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玉明诗披挂整齐,点阅三军,就连郡兵也在里面。
“周权!”
“末将在!”周权上前抱拳行礼。
“接将令!命你率八百先登,一千神臂,埋伏在饮马山上。不得生火,人衔枚,马衔嚼。待中军营寨吹角,击敌侧后。”
“尊令!”
“张翰!”
“末将在!”张翰出列行礼。
“接将令!命你率八百先登,一千神臂,埋伏在营寨右侧,待中军营寨吹角,击敌侧后。”
“尊令!”
“夏渊!命你率四百先登,五百神臂,埋伏营寨右侧五里。待中军号角,断敌后路。”
“尊令!”
连发三道将令,玉明诗环顾四周。众人知道,最重要的任务来了。
玉明诗眼光落在一袭黑衣的赵无命身上。
“赵无命!”
“在!”赵无命出列。
“接将令!命你率破阵营,五千郡兵驻守营寨,本侯亲率五百神臂,以为策应!”
“尊令!”一袭黑色战甲的赵无命,双眼中红光闪烁。
玉明诗麾下诸将赶紧上前劝阻:“侯爷,你与爵爷乃广安柱石,怎么能亲临险境。老朱愿为侯爷驻守营寨,若是羌人攻破营寨,老朱提头来见!”
玉明诗跟赵无命定下的策略就是先驻守营寨消耗羌人的士气与精力,等羌人力竭再发动突袭。
驻守营寨的任务最为凶险,毕竟营寨内只有五千不堪大用的郡兵,还有五百神臂营弓手,却要抗住羌人一万五千骑兵的进攻。
玉明诗目光敏锐,四下环顾,爽朗的笑道:“若是没有我的帅旗,青羌人怎么会拼命攻击营寨呢?”
“诸位,明日之后,我等大败羌人,良马奴隶任诸君挑选!”
玉明诗向来在军中杀伐果决,说一不二,她既然下定了决心,众将也知道劝阻不了。
而且玉明诗说的对,如果帅旗不在,羌人又怎么会拼命进攻,消耗士气体力呢。她就是要以自己为饵,钓青羌三部这条大鱼。
至于赵无命。
破阵营近战肉搏极强,当然是驻守营寨的最大战力。
赵无命身为破阵营主将,责无旁贷。
三路兵马纷纷出营埋伏,他们人马噤声,以月为灯,就算是赫尔台的羌人也不知道汉人有人偷偷出了营寨。
第二天一早,在侯吉的服侍下换上白色战甲,赵无命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一个出谋划策的文人,干嘛要领军打仗啊,太掉身份了!而且,战场多危险,到处是流矢!”
“都怪他,好好的,练什么陌刀队嘛。”
侯吉知道不该听的别听,老老实实给赵无命着甲。
“像我这么宝贵的智谋型人才,就该放在大营,派十七八个高手护卫着。”
侯吉忍不住出口说道:“侯爷已经让福叔护卫您安全了,有福叔在,姑爷,您一根毫毛都伤不着。”
福叔就是那个独臂老头,征西侯府唯一的乾坤境高手。
“就你多嘴!”赵无命狠狠的瞪了侯吉一眼。
早饭吃烤羊肉,大军已经吃了三天的烤肉了,都快吃吐了。
这个时代的烤肉可不像后世的烤肉。没有香料,羊肉膻味非常重。盐也是重要的物资,广安军还能在肉上洒一点盐,羌人更多时候是不放盐的,因为并不是顿顿能吃到盐。
没有可乐,肉不容易消化,很容易肠胃腹胀。
烤肉是赵无命硬逼着大军吃的,不许他们吃炖肉,喝肉汤。因为游牧民族的铁奇缺,打造兵器有时候都不够,哪里有铁打造铁锅?
赵无命要让这些人感受吃烤肉的痛苦,为以后的黑茶销售铺路。
一直等到中午,草原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片开始朝营寨袭来。
“羌人来了!”
玉明诗将郡兵们集合起来,赵无命慵懒的站在前面,开始给这些人打鸡血。
“将士们,看到那些羌人骑兵了吗?你们害怕吗?”
“不怕!”这个时候,谁敢说怕。
赵无命敢!
“我怕。”
“人都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没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所以我怕。”
众人莫名其妙,赵无命跟玉明诗哪来的孩子。
“但是今天我更兴奋!”
“这些骑兵在草原上来去如风,如果在野外遇上,冲过来一刀,我就人头落地了。”
“可是今天,他们必须要下马,跟我们步战,那些良马就在他们身后,只要打败了他们,那些马就是我们的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赵无命于玉明诗布下了埋伏,就算能打赢,羌人败兵也会带走马匹。
“兄弟们,你们知道一匹马值多少钱吗?”
这些大多是穷困子弟,只知道马贵,哪里知道具体多少钱。
“八十两银子!”
“相当于一百六十石粮食!”
“哇!”郡兵们全都被这个数字吓住了。
“这些羌人骑在马上是厉害,可是下了马,他们连长矛都没几杆,都只有不到三尺的弯刀。身上没有铠甲,穿件厚棉衣就是宝贝。”
“看看你们手中的矛,将近七尺,远远的一矛戳过去,就能戳他们一个窟窿!”
“只要这么一戳,你们就能戳死一个羌人,就多了一匹无主的良马,就相当于捡了八十两银子!你们还怕吗?”
“不怕,我要杀羌人!”底下这群郡兵被赵无命忽悠得个个双眼放光,像一群饿狼。
赵无命振臂一挥:“好!传侯爷将令,今日,斩首一级赏银五两,斩首五级赐良马一匹,斩首最多者赐良马十匹!”
“杀羌人,抢战马!”郡兵们士气个个被调动了起来,好像羌人就是一群来送马的。
又让军法官重申军纪,防止重赏之下为了抢人头而罔顾军令,再安排郡兵将领各自守卫的任务,郡兵们才气势如虹的去准备迎敌。
“相公每次都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玩弄于鼓掌之上。”
玉明诗不得不感慨赵无命的动员。
“人活一世,名利与欲望而已。”
就像眼前这个征西侯,总是能让赵无命充满了保护欲,又或者将她融入心里,填补内心的空白。
马蹄声阵阵,羌人骑兵渐渐逼近,在营寨不远处停了下来。
羌人看着广安郡的营寨直皱眉,这座营寨被广安郡修筑的如同刺猬,哪都不好下口。
“氏叔仇,你说怎么办?”阿那戈部是青羌最大的部落,其他两部首领名义上也以氏叔仇为尊。
能怎么办,他们三部一万五千精锐轻骑而来,粮草辎重都不能持久,当然要速战速决了。
当然,还可以选择跟广安郡对峙,派小股人马抄后劫掠广安军的粮道。
问题是他们本身粮草不足,而且赫尔台又被广安郡围困,哈夜剌部已经派人催促了,再不解围,他们就要断粮了。
最后一点,三部再三跟盛逻皮确认了广安军的军力,确实只有两营五千人,这两营也是他们的老对手了。
至于郡兵,在三部眼里,只能算作人头。
兵力占优,时间紧迫,那也别多说了,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