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早上的寒风,好似比晚上更加的刺骨,刮在人的脸上有些生疼。
宁旭端坐在雪地之上,看着自己后方拼死逃出来的士兵,微微的张了张嘴。
“小六,小六……”
蓦然,他愣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方才想起姜小六在突围的时候,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来人,清点一下我们的总人数。”
宁旭咧着嘴说着。
一位手下的士兵领命去了。
过了一会儿,士兵跑了回来:“宁司马,总人数一千三百五十六人。”
宁旭点点头:“小王爷和宣祭酒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
宁旭苦笑一声,自语的说道:“这两个王八蛋,往日都说自己厉害的紧,这次不会折在里面了吧。”
他缓缓的站起生,手中捧起了地上的白雪,用力的呼在了脸上,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才看见不远处,迎面而来了大批的人马,宣子玉和李承启都在其中。
“真不愧是北荒的骑兵,他妈的!”
很少说脏话的李承启,此刻也不由的从嘴巴里面蹦出来这样三个字,显然是被打的不轻。
“致远,你这里有多少人马,我这边还剩两千多。”
宣子玉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之上,问着。
三人此时合计下来,一万人冲阵,能逃出来的只有四千多,五千还不到。
李承启从怀中掏出了酒袋,仰着头咕噜噜的就喝了起来。
宁旭呼了口气,问道:“子玉,你需要多少人马?”
宣子玉想了想:“本来计划中需要四千,可现在明显不够,但至少要给我两千才行,我先取了商阳郡一门,在想办法在城中招兵。”
“靠!”
宁旭忍不住骂了一声,说道:“好,子玉先调走两千。”
宣子玉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整齐了两千人马便走了。
“还剩两千多,我调一千走,剩下的你带走。”
宁旭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去点人。
李承启拦住他,说道:“你此时拦的是其他四县的人,我只有北容一县,理应你带多一些。”
宁旭回头说道:“谁言你只有北容一县?上阳关后面,北荒的援军可是源源不断,这四县倒是没有多少强悍的敌军,均是北荒后勤,想来战斗力也不会太高。”
李承启还想着说什么,一旁的无心开口:“宁司马说的并无道理,如今我上阳关门大开,怕是……”
“庆威还在后方一代,说不定会与我分摊一些。”
未等无心的话说完,李承启立马打断。
宁旭开口:“你方才也说了说不定,此刻庆威在何处都不知道,哪里还能指望这他帮你,好了,就这么决定。”
说罢,也不等对方答话,转头就走。
李承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等着宁旭也调走了一千人离去之后,李承启愤怒的锤了一下地面:“无心,集合部队,准备进军。”
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袁庆威已经带着自己仅剩的两百多骑,跃然的踏出了上阳关的大门。
洛芝山中。
李元轩立于营帐之前,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哀嚎,眉头紧皱。
徐立阳从走了上来,说道:“王爷,伤亡清点出来了,此次一战,我军亡八千余人,重伤两千余人,轻伤不计其数,此刻尚有战斗力者,只剩七千多,随小王爷突围的人数不清楚。”
“八千。”
李元轩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死了八千多,还是在对方猝不及防的前提下,北荒铁骑,果然厉害,何时我大夏会有这般厉害的骑兵。”
这时,魏双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王爷,各路的防御已经部署完毕,若北蛮子敢上山,必然打他们个片甲不留。”
李元轩点头:“辛苦你们,传令下去都好好休息,经此一役,北荒短时间内不会攻山。”
北荒军帐之中。
阿洛德坐在主账内,听着下属的统计。
“回殿下,此战我军死伤四千余人,斩敌方一万多兵马,此战大胜,只是被逃出去了许多。”
“哈哈哈……”
阿洛德高声的笑着:“这南昌王不过如此,倘若好好的龟缩在山中还能活上一段时间,不曾想主动送死,真当我上元铁骑是这么容易冲开的?其他人逃了便让他们逃走就好,只要南昌王还在这山上就行。”
“那都是殿下英明。”
底下一个立马拍起了马屁:“只是不知我们是否需要趁胜追击,一口气攻上山?”
“不必。”阿洛德听着这话心中大为舒适:“继续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等着我大军集结,便一鼓作气冲上去,俘虏了这南昌王。”
此时几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
“陛下,严州八百里加急。”
皇宫书房之外,一位禁军扯着嗓子喊着。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出来一位年迈的太监。
“秦公公,这番八百里加急,劳烦呈给陛下。”
禁军见了这老太监,也是立马的行礼,恭敬的说着。
这位可是跟着永历二十多年的老人,就算相爷见了一般也会问声好。
秦公公点点头,将奏报接了过来:“将军放心。”
说着,反手将房门关上。
“陛下,这是严州的探子送来的奏报。”
永历抬起头来,接过奏报,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永历开口说着:“南昌王?李元轩?”
“就是北容的一个小郡王,是汉王的一脉。”
秦公公见他想不起来,立马的提醒着。
“哦。”
永历恍然大悟:“前些年还抗击北荒有功,这南昌王的封号还是朕为他加上去的,没想到他既然有这般的本事,将李元瑞的败军都聚了起来。”
大夏传承几百年,皇族子嗣都不知道有了多少,除了九个亲王,那些乱七八糟的郡王一抓就是一大把,况且李元轩的地位比之普通的郡王还要低上一些。
若不是前几年李元轩抗击北荒,现在永历还不知道自己的家族还有这样的一号人物。
永历将手中的奏报放在了书桌之上,“支援严州的大军调动的如何了?”
秦公公回答道:“最近的就是与严州临近的沧州,不过大量的兵马调动还需要些时日。”
“远水救不了近火,等着沧州的支援到达,北荒早已经退军了。”永历说道:“最近的时间李元瑞在干嘛?”
“汉王殿下败退之后,引着部队退到了应河之后,最近没有动作。”
“这个李元瑞,真是废物。”永历怒骂一声,随即问道:“曹思远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陛下,还未有详情。”
“废物!”
听得这话,永历忽然暴怒,抄起手中的砚台便狠狠的丢了下去。
“陛下恕罪。”
秦公公吓的一激灵,也是不敢躲,额头硬生生的被这砚台砸的破开,急忙的跪在地上。
“只是山高水远,又战火连绵,情报着实有些不便。”
“朕要听这些么?”
永历怒道:“去查,要是查不出来,朕要了你的脑袋。”
“奴才遵旨。”
秦公公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等等,将余松,苏东林,商如礼三人叫来。”
永历厉声的说着。
“是。”
秦公公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永历咳嗽了一声,瘫软的坐在了椅子上面,将桌上的奏报拿起,看了又看。
“李元轩,南昌王。”
嘀咕了一声,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再次自言自语说着:“李元瑞,李元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