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纯坚持要把肚子里的小东西生下来,但又不想让龙御风知道,她只能出国避风头。
阮时帮她定了机票,机场送别的时候,安纯裹着大衣,戴着口罩和帽子,朝她微微的笑。
“阮阮,能遇见你,我觉得我一定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阮时屈着腿,站姿散漫,朝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安纯凑上去逗她:“阮阮,我要走了,你都不难过的吗?好歹也掉两滴眼泪啊?”
阮时认真地看向她:“难过。”
安纯:“……”
恕我眼拙,我真看不出来你哪里难过了。
又听阮时带着几分苦恼地语气响起来:“以后就没人治得了阮小宝了。”
安纯噗嗤一笑。
感情您难过的点是这个啊。
不过……
她正了正脸色:“我听说最近你们家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阮时懒洋洋地一颔首。
是啊。
据说是某个副总投资亏了一大笔钱,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将公司的资金偷偷转移,现在资金链一断,人心惶惶。
阮家老头子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
最近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在这个紧要关头上,阮父当年在外面乱搞的女人领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上门,阮家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阮时有些沧桑地想:她马上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沦为一个可怜的卑微平民了。
到时候负债累累,不得不勤工俭学。
她太难了。
阮家。
几个保姆都辞了职,阮母一脸不耐烦地抱着阮小宝喂奶粉,小宝哼哼哧哧地一点都不配合,又是抓头发又是掀奶瓶,很是嚣张。
而另一个年逾四十的貌美妇人和她正上高二的儿子也登堂入室。
在一边冷眼旁观着阮母焦躁的一幕。
阮时一回家,脑瓜子就嗡嗡地疼。
“阮阮,你回来了!”
阮母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把阮小宝塞到自己亲生女儿怀里。
阮时:“……”
她眉毛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妈,您还记得我也还是个十八岁的小朋友吗?”
阮母:“你都成年了,已经不是小朋友了,而且你弟弟多喜欢你啊。”
她说完,就踩着拖hai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阮时低头一看,非常喜欢她的弟弟此刻正揪着她的一缕头发,狠狠地往下一扯!
扯完他还咯咯地笑。
阮时:“……”
是啊,这小鬼多喜欢我啊。
我可不高兴死了吗。
她正抬手去抓阮小宝的作乱的小爪子,冷不丁听见一声不轻不重的低笑,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中每个人听见。
阮时轻飘飘地一抬眼,目光最终落在沙发边上那个男生身上。
他年纪不大,穿着黑白色的长袖卫衣,瞳仁清亮,唇红齿白,睫毛长而卷翘,垂着眼,整个人看起来看起来又纯又欲。
这算是她跟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第一次会面。
阮池。
长得不错啊。
阮时不由得又看了两眼
系统:【……】
【宿主,迄今为止,我终于能确认一件事】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海王】
阮时:“瞎说啥呢。”
不信谣,不传谣。
懂否?
【但是有一件更难以理解的事】
“说。”
【明明反派长得比那些个小男孩好看多了,你为什么对他一点心思也没有?】
阮时牵了牵嘴角:“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有心思。”
秦庑那个小孩,每一个点都长在了她的喜好上,就像是天生为了讨她喜欢而生的。
但是……
“他跟其他小孩不一样。”
她可以在略有醉意的情况下搂着另一个男孩撩骚。
也可以随意勾搭其他的漂亮小孩。
因为这些人撩起来不会有负担,等将来双方都厌了,她也可以很爽快的脱身而出,但是秦庑是她的任务对象,她本来就是抱着不纯粹的目的接近他,如果还刻意营造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发展一段亲密关系”的假象出来迷惑他,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而且,她能看出来,秦庑这个人,对任何事,一旦认定了,就会抱着无比坚定的决心走下去。
【说白了,你是害怕到时候甩不开他吧】
系统斩钉截铁。
阮时:“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真不是个人渣。”
她既没有在交往的时候出轨,更没有强迫过谁跟她在一起。
她顶多只算是有一点点……多情,风流。
对,亿点点。
阮池被他那个便宜姐姐略显古怪的眼神看了两眼,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阮时抱着阮小宝被他扯得头皮都隐隐作痛,“小冤家。”
她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将小鬼放到婴儿床里,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强硬地将奶嘴塞了进去。
不容抗拒地下命令:
“喝。”
阮池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把手机揣回兜里,走了过去。
“让开,会不会带小孩。”
阮时瞥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侧开身子,露出一个微笑:“您请。”
阮池冻着一张脸,动作却无比温柔,给阮小宝拍着后背,低声循循善诱。
然而……
小孩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阮池骤然听见身后响起的一声短促的轻笑。
“……”
嘲讽谁呢。
阮时打了个哈欠:“那您老慢慢哄着,我先去睡个觉。”
阮池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目光沉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是你弟弟还是我我弟弟?”
阮时拿开他的爪子,慢悠悠地回答:“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阮池:“……”
他脸都气绿了。
这个人还他妈要脸不要。
阮时冲他比了个手势,非常有涵养地笑着:“加油,好弟弟。”
阮池:“……”
希望人有事。
气死爹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阮时摆摆手就上楼了,走上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忽然动作一顿,朝他们遥遥看过来,轻轻颔首,笑道:“对了。”
“那位阿姨,我不知道你们消失了十几年突然在这个关头登门拜访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想在阮家倒台之前再捞一笔,那我劝你们不必做无用功了,阮氏破产就这几天的事,确实没有钱来应付你们,当然,如果您是对我那位父亲余情未了,情真意切,想要最后陪他度过这个危机,那么我对您表达由衷的敬意。”
话落,她将手放置前胸,遥遥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