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温柔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林落乔懒散地翻了个身,却遇到了阻碍。
有什么横在她的腰间,让她翻得很不顺畅。
最后还是成功了,却撞上一堵墙。
不过,她发现正好可以遮挡日光。
于是她又往下面钻了钻,安心地继续睡了。
醒的时候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身边的人安安静静地拿着本书在看,她居然已经枕到了他的腹部,而早晨稀薄明亮的阳光也渐变得金黄浓郁。
她睁了眼又闭上,懒洋洋地回味着许久不曾经历的亲密感。但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地说:“懒猪,起床了。”
被发现了她居然一时有点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索性一骨碌从他身上滚下来,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陆舟褀:“......”
他伸手把被子里的小鸵鸟挖出来,两个人在床上钻来滚去,被窝睡衣和林落乔的头发一样乱成一团。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林落乔大喊,一边灵活地躲闪,“别挠我啦,再挠我就咬人了!”
陆舟褀终于趁机取得优势,趁胜追击,把她按到床尾,看她憋笑憋得一脸红又忍不住要生气的模样,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问:“真的会咬人吗?”
身下的人亮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他却忽然伏下来贴到了耳边,语气暧昧:“那咬我吧。”然后整张脸凑到她面前,直接吻住她。
林落乔气得瞪大了眼睛,又推不开他,就真的咬了他一口。
陆舟褀吃痛,稍微退了一点,可能是嘴唇比较干渗了一点血珠出来,他低沉地哂笑一声,继续发起进攻。
林落乔丢盔弃甲不战而降。
这个吻不算太长,他恋恋不舍地又亲了一口,伸手把她抱起来,“你饿了吗落落?”
他把床头放的餐盘拿过来,上面用保温盒盛着双份三明治,还有装在保温杯里的牛奶。
“嗯?哪来的?”她没动,还没刷牙呢。
“我做的呀,然后怕你醒了看不到人,就给你端到床上来啦。”他把杯子递给她。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工作日除外,休息日因为赖床的原因林落乔几乎不怎么吃早饭,可她也知道,对于生活习惯更好更规律的人来说,不定时吃早饭是会饿的。
据她的观察,陆舟褀虽然在家也懒懒散散,但其实非常自律的。习惯早起还要陪她赖床,等她吃饭还推迟早餐,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她真的是有点愧疚了。
“你不用这样的。”她不好意思地摸摸他的肚子,却被他一把抓住爪子。
“不许乱摸,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的。”他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腮帮子鼓鼓的。
她忽然笑了笑。
林落乔喜欢赖床,喜欢在床上吃东西,喜欢玩游戏,不喜欢出门,一个人的时候生活得像只自得其乐的仓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开心地独善其身。
偶尔渴望亲密感的时候她也会想,值得为了一点点收获付出整个生活吗?
不值得的呀,不成正比了。
现在有人愿意为了她改变生活方式,来迁就她固执的回报模型,让她的投资成为稳赚不赔的交易,收获许多却只用付出感情。
而一次又一次,是这个人在不安的时候告诉她,没关系,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现在他们手上戴着相同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绵长的歉意滋长成更深厚的依恋,在心里告诉她,你不再是孑然一身孤独无依了。
爬起来刷了牙,又重新回到床上跟他一起啃三明治,熟悉的味道充满口腔,她默默地想,外婆,你说的羁绊,我找到了。
原计划在这里待一个月左右,他们还买了许多厨具,可是不到一周就回国了。
朱哥连夜打了电话过来,告诉陆舟褀事态的紧急。
林落乔坐在屋里看电视,他在外面接电话,在室外站了许久,进来的时候眉毛都结了一层霜。
“怎么了?”林落乔问。
他很明显在凝神思考什么事情,愣了一会儿才问她:“落落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他还没睡着。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睡着时手会不自觉地揽住她。林落乔一翻身,轻轻贴住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故意放缓的呼吸节奏,“阿祺,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落落,”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也一如既往的轻快,他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慰,“工作室的筹备出了一点问题。”
“跟结婚的事有关吗?”她静静地问。
“没有,别多想。”他迅速答。
“我们回国吧,阿祺。”
“抱歉,落落,”黑暗中他翻身吻了她的额头,“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重新来一次。”
回国之后,陆舟褀忙得连轴转,饭都没空吃。
林落乔也回到公司上班,同时在准备辞职的事情。
她有了一点自己的小想法,打算做一点别的事情。
但暂时还没找到合伙人,而比起这件事,更让人担心的是陆舟褀。
虽然从来不说,但他的焦虑她能明显感觉到。
他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但林落乔知道,他自己扛了太多事情。
即使回到家来也不向她倾诉负面情绪,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一天她甚至发现他在阳台上待了好几个小时,进来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向来在这方面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对别人的不想说出口的事情也体贴甚至疏离地去假装理解不去过问,但这次她真的没办法视而不见。
她推开阳台的门,陆舟褀在风里略带诧异地回过头,嘴边还有半根未燃尽的烟,“落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尽量平静却忍不住皱眉。
他也皱了眉,转身走过来把她的眉头抚平,“别担心,没事。”
她依旧盯着他,“我没必要知道吗?”
“不是的,落落,”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眉眼透着疲惫,“面对麻烦的事情我有时候会感觉脑袋一团乱,我不想让你也感受这种无力。”
“我已经感受过了。”她摇摇头,“我不脆弱,也不是真空里长大的花,你遇到事情,我要和你一起担。说吧,到底怎么了?”
“工作室的事情被纪总知道了,他要追究法律责任。”他的声音在夜风里沉静沙哑,“我和朱哥在想办法。”
“是合同的问题吗?”她想了想追问。
“嗯,”他靠在阳台扶手上,皱着眉头,“当时合同有一个小漏洞被我们忽视了,现在被他拿出来做文章,我们暂时没有什么手段应对,只能和他僵持着。”
林落乔又沉思了一会儿,“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陆舟褀不说话了。
“你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吗?”
她感觉自己正在逐渐靠近事情的核心。
这时他低下头来,在微凉的贴近她的耳畔,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像抱一只大型玩偶一样小心翼翼又珍爱的那样,轻轻地说:“落落,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