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主三人进了晴月的小院。

院子很小，不过打扫的很干净，花卉错落交织，另有一番格局，显得这家主人也不是俗人。

兵主三人见到了晴月，虽然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涂脂抹粉，但是身条傲人，面容清丽，是个美丽的佳人。

“见过祈天台兵主。”

从王武口中，晴月两主仆也知道祈天台的高贵。

兵主赶紧还礼，说道：“老夫无官无职，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姑娘无需行礼。”

这老头，遇见了达官贵人可不这么客气，就是秦昂施礼，他也堂堂正正的受了。

“不知兵主找小女子有什么事？”

兵主笑了：“听说老夫多了个女弟子，所以过来瞧一瞧。”

晴月惶恐的说：“小女子不敢借兵主的名义，只是不知道世人为什么会如此谣传。”

兵主不以为意，问道：“姑娘能否将画作拿来给老夫一观？”

兵主文武双全，皆修无数，对于书画也有不俗的笔力。他也曾看过邓储的画，算的上登峰造极，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画能比邓储强十倍。

晴月拿出一副自己精心画的画，递给兵主。

兵主小心翼翼的打开画轴，直到看到画卷，兵主稍稍有些错愕，看完整幅画，兵主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

兵主沉吟片刻，说道：“姑娘，恕老夫之言，你的画技仅仅得其门而入，远远称不上登堂入室，比之邓储更是差太远了。”

晴月被兵主一番话说的羞红了脸，她的水平她自己知道，白白被人吹捧成大师，确实感到无地自容。

旁边的丫鬟婉儿不服了：“老人家，您懂画作吗？谁好谁不好，可不是您说了算，我家小姐的画能卖一万两，那就比那个邓储强。”

兵主有些不喜，说道：“小姑娘太功利了，钱财岂能衡量艺术？”

婉儿反正无知无畏，问道：“那你觉得什么东西可以衡量你说的艺术？”

这句话倒让兵主噎住了。

什么东西可以衡量艺术？

用人去评判衡量吗？

人的水平有高低，眼光各有不同，而且，人还能被金钱利诱，被权势压迫，给出的答案也未必就是准确的。

既然如此，金钱为什么不能衡量艺术？之前，邓储的画不也是因为能卖两千两而被世人所知吗。

兵主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晴月倒没想到兵主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会跟一个小丫头认输。

“兵主胸怀江海，晴月佩服。”

“那姑娘的画作如何就卖了一万两？”

晴月自己不好意思说，倒是婉儿把卖画的经历说了一遍，兵主还以为晴月跟费王有什么关系，直接问道：“莫非费王爷对姑娘有娉娶之意？”

婉儿不满的说道：“你说什么呀，我姐姐跟赵无命爵爷才是良配呢。”

“赵无命？”小八一听赵无命的名字，眼睛都红了。

秦祀在一旁暗暗心惊：怎么到哪都逃不脱赵无命，那人就是个魔王。

兵主兜兜转转，所谓的女弟子竟然又跟赵无命扯上了关系，只能摇头叹息。

正待要走，就听到婉儿喊道：“大师，原来是你，能不能帮我姐姐也算一卦？”

婉儿看到了秦祀，赶紧喊他，她可一直记得这位神算呢。

秦祀被赵无命打击了，本来不想出手，不过想想自己也就卜算这一手绝活，还是不能丢下。

那就算算吧，也算是缘分呢。

“姑娘是测字还是相面？”

晴月出身青楼，自然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的脸一直看，说道：“那就麻烦大师给我测个字吧。”

晴月写下了一个周字。

秦祀思量一会，说道：“外围内方，外凶内吉，阡陌纵横，但为周戈。姑娘半生坎坷，兵戈不足成事，不过田园庙舍，自有归宿。”

兵主见了卦辞，也有些惊讶。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就跟兵戈有关了。

三人走出小院，兵主问道：“此人莫非姓周？”

秦祀点了点头：“大概是了。”

兵主想了想，又回到小院。

晴月奇怪的问道：“兵主怎么又回来了？”

兵主对晴月说道：“姑娘，现在世人都说你是我弟子，你可知道？”

晴月惶恐的说：“小女子实在不敢冒借兵主的名声，只是不知道世人为何如此谣传。”

兵主反而笑了，说道：“说起来还是我借你的名声呢。不如，我就真的收你做弟子，如何？”

晴月惊愕的说道：“兵主，小女出自青楼，不敢亵渎祈天台。”

难怪叫晴月，果然曾经是烟花女子，不过兵主并不在意，说道：“无妨，我们祈天台也没落多时了，再说，出身青楼也未必不是良女。”

兵主拿出一个铜铃，递给晴月：“这是我们祈天台的信物，如今我回不去了，拜师的礼仪就先放一放。以后，凭此信物，你就是祈天台传人了。”

又把小八介绍给晴月。

“这是你师兄丁阳，也是将来要继承我衣钵的传人，我死之后，他就是下任兵主。”

丁阳苦着脸，说道：“师妹啊，你说女子能不能当兵主啊？”

晴月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师兄，师父。我本名周眉，自小就因罪削籍，与父母失散，只怕会连累了你们。”

“前朝周氏？”

晴月点了点头。

小八无所谓，说道：“朝廷都不追究了，你还怕什么，再说，我祈天台岂是胆小怕事的？”

虽然不在祈天台，兵主不愿意弄收徒拜礼，但晴月还是老老实实的跪拜兵主。

兵主见她虽然资质普通，但是蕙质兰心，一片纯孝，倒也欣慰的点了点头，受了她三拜。

兵主收她为徒，本来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念及旧情，给她一份依仗，于是说道：“以后若是遇上什么事，就来找你师兄，他的修为已经是天下顶尖的了，可保你无忧。”

“不过我既已回不去，不如去京城看看。”破军他已经见过了，是该见见正主了。

小八皱着眉，说道：“师父，怎么就回不去？你别听赵无命瞎说，他就是个到处鼓弄人的坏坯子。”

晴月听师兄骂赵无命，当然也不敢反驳，只能心底纳闷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恩怨。

兵主只是摇头，眼神中满是迷茫。

“算了，算了！去京城就去京城吧。”小八只能当做是去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