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戏罢,陆离准备回竹院了,许裳依拉着陆离要送他回去,师傅一弱不经风美男,单独出门太危险,还是有个人护送好。
陆离笑笑:“行。”他拎着许裳依叫的桂花糕外卖,道:“裳依,明天团子回竹院,要去看看他吗?”
“嗯好。”
许裳依走在大街上,感觉今日比以前热闹很多。
“比武招亲,比武招亲。”
“小女清秋年方十六,貌美如花,文武双全,家财万贯,台下的各位,只要能比得过小女清秋的,不仅可以娶到她,还能继承慕容家产业。”
陆离看许裳依两眼落在了远处的擂台上,人都定在了原地,道:“裳依,去看看吧。”
许裳依摆手:“不了,师傅,送您回去。”
“为师也想去看看。”
“好。”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傅也很感兴趣,来了古代当然得见识一下古代人的生活,不然都白来一趟。
许裳依拽着陆离,在拥挤的人群中使劲穿梭,终于挤到了前台,回头一看陆离,头发都散了:“师傅,抱歉,我赔您根新的簪子。”
“没事,一根簪子而已,好好看戏。”
此刻的擂台上,一身轻便男儿装的女子,手持着一柄长矛,虽高高束起头发,仍掩盖不了她秀气的模样,女子拿着长矛一敲地面,飒气四漏,惹得台下的男人蠢蠢欲动。
“谁先上来?”女子问道,声音嘹亮,响彻擂台。
“师傅,你要不要去试试?”许裳依打趣道。
陆离连忙摇头:“不了,我看看就好。”
“师傅,我觉得擂台上那位叫慕容清秋的姑娘姿色不错,性格豪爽,还会武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师傅年纪看着也不小了,不如趁此机会娶了这位姑娘,还能保护他,一举两得。
陆离有几分尴尬,小声地说道:“我喜欢温柔的。”
“喜欢温柔的。”许裳依打量着擂台上的女子,想了想,师傅这种娇柔柔的男子,的确不适合娶一个会武功的女子,若是以后闹矛盾了随时会被家暴,她眼珠一转:“师傅,那您现在有喜欢的吗?”
陆离一愣,道:“没有。”
“我先上,我先上。”
突然间,人头攒动,后面的人不停挤过来,许裳依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陆离的手:“师傅,你抓住我,别被人挤走了。”
陆离定在了原地,那只手就这样被许裳依紧紧地握在手里,很小很软的手,却很有力量。那一刻,仿佛周围喧嚣都不在,之剩他和裳依两人。
过了好一会,人流停止了,许裳依松了口长长的气:“师傅,你还好吗?”
陆离手动了动,许裳依还没放下。
“没事。”
“师傅,你不介意我握着你的手吧,我怕待会你被人给冲散了,找不到你。”许裳依往陆离身边贴了贴,靠着她的肩膀,确保他一直在身旁。
“无妨。”陆离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许裳依也习惯了。
只见上擂台的是一位壮实的汉子,拿着一把大锤,双臂裸露在外,他踏步在擂台上,擂台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怪不得刚才波动那么大,看到这位肌肉饱满的壮士,许裳依了然了。
“小生这厢有礼了。”壮士双手抱拳作揖。
“请。”清秋一挥手,一甩长矛,立刻冲向壮士。壮士见来势汹汹,抡起大锤劈开了长矛,清秋不懈怠,一伸腿,重重地揣在了壮士身上,那一脚,踢得男人连连向后退去。
许裳依兴奋地鼓起了掌:“她也太厉害了,和壮士身材相差那么大,却将他踢那么远。”
此后,便是清秋左右横扫,前刺后踢,壮士被打得鼻青脸肿,噗通跪地,求女侠饶命。
女子勾唇一笑:“还有哪位仁兄要上的?尽管上来,一群都可以。”
许裳依听罢,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清秋一番话毕,六个男人一同上了台,看得许裳依目瞪口呆,论无耻,是不分性别场合的。
于是乎,擂台上的比斗异常的激烈,但清秋仍占优势。
“裳依!小心!”陆离大声喊道。
许裳依太过于沉迷比斗,一支长矛突然飞向自己,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避开,而陆离一把拉住她,将她护在怀中,那支长矛刺进了陆离的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许裳依惶恐地看着被鲜血染湿的那大片衣裳,呆在原地:“师傅。”
“你没事吧?”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离伤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有事。
陆离看到许裳依无碍,松了口气,笑道:“没事,流点血而已。”他握住长矛,欲要拔出那柄长矛。
“!!!”许裳依一把抱起陆离:“师傅,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疗伤。”
周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纷纷让出一条道,许裳依抱着陆离,奋力地奔跑在大街上。
好在身处上京繁华之地,医馆很多,许裳依看见一家,便马不停蹄地赶进去,将陆离一把放在了柜台上,把大夫下了一大跳。
“大夫,快医治,片刻也不能耽误!”许裳依气都来不及喘一口气,拉起大夫的袖子将他拖到陆离身旁。
大夫皱着眉头,道:“你先出去。”
“?”
“这伤有些重,你先出去,我好好看看。”
“裳依,你先出去待会儿。”陆离抬眸向她温柔一笑。
许裳依摸着额头,关闭了内屋的门,她踱步在医馆内,草药名字来回数了十遍,还不见大夫出来,急得她头都要薅秃了。
“吱呀——”
许裳依听到开门声,赶紧跑了过去,问道:“大夫怎么样?”
“好在你及时赶了过来,没有失太多血,但那条手臂怕是废了。”大夫回到柜台,拿起毛笔写下药方递给他:“内服跌打丸,九分散,配合时常按摩,推拿,顺筋,屈伸,牵拉,还是有能恢复的可能。”
许裳依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刚才差点吓死了。
“毛毛躁躁的,病人需要你细心调养。”大夫训斥道。
“谢谢大夫,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还没等大夫点头同意,许裳依一股冲了进去,看到靠在椅子上的陆离,微眯着眼,脸色苍白,嘴唇干枯,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圈的绷带,旁边一个桶中,盛放着擦洗血渍而染红的水,令人战栗。
“师傅……”
“裳依。”陆离侧首,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不疼的。”
许裳依蹲在他的身边,瞥了眼旁边尖锐的长矛:“怎么可能不疼?师傅,我又不傻,骗小孩的说法我怎么可能信。”
“师傅,对不起,我不该拉你去擂台看戏的。”上次师傅因为自己险些被楚萧然刺伤,而这次真真切切因为自己受伤。
“不怪你,世事无常,人生如戏,一晃眼我明天就好了。”陆离淡淡地笑着。笑得许裳依心里酸涩,陆离每次都以微笑来应付,什么事都笑,他怎么笑得出来,差点右臂就要废了。
“师傅,你疼能和我说吗?我不想你这样忍着。”许裳依眼角流出了一颗眼泪,她喃喃道:“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你要是训我,我心里还好受些,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怕吗?怕你突然间就没了。”说着说着,嗓子就沙哑了。
“疼,师傅觉得疼,很疼,疼的想流泪,但这点疼不算什么。师傅好的很,真的没事,裳依,你不需要自责。”陆离是真的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和毒瞎眼睛的疼,天壤之别。
许裳依点点头,道:“师傅,我送你回去休息,这几天我陪你养伤。”伸开双手就准备抱起陆离,陆离惶恐道:“裳依,师傅是手臂受伤了,不是腿。”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公主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