全身,整个身子不由得发抖。
“莫妈妈,快找些干净的衣裳,煮一碗姜汤过来!”
刚进家门,宁旭便急忙的对着堂屋之中的莫妈妈喊着,快速的扶起宁玉质下马,将她送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面。
还在急的团团转的莫妈妈看见两人回来,瞬间喜笑颜开:“好嘞,我马上就去,安全回来就好。”
说着,连忙的跟进了宁玉质的房间,为她翻出了干净的衣裳,然后跑到厨房开始烧火熬汤。
宁旭换了衣服之后回到堂厅之中,愣神的坐在那里,
望着门外瓢泼的大雨,心中思绪万千,不停的整理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这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自己有些无从适应。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诺诺无为的南昌王竟然有这般野心与谋划,
亲戚也是一群犹如穷凶极恶的强盗一般,自己也变成了卑鄙无耻,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不过来到了这里几日,整个生活轨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哥,给。”
宁玉质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了过来。
宁旭微微的笑着,接了过来,
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牵挂了。
“玉质,你觉得承启如何?”宁旭喝了一口手中的姜汤,瞬间一股暖意游便了全身。
“二哥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宁玉质坐下之后,显得有些奇怪,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不过瞬间就猜到了什么意思,脸颊已经微微的泛红:“他如何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宁旭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至少心中也不是很拒绝:“今日我在县城之中见了承启的父母,向我提亲了,我便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其实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是没有权利去决定自己的婚姻,两情相悦当然是存在的,可是父母之言更是高于一切。
宁家父母长兄具亡,所以现在宁玉质的婚事完全是由宁旭做主的。
可是宁旭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一辈子过得不快,
只是心中想着,若是她讨厌李承启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不会答应,就算李元轩以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一样。
莫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刚好听到了这话,高兴的笑道:“好啊,好啊,我看着这李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是个翩翩公子,到真是一个好姻缘。”
宁玉质本来心中欢喜了一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意,但是瞬间就苦下脸来:
“二哥说笑了,如今我们摊上了这样的人命官司,哪有还拖着人家下水的道理。”
李承启几个虽然经常到宁家来,但是也谁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世,所以她并不知情。
“人命官司?”莫妈妈惊讶的道:“什么人命官司?”
“哼!”宁旭想到这里,冷声道:“高远父子欺人太甚,我一时气不过,便一剑杀了他们两个。”
本以为听到这里莫妈妈会惊慌失措,可是谁知她却高兴的拍手称好:“真是解气,那两个王八蛋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得好,死得好。”
可是瞬间又清醒了过来:“二哥儿,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我马上去收拾一些细软,早些逃跑的才好。”
说完,便要回身去收拾东西。
宁旭也没想到这个老仆竟然这般的忠心:“莫妈妈,玉质已将撕了你的卖身契,如今你已然是自由之人,这般祸事下来我宁家怕是已经护不住你,我也得了一些银两,分你一些,你自行走吧。”
这句话说得倒是真心,
现在自己站队到了南昌王这边,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不留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宁玉质与宁家一体,逃也逃不掉,但是莫妈妈现在却不是宁家的人,也不用趟这摊浑水。
“二哥儿说得哪里的话。”莫妈妈眉头一皱:“不要看清了奴婢,我本就是宁家的人,万幸三姑娘给了自由之身,如今宁家蒙此大难,又怎么是那般背信弃义的小人。”
“但……”宁旭想继续劝阻,但是看着一脸刚毅的莫妈妈,转言说着:“也罢,那就留下,我日后若是飞黄腾达,定不会忘记莫妈妈今日的话。”
“哎呀,我的二哥儿,你莫不是糊涂了,那高远父子在怎么混蛋,如今也是人命官司,若是在不逃离命都要没了,还说什么飞黄腾达。”莫妈妈焦急的催促着。
“无妨。”宁旭表现的完全不在意,反而对着宁玉质问道:“玉质还未回答,可愿意嫁给李承启?”
“二哥怎么又问这个?若是往日二哥所言我定会遵从,如今听莫妈妈的,逃命才好。”宁玉质脸色泛红,急忙的说着。
宁旭听出来了,她已经回答了自己,看来这段姻缘也不是强扭的,
倒是李承启那王八蛋不知什么时候就将自己妹妹的心勾走了,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真是好手段。
“其实无妨,明日李承启才不会看着自己未来的舅兄被关进大牢,我一直未说,其实李承启是南昌王的小王爷,区区两条人命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小王爷!”宁玉质惊叹着:“二哥是说的那位南昌王?”
“这北容还有其他的南昌王么?”宁旭见得自己的妹妹惊讶的小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以后玉质就是小王妃了,还盼望着照拂一下为兄。”
“若是南昌王能帮忙便无忧了。”宁玉质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不安,
高兴的是宁家若是能够得到南昌王的介入,定能万事无忧,
但是李承启是小王爷,自己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哪里能够进入这偌大的王府。
宁旭以前生活的地方倒是在这一瞬间没有考虑到封建王朝的身份问题,所以没有注意到宁玉质的不安,
说道:“玉质,明日一早你便骑着马去县城之中,找南昌王说明事情的缘由,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王府问问便知,定要赶在我入城之前,也好让他们早早的知晓,有些准备。”
往日里宁旭几个狐朋狗友也是经常出入宁家,所以与宁玉质也是熟识,无聊之际也教会了她骑马之术。
一晚上的大雨已经将高家院子里的血迹洗刷了干净,两具尸体也是被村正带着的人收敛了起来,由于明日需要作证公堂,此刻也不能将他们入棺。
孤独的高老头呆呆的坐立在门前,看着自己眼前的无头尸体,眼角的泪水始终没有停过
一瞬间,他忽然暴怒起来,从一旁抄起了木棍狠狠的抽打在高远的尸体之上:“孽子孽子,我往日就说过,宁旭这小杂种心狠手辣,你偏是不听,还要去招惹他,眼红人家的产业,如今落得身首异处,留下我这个孤寡的老人,真是孽子,孽子啊,我受了什么罪,生出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害的虎儿跟你一样。”
渐渐的,高老头打的累了,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上,附在两具尸体只见嚎嚎大哭,
片刻之后,缓缓的抬起头,双眼闪出了无比的怨恨,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宁旭,宁玉质,两个小杂种,老夫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