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千府的司机将十九送到方家。

方凝染就像个等候丈夫归来的小媳妇般，在房间的窗前，翘首期盼着十九的到来。

屋子里的桌上，如前两次一般，摆放了好多甜点。

上次十九过来，说过好吃的几款点心，再次重复出现在桌子上，其他的甜点，则又换了花样。

十九推门进来的时候，方凝染已经从窗边，转移到了门边。

“十九姐姐。”

小姑娘瞧见十九，坐在轮椅上仰着头，脸颊上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声音甜甜的，十分讨喜。

十九下意识的笑笑：“身体感觉怎么样？”

方凝染一脸喜悦：“十九姐姐，上次你帮我扎过针之后，晚上我就让我哥扶着我，站起来了。

昨晚我自己站了大约一个小时，还走了两步，险些摔倒。

我哥看到我要摔倒，吓得都要哭了。”

方湛站在一边，听着自家妹妹的叙述，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脑门：“好哇你个小丫头，当着你哥哥我的面，你就敢编排我？

谁要哭了？昨晚要摔倒的时候，哪个没良心的喊救命来着，求着我救来着？”

方凝染笑嘻嘻的伸手捂住脑门：“是我！是我！行了吧？老哥大人！”

方湛笑笑，目光温润感激的看了十九一眼。

要不是她，小染也不可能恢复这般开朗活泼的模样。

这份情，他方湛铭记在心。

“十九姐姐。”方凝染去牵十九的手，嘟嘴：“上次给你的点心，你怎么没带走呢？”

十九敷衍：“忘了。”

“那没关系。”方凝染热情的笑着：“今天我又让人给你准备了点心，你千万不能忘记带走了！”

面对小姑娘的热情，十九还是不能适应：“我……其实刚吃完饭。”

真不用每次来，都给她准备一桌子的甜点。

这热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

她早就关闭了心门，外人再热情的态度，也捂不热她这颗冰冷的心了。

“没关系的！”方凝染却是热情不减：“点心不管饱，就是个零食，吃完饭，刚好来点饭后甜点！”

说话间，她已经将十九拉到桌子前。

“十九姐姐～”方凝染笑得一脸讨好。

“嗯？”十九目光看向她。

“你吃点吗～人家特意从早上准备到现在～～”

小姑娘努力撒娇。

方湛站在一边，打趣道：“十九你是不知道，我们一家，谁都没你这待遇。

这幸好你不是个男的，不然我这妹妹，说不定就非君不嫁了！”

方凝染朝自家老哥吐吐舌头：“我十九姐姐这么好。

我要是男的，一定把她娶回家。”

兄妹两的打趣，让十九心中泛起些许苦涩。

除了师傅，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去爱别人了。

因为怕了，也被伤够了……

孑然一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垂眸，语气淡淡的：“点心我就不吃了，咱们开始针灸吧。”

“十九姐姐～”

方凝染继续撒娇，十九却不为所动，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去到床前，拿出针灸包。

方凝染失落的看向自家哥哥。

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十九姐姐对她好冷漠，伤心……

方湛抬手揉揉自家妹妹软软的发，似是无声的安慰。

方凝染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躺在床上瞧着十九，又开始叽叽喳喳，自顾自的说起来：“十九姐姐，咱们提前说好，扎针归扎针，你可不能再把我弄昏。

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十九握着针的手伸过来，方凝染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方湛颇为同情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这小丫头满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

十九自顾自的给出解释：“我扎针的时候，尽量保持安静，不然扎错穴位，可就麻烦了。”

方湛不置可否的笑笑。

你是大夫，都听你的……

十九淡淡道：“病人腿上的穴位经络，已经疏通了大部分。

今天扎完针之后，就不需要隔一天针灸一次了。

再需要扎针的话，我会让褚逸过来。

没事的时候，多带她做做康复训练。

开的药坚持用着，三个月后就可以停了。”

“好。”

方湛应下，盯着十九犹豫一会儿，试着商量道：“十九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妹妹真的是很喜欢你。

这知道你以后不来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给她？”

十九抬眸看向方湛，疏离冷漠的眼神，让方湛看着都觉得心惊。

“不能！我治好她的腿，咱们就银货两清，再无瓜葛！”

别和她谈什么感情，感情那东西，太伤人！！

方湛皱眉，陷入沉默。

他想不明白，十九为什么要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方家的权势虽说略逊千家，可也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竞相攀附的存在。

妹妹是他们全家的宝，得到他妹妹的另眼相待，那就等于有了他们方家做后盾。

多个朋友多条路，十九为什么却是一副，不想与他们牵扯过深的样子呢？

片刻后，方湛再次缓缓开口：“十九，你和我妹妹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

当真没有一点情分吗？”

十九淡漠的看向他：“我拿钱办事，你和我讲情分？”

方湛温润的笑笑：“那你和千景呢？也是拿钱办事？”

十九反问：“不然呢？”

方湛笑得更加明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讲情面？”

十九亦是笑笑，一边低头继续为方凝染施针，一边问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情面什么的，在利益面前，很容易被冲垮，不是吗？”

方湛凝眉思索：“也不一定吧？

那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人。

这个世界上，知恩图报，讲义气，念情分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十九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哦，是吗。”

方湛语气肯定：“当然。”

十九低头苦笑：“那真是可惜，我没遇到过。”

方湛一脸不赞同：“怎么会呢？我们方家就是这种人。”

所以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呗。

何必这么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