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前方发现大量足迹!”探子奔来汇报情况,呼玉浑狞笑道:“大齐援军就在前方,儿郎们!随我杀!”
大军得令立刻开拔,这时军师巴彦克道:“王子小心有诈!不可冒进啊!”
呼玉浑全然不听,他满心都是胜负欲,岂能在这个时候收手?便狂妄道:“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突厥今非昔比,入主中原指日可待,何须怕他?”
按常理来说,行军打仗最重要并不是有多少人马,事实上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譬如著名的淝水之战就是以八万对八十万,可见对人心的掌控,才是最终赢得胜利的不二法门。
显然,寒武纪很了解他的对手,这是一个为报仇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狂暴之徒。一路上他命令部众不必完全掩盖足迹,并且分出一部分兵力埋伏在山谷中,而他自己亲自做饵,专勾呼玉浑这条大鱼。
呼玉浑这支劲骑十分擅长野外作战,而且将士们也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所以行动如飞,很快就追上了寒武纪部。
寒武纪的背影清晰可见,呼玉浑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他催动战马,下令道:“斩寒武纪头颅者,赏牛羊千头!”
这句话极为诱惑,话音刚落,将士们便化作狼群恶狠狠扑了过去。
前方便是恶魔谷,为何唤此名?因为西北多风,谷内常年受到风蚀,原本巍峨的山势,历经千年演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山谷下窄上宽,谷底最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一人通过,但谷顶有很多向谷内突出的巨石,所以人一走进来就有一种压迫感和危机感。
走进百米,巴彦克拉住呼玉浑的马缰,劝道:“王子,切莫中计,恶魔谷是不祥之地,恐怕有埋伏!”
恶魔谷对突厥的威慑仍在,相传这座山谷是一只恶gui所化,一张巨口吞日月,凡是每月十五满月时进入谷内,非疯即痴,十分邪门。呼玉浑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他举起右手,大军立刻停止行进。
他抬头看了看谷顶,总觉得那上面有双眼睛在看着他,冰冷的箭簇已经对准了他,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不由得毛骨悚然,“撤退,撤退!”
一直在前边诱敌的寒武纪觉察出呼玉浑想跑,他立刻弯弓搭箭,瞄准呼玉浑后背就是一箭。
这一箭悄无声息,若不是巴彦克以刀磕挡,恐怕一箭穿胸是免不了的。
呼玉浑愤怒回头,发现罪魁祸首不仅自己一脸得意,手下一帮子**更是鼓掌吹口哨,简直当他们是训练用的箭靶子。
“匹夫狂妄!”呼玉浑怒了,催动战马立刻扑了上来,巴彦克跺脚也没用,总不能看着王子跟寒武纪单挑。
两方混战开始了,一个突厥兵的弯刀刚砍了齐兵一刀,只见那齐兵忍着腹部的伤口,举起大刀拼命,就是死也要拉一个突厥人垫背。
双方将士打出了十二万分的勇猛,无人后退,无人怯懦,更无人投降。
再看寒武纪使的一杆长枪,人立于马上,长枪犹如巨蟒吐芯挽出一套枪花,挑、刺、钻、扎,覆盖呼玉浑周身要害,一时间他疲于应付,
再看呼玉浑,他力大无穷,武功不弱,手持一对铜锤,有劈金裂石之威。长枪直刺面门,呼玉浑右手单锤抵住枪尖,左手按下手柄处机关,铜锤立刻弹射出去直奔寒武纪头颅。这只铜锤单拎起来约四十斤重,若被击中非死即残,寒武纪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可是铜锤来势汹汹,他收回长枪已然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寒武纪的身体突然向一侧折下,铜锤贴着他的前胸掠过,就在铜锤收势之时,寒武纪单手握住连着铜锤的铁链,顺势一拉。
“啊!”呼玉浑大叫一声,因为他从没与长生天挨的这样近。寒武纪猛拉铁链,呼玉浑的身体不自觉被带偏,暴露出了心口要害,寒武纪瞅准机会,右手握枪朝他心口刺去。呼玉浑这个人从来不惧生死,但真当死亡近在迟尺时,他做了一个非常跌下巴的决定,就是带兵跑路。
于是众人就看到神奇一幕,呼玉浑狼狈的从战马上摔下来,而后跳上一匹无主战马,头也不回的跑了。
埋伏在谷顶的将士气到吐血,他们很想给突厥二王爷一鞋底子,让他呼爹喊娘的把这个不孝子侄给嚎回来。
和寒武纪的第一回交锋,呼玉浑明白了差距,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更可怕的认知,这个大齐战神才是大齐边境最难过的关,也是突厥进驻中原最难以横跨的鸿沟。相比于大齐边境首次得胜的激动之情,呼玉浑就焦灼的多,虽然他的叔叔一直是皇室之耻,但只要他在大齐当俘虏一天,呼玉浑就睡不安稳!
当天夜里呼玉浑便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打算给一个人送封信,而这个人将会是他除掉寒武纪的最大倚仗。
西北战事首战首捷,不仅解决的虎牢关围困危机,更是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收到消息的齐帝,心头又是一叹,让人又爱又怕的将领,他的路注定能坎坷,注定在君王的一念之间。
与此同时,江南叛乱也有了新的进展,朱长乐最终兵败垂成,被镇南军押解回京。寒渊也因为机动应变,在剿灭朱长乐的战役中功勋卓著,被破格提拔为千户,官居六品。
“邱英杰求见二殿下!”
二皇子司马邱英杰步履匆匆,因为他今早刚收到了一封密报,说西南竟然丰收了,而且是百年难遇的大丰收。西南丰收无异于给惴惴难安的朝廷注了一剂强心药,可以预见江南兵戈前脚休止,大批粮食随后供应,基本算是从根源上解决了百姓积怨,极大地维护了国内和平稳定。
只可惜整个西南是太子的势力范围,太子有绝对的控制权,所以西南丰收对于太子巩固地位确实至关重要,但于二皇子来说,他尽心治水赈灾的功劳被人轻松越过,陛下只会更偏向于太子。
邱英杰这么急着来找,就是想尽快商量出一个办法,最好让二殿下参与到江南安抚百姓的工作中,这样才能与太子秋色平分。
他这厢急得焦头烂额,谁知到二皇子寝殿却见二皇子正与那青云观真机道人下棋。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兴致下棋?”
二皇子笑道:“道长输了,我就说邱司马会头一个来府上。”
真机道人捋捋胡须,也笑道:“若论洞察人心,殿下确实技高一筹。”
这两人葫芦里卖什么药?邱英杰被他们笑懵了,疑惑道:“殿下这是专程等我?”
二皇子落下一字,棋盘胜负已分,真机道人赞道:“殿下棋艺高超,贫道自愧不如。”
“道长过谦了,我分明是侥幸得胜,再者胜负从来也不看一局输赢。”接着又对邱英杰道:“我知你要说什么,时机未到,还需忍耐,你回吧。”
“可是······”
“没有可是,不变应万变,才是咱们最该做的。”
邱英杰语塞,心中却更为钦佩,二皇子心机深沉,且足智多谋,他一定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