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相看(1 / 1)木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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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梅开三度,孟青宁的求学路转眼已过去三年。

因着书院规定,她这些年极少在家,所以除了家中父母再无牵挂之人。她是这样,可不代表旁人也一样,比如有一个人就是盼星盼月亮,做梦都想见她一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家三小姐——孙秋瑾。

孙秋瑾想见孟青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确实思念,这个聪明的小表妹曾在她的人生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聪慧机敏,鬼点子多,最重要的是靠谱,比她母亲还要靠谱!还有一个不得不来的原因就是她要议亲了。

家中有女儿的人家,必然会在女儿及笄之后议亲,比如比她年长两岁的孙秋婵已经定了亲,只等挑好日子嫁过去。

孙秋瑾今年也十三岁了,家中长辈在去年夏末就开始张罗她的亲事,经常带她出席一些世家公卿举办的游园会。起初她也兴致勃勃,去的次数多了,人就倦了,以致后来一提起去游园会,她就万般抵触。

她母亲好话说尽,见她还是如蚌壳紧闭毫不松口,也不再过问她的意思,直接给她定了魏尚书家的二公子。

孙秋瑾见过魏尚书家的大公子,细说起来还是在一场游园会上见过他。游园会是京城世家最受欢迎的社交活动,美其名曰赏花赏月,其实都心照不宣,谁家办游园会不是为了家中子弟的亲事?魏尚书家也办过一场,为的就是给孟家大公子挑正室。

魏大公子这个人看着风度翩翩,知书达理,但好死不死,孙秋瑾前脚见他撩拨陈家小姐,后脚又碰上他与钱家小姐眉来眼去。花心!浪荡!这是孙秋瑾给魏大公子扣的两顶帽子,试想兄长是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浪荡子,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又会是怎样的人?

孙秋瑾不敢赌,也不想赌,这样的姻缘非她所愿,她是如何也不能随了父母意愿。所以她一直打听孟青宁几时回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孟青宁一回来,孙秋瑾立刻找了理由来了孟家。

孙秋瑾一来便拉着孟青宁在卧房说了半天的话,孟青宁总算明白她这一年过的有多煎熬。十三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可她即将被家人生生推进婚姻的樊笼。

孟青宁费解道:“你既不愿嫁人,便该直截了当的告诉大姑,为何要如此周折?”

孙秋瑾擦干眼泪,无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亲与尚书夫人已然换了信物,若我无端毁约,坏的可是孙家的脸面。如果最终逃不过,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见过那个二公子吗?”

“未曾,他兄长都是那样的人品,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孟青宁竖起食指轻摇,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没见过,怎知人家跟魏大一样不堪?”

“这……”孙秋瑾语塞,细想之下,她也没见过魏二公子,对他人品的质疑完全是主观臆断。

“咱们可以以我兄长的名义约他出来,我兄长在泗阳书院素有贤名,想他不会不答应。到时咱们就躲在隔间偷偷打探,不用露面,既不会引来麻烦,也可验证其人品,岂非两全其美?”

这主意好!孙秋瑾喜上眉梢,激动的抱着孟青宁不撒手,恨不得亲上两口才罢休。

安抚好孙家表姐,孟青宁去找了孟鹤鸣,道明事情原委,孟鹤鸣知道她是真心想帮忙便答应了。

午后,孟鹤鸣手书请帖命仆人送到尚书府,当天夜里就收到了魏二公子的回帖,称他一定赴约,只是到时还要带个朋友同往。

得到消息的姐妹俩都很高兴,魏二公子带朋友赴约的做法,被她们无视了。带朋友嘛,无所谓,带谁都行,她们的重点只有魏二公子。

次日晨光熙清,微风不燥,初秋时节已经带去了部分炎热,这个时候外出最适宜不过。

地方定在了浮云楼,这是京城最风雅的酒楼,无数名人贤士为它提过词、赋过诗,至今还流传着一句千古绝句:“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为避免被人撞见,孟青宁她们来的早,按计划,她和孙秋瑾躲进隔间,只留孟鹤鸣在房内。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和车轮声由远及近,最终来到门口。

房内孟鹤鸣要了一壶茶,自斟自饮,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甫一听到车轮滚动声,眉头微微一皱,立刻转移视线看向门口。

脚步声和车轮声对比非常强烈,孟青宁也十分好奇这个魏二公子究竟带了什么朋友来,便透过隔间的小孔,往门口看去。

“怎么是他?”孟青宁心头微惊,这人不正是将军府嫡子寒山寒公子么?原以为孟鹤鸣见了老友一定会高兴,不知何缘故,这两人见面冷淡之极,甚至有“零交流”的趋势。

魏远知也不嫌尴尬,竟然帮着两人做自我介绍,寒山没说话只点点头,孟鹤鸣态度更是傲踞,连点头致意都懒得敷衍。

这是什么情况?原本要好的两人怎么成这样了?孟青宁满脑子问号,她还记得当初她无理取闹,兄长还向着寒山说话。

所幸孟鹤鸣还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他并不搭理寒山,直接问魏二道:“二公子,我知你在望龙台伴读,也知你才学兼优,今日我也是受人之托来与你面谈,希望二公子不要有所隐瞒。”

“孟兄请问”魏远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究竟要问他什么?

“二公子有无侍妾?”

“啊?这……没,没有。”

“可喜好花眠柳宿,夜夜笙歌?”

魏远知惊呼道:“怎么可能!不瞒孟兄,我家家规甚严,若夜不归宿,怕是要掉一层皮。”

“是否生性残暴,残忍嗜杀?”

孟鹤鸣越问越离谱,魏远知惊得从椅子上站起,“孟兄,你究竟什么意思?”

孟鹤鸣面无表情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公子如实作答即可。”

“自然不会!我性子素来随和,从不与人争吵,岂会残忍嗜杀?”

“可喜好奢靡,不知勤俭?”

“我家境虽不错,但居所之中只仆从三人,也无金银外物。”

这时寒山突然插嘴道:“你前些日子送我的碧海升明月价值千金,还不奢靡?”

魏远知恼道:“寒山你闭嘴!若不是你厚颜无耻、死乞白咧,我能送你?”

寒山顽劣一笑,“你也没说自己偷喝酒,喝醉了在房顶上背了一夜的诗词。”

“闭嘴!”魏远知对着孟鹤鸣讪笑道:“这些都是年少轻狂的糗事,该说的我都说了,孟兄还有什么要问的?”

孟鹤鸣冷淡道:“没了,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定登门拜访,我先走一步。”说完便离开了。

魏远知看着孟鹤鸣离开的背影,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孟鹤鸣是泗阳书院的楷模,有他相助,不正是如虎添翼?”

寒山喝着茶,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口道:“你不懂。”

“随便你,二殿下要我帮他校文,快回去吧。”

脚步声和车轮声渐行渐远,孟青宁和孙秋瑾才得以脱身。相较于孙秋瑾的轻松愉悦,孟青宁的心情却十分沉重,这两人交恶必有缘故,以兄长的心性,若非失望透顶,他绝不会对人有这么深的成见,甚至不屑伪装。

“还是要找机会问问兄长”孟青宁在心里暗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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