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苏岐似乎也没有注意王副总不经意提供的情报，谦虚了说“王副总对我们红光厂评价忒高了。”接下来，他话语里又却透出些许探询“刚才我在想，这次谈判罗杰斯所以没有习惯性无事生非，是不是还因为他们已经瞄准了咱们国家巨大消费能力、巨大产业能力的广阔市场？”

“当然有这个因素！”王副总赞赏看一眼苏岐，点一点头，“森杰公司要进入中国市场开拓发展，他们有所求就要有所舍，所以再不能吃相太难看的无所顾忌。还有一个因素，生意场上的谈判历来是各取所需的各自算账，只有双赢才能长久处下去。我猜测罗杰斯这些天所以会这般中规中矩的好说好商量，应该是他对你们还另有图谋。”

“庞然大物的森杰公司对我们小小红光厂，会有什么图谋？”苏岐问。

王副总沉吟着说“我感觉……罗杰斯并不是要图谋你们，他应该想和你们一起图谋未来中国大陆的市场。当然，这只是我有口无心的臆断，苏厂不必当真。”他随即哈哈一笑，巧妙转换了话题。

中机公司王副总那句看似有口无心的臆断，几天以后就得到了验证。

周日中午饭后，苏岐抢着洗了锅碗、搽干净餐桌，正在拖父母卧室的地板，衣袋里手机铃声响了。苏岐一手拄着拖把一手拿出手机，看见手机显示屏上大白胖子呆哥的名字，他赶紧划了接通键。在苏岐印象中，呆哥不是一个有事没事都喜欢和人瞎打电话瞎联系的人。刚吃过中午饭的午休时间段他打过来电话，应该是有特别重要或者紧急事情。

“喂，呆哥。”

“苏岐，咱们今晚见个面儿吧。”呆哥一句寒暄客套没有，上来就直截了当说出要今晚见面的请求。

苏岐有些为难沉吟着，因为他今晚已经有了安排，并且还是一件不容拖延的重大事情。虽然他很想和久未谋面的呆哥见一见，打探一下田力那边的消息。自从田副省长出事以后，田力和申娆就彻底和他断了音信……

大概觉察到苏岐的为难，呆哥又说“其实，不是我一定要见你，是有人委托我联系你要和你说事情。”

听一贯率性、一贯洒脱不羁的呆哥一反常态的说话语气，苏岐意识到他打电话过来一定有重要或者紧急事情了。

苏岐轻轻清一清嗓子问“能先说一下，什么事情吗？”

“这个，我在电话里还真不好说。”呆哥牙疼一般在电话那边先说出西安最好一家大剧院的名字，然后斟字酌句缓慢说“今晚我想请你去那里看一场芭蕾舞剧，北京来的国家芭蕾舞剧团。因为是首场演出，票很抢手，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搞到两张，很前排的位置。另外，我想在中场休息时候和你说事情……”

呆哥说话很慢，很慢的咬文嚼字中还有些怪诞的啰嗦和绕弯子，苏岐一点儿没有感觉好笑，却很奇怪从呆哥完全答非所问的缓慢语速里听出一种如同诵读悼词那样的沉重和悲伤。

苏岐突然明白呆哥所以会这般答非所问怪诞、这般沉重悲伤腔调打过来约请电话了。呆哥不是闪烁其词搞怪，而是拐着弯子他暗示，他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他们今晚的见面是要告知他一件类似噩耗的消息。下意识中悟出这层意思，苏岐立即就想到应该是田力那边出来大不好的事情了。

苏岐立即应承说“行！你给我说，芭蕾舞剧几点钟开演，我提前半个小时到剧院大门前。今晚，咱们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苏岐尽量稳住心神把父母家几个房间地板都拖干净。他等不及出去遛弯儿消食儿的父母回来，就留下一张字条在客厅茶几上，急匆匆出去。

苏岐下楼迈大步出了铁路职工家属大院，走不远就到了刚通车不久的地铁站点儿门前。这条新开线路从父母家经过，一直通向红光厂所处的那片市郊。

苏岐一边进入往地铁候车站台的自动通道，一边打电话给姬长河，让他现在就往工厂办公楼去。今天下午预定四点召开的厂务会议苏岐不能参加，只能请姬副厂长主持。他现在往工厂办公楼去，就是要把手头的文件资料交给姬长河，还要把自己心里有些新思路、新打算打算给姬长河交一个底。

罗杰斯结束对长三角城市群参观考察返回欧洲的前夜，曾经给苏岐打过一个告别电话。过两天以后的周末，罗杰斯再次给苏岐打过来电话。

两个人只在电话里简单寒暄客套了几句，罗杰斯就直截了当向苏岐建议，森杰公司与红光厂合资合作共同组建一个高端机械产品研发和制造的企业。就注册定点在西安高新开发园区里，两家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携手合作。

罗杰斯承诺，一旦红光厂正式表示出有合作意向以后，森杰公司会尽快派代表过来与红光厂协商合资合作的细化条款。罗杰斯对苏岐交底说，森杰公司对合资企业的先期投资不会低于三亿欧元的规模。罗杰斯和苏岐商量，最好红光厂这边能先出来一个新合作企业管理模式的框架雏形，再顺便了解一下西安高新工业园区有什么具体的优惠政策，也方便森杰公司有一个靠谱的投资概算。

虽然苏岐对与森杰公司深化合作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听罗杰斯一上来就这么大手笔还是有些大感意外。

苏岐担心罗杰斯只是心血来潮这么一说，半玩笑半认真用英语询问“我一点儿不担心总裁先生的办事魄力，但是我很想知道森杰公司董事会能够批准你这个投资计划吗？”

罗杰斯语调里透出得意说“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之前一个小时，刚得到森杰公司董事会超过三分之二股东的举手授权。”

然后罗杰斯说，其实他们一行人在西安高新工业园区参观考察时候他就真正有了与红光厂合资合作办一家高端制造企业的念头。在随后对长三角城市群的访问考察过程中，那个念头逐渐变成必须要实行的决定。回到欧洲森杰公司总部的当天，他就向公司董事会提交了申请投资可行性报告。

听了罗杰斯的叙述，苏岐反倒有些不懂了。

“长三角城市群，那是我们中国大陆经济最繁荣最发达地区，也是高端人才聚集地，各种细化周到的服务和设施，都要远高于我们大西北的西安。你们为什么要舍弃那边，选择我们这边？”

罗杰斯呵呵笑了，“投资就是投人，你们红光厂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赢得了我和我们公司董事会的信任。我们更看重红光厂有一支价格非常低廉，素质却非常卓越的职工队伍。我刚才在董事会上告诉那些投票股东说森杰公司和西安红光厂合资合作，才应该算是真正的强强联合。”

秦川老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