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了近道后,未出半日便到了苏州。
连着赶路的队伍大多人也露出了疲惫相,让燕语迟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这苏州城被逆贼刘屠夫所占,此刻已然成为了一座战火纷飞的乱城,但此刻一眼望去,却是一副人来人往繁盛之景象。
燕语迟并为进城,而是在距离苏州不太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陈辞却道,“都来了,不进城看看?”
眼下虽天色快要暗了下去,但燕语迟还是有些好奇这个地方。索性便让王统领看好了阵营,自己则进城去一探究竟。
陈辞准备跟她走,红面具却一脸不可思议地拦下了他,“老……老大,这人咱们也送到了,没必要再给人当保镖吧?”
毕竟这让一个山头老大给人当保镖这事,丢脸丢到了家。
陈辞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留下,若是这儿有什么事,立马放尖火。”
尖火,乃彩云寨独制的情报器,也是一种放情报的信号。
红面具还想说什么,却被王统领抢了先,“我陪你去,将军!”
“让一个山贼陪着你,我这心里始终放不下心。”王统领道。
“我陪!”红面具瞪着王统领,一听有人骂自家老大是个山贼,心里气不打一出来,“别以为你们这些走正道的就是好人,我告诉你,我家老大一出山,这天下都该……”
红面具还未说话,便被陈辞打断了,只听他咳嗽一声,道,“不可胡说!”
“走吧,陈公子。”燕语迟道。
二人便在红面具与王统领的注视下离开了,但走到半路燕语迟才发觉二人没有进城令牌,又看见几个穿着盔甲举着一面蓝色的旗帜,旗帜上用笔墨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刘字。
这群人正在搜查入城的人,许是那刘屠夫知道了什么,故而增多了守城的人手。
二人来到城下,燕语迟看了一眼东边的城墙上人最少,但若是硬闯必然会打草惊蛇,这个办法不行。
“不如咱们等天黑了偷偷进去?”
陈辞却拿出了两个入城令牌,“好好的路不走,非要闯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个?”燕语迟一脸震惊,实在想不到陈辞并非苏州人,为何会有这入城令。
“既然选择了来这儿,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陈辞漫不经心地道,他拿出了一颗糖果,扒开了外层的纸丢进了嘴里。
“走吧。”陈辞走在了前头,燕语迟紧追其后,但没走多远陈辞便停了下来,转身上下打量了燕语迟一眼。
“不行。”陈辞凝眸。
燕语迟不解,“什么不行?”
顺着陈辞的目光看去,燕语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此时还穿着一身盔甲,就算拿着入城令进去了,这身衣服不也昭示了大伙儿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这可如何是好。”燕语迟见四周并与隐秘的地方方便换衣裳,陈辞却脱下了外面的一层罩纱,给她穿在了身上。
虽然这身衣服啥好的遮住了盔甲,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陈辞见她这么“魁梧”的身材,笑道,“走吧,保证那些人看不出。”
燕语迟无语,难道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果不其然,到了城门下,递交入城令检查的时候,一个领头样子的男子疑神疑鬼地打量着燕语迟,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陈辞给抢了先。
陈辞笑着走了过去,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家这娘子得了一种怪病,原本瘦瘦巴巴的身材如今变好得五大三粗,那胳膊膝盖处长了好几个大包,硬得与石头一般,这不听闻苏州名医遍地,特来此地求医呢嘛。”
说罢,这陈辞还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表示自己带着娘子走遍天下,若再无救,恐怕没多少日子就要天人相隔了。
那人一听倒真的信了,就这么放了二人进去。
一进了城,陈辞进了一处衣坊买了一件和燕语迟身材相差不多的连云衫,这连云衫乃苏州本地的服饰。
一直到了一处无人的院子里,陈辞将一副塞了进去,没过多久,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后拉开,燕语迟穿着一身连云衫走了出去。
连云衫以素雅为主,唯独胸口衣领处有一点浮云装饰,苏州女子穿这连云衫衬的是一股莲花般素雅清淡的气质,却不曾想这身连云衫穿在燕语迟的身上,却有一种别出心裁的美。
二人走到街上,过往的男子的眼珠子都快安在她身上了,更有结伴出行的女子对伙伴低语,“你看那位姐姐,怎么这么美?”
“城中并未见过此等美女,想必是从远处来的。”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陈辞心想,这燕语迟穿着一身累赘一样的盔甲却不显笨重,反而给人一种矫健敏锐的感觉。
“想不到苏州城中竟如此热闹。”燕语迟自然没有察觉到这些眼光,只顾得上看这街上的热闹了。
不远处有猜灯谜的台子,男男女女在台上争着猜灯谜,底下围着一群瞧热闹的小孩子,孩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麦芽糖。
往左看,有卖糖果子的小摊,坐在矮凳子上画着糖画的老人。
如此盛景,好不热闹。
这横竖都不像被逆贼攻占的城池,走了不久,忽然听见几个孩子唱着童谣,一边拍手一边喊道,“刘大仁!苏州神!”
“当头一棒赶瘟神!”
“家家户户开门迎!”
燕语迟不用猜,都知道这些童谣里的刘大仁就是那个逆贼刘屠夫,但听了这些孩子们的童谣,燕语迟倒觉得,这个刘大仁恐怕并不是坏人。
“他既有名字,为何又被叫做屠夫?”燕语迟好奇一问。
一旁的陈辞回答道,“刘大仁世代都是杀猪的,到了他这一代就成了武官里打下手的徒弟,但因为祖上都被人叫做屠夫,所以这些人也都喊他一声屠夫。”
“那你可知道,好好的人为何要谋反?这可是诛连三代的死罪。”燕语迟道。
陈辞也说不上其中理由,只能猜上一嘴,道,“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燕将军觉得,他是因为什么走上谋反这条死路?”陈辞反问一句。
燕语迟思虑片刻,而后开口道,“既选择谋反,便是对而今的执政者有所不满,陛下派我来劝服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知道那狗皇帝打的什么心思。”陈辞说完,又道,“他想皆刘屠夫的兵,挡西凉的人。”
将军盛宠之娘子不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