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队人前前后后仔细搜查,却毫无进展。
林风佑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撞。
怎么办?怎么办?
白水琴到底被带到哪里?
怎么他们进来就找不到人了?
肯定还有别的出口!
他开始在四周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的勘察,触摸。可他冷静不下来,额间的冷汗蜿蜒的爬向脖颈,划过数条青筋。
他恨他的继父!那是他人生十几年生涯中,对他最恶毒的人,他恨那个他从小生活的贫民窟,那里腌臜不堪,活着的都是些蛇虫鼠蚁。可现在,他宁愿他们还在那个贫民窟里挣扎,他宁愿面对继父的毒打,母亲的冷漠,也不愿白水琴受到一丝伤害。
警方把蓉山几条出路全部堵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没有半点进展。
林风佑的心沉到谷底,想来已经出了蓉山!
世界那么大,若是让他们跑了,他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她!
失魂落魄的坐到手术台上,脑中什么事都无法思考,只记得她笑的时候,任性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得意的时候。
手无意识的放到一旁,触到一个格子,手轻轻一用力,那格子竟然松动了!
林风佑马上警觉的下了手术台,他用力往下一按,手术台动了。
底下出现一个洞口,光线的映照下,隐隐有一条层层递进的阶梯。
终于又有希望了!
整队人陆陆续续往下赶去,只留下两人在原地观察。
这条通道有些许狭窄,最多不过两人并肩挤着走。
最前排的林风佑提着探照灯开路,脚步急切的迈进,额上粘着被冷汗沾湿的头发。
呼吸有些急促,他有预感,他们一定是沿着这条路离开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通道的出口,竟是离市中心不远的一条天桥底下,他们若是从这里出来,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
苏亦城脸色铁青,一拳击打在墙边,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
京城里,还有人在苏家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动到了他的头上,真是不要命了!
天桥底下,有很多破旧的生活杂物,如垃圾一般,应该是有流浪汉在这里常驻。
通道的出口被一块大木板遮挡住,警方留下两人蹲守,其余人分开调监控录像。
白水琴这边,眼镜男蒙住她的双眼,她被拉上一辆小车,中途醒来,在车里待了不知多久,她意识到车子停下了。
她被带下来,走了一段路。
“好了,把布给她扯下来。”眼镜男对黑衣男说。
光线一下变得刺眼,待白水琴适应后,看清景象,眼前的人着实令她意外。
“赵美兰!”
*
林风佑他们的追踪最终毫无所获,开始两天,林风佑十分焦虑,在京城的街道漫无目的的四处奔波,后来身体吃不消了,就走到哪里,在哪里开宾馆休息一夜。
苏亦城更是动用了苏家暗地培养的精英,全城搜索。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林风佑有时会绝望的想,老天对他真的太过刻薄,他在意的,结局都是失去。
等负面情绪一过,重整心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抱着仅有的一丝微弱的希望,继续苟延残喘。
七天后,在他终于身无分文的回到别墅时,他看到了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一度以为那是幻觉!
可当这抹身影越来越真实的来到他身前,紧紧抱住他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水琴!”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女孩,浑身颤抖,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比这哭的更狼狈的时候了。
白水琴消失的几天,发生了很多她始料未及的事,她的内心很纠结,到底要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还是替原主报仇,她想,她除了报仇,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她望着眼前这个胡子拉渣,憔悴不堪却又有点男人味的男孩,心中隐隐不舍。
可是她的目标人物太厉害,报仇的事不能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她的能力有限,护不了他的周全。
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怀抱。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里面有50万,省着点够你用到大学毕业了。”
林风佑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的卡,又看向她的眼睛,“什么意思?”声音沙哑。
“认识你我很高兴,不过,这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为了他的安全,为了她生还下去的希望,她不得不被人当做棋子。
不能牵连他也进这趟浑水!
她不要他了?!意识到这点的林风佑,顿时脸色煞白,“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水琴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劝他离开。
“我不要!是你带我离开了原来的世界,现在又凭什么赶我走!”他固执又倔强的再度抱紧她。
失而复得总让人对珍爱之人加倍小心,他无法控制自己哽咽的声音,他总想表现得高冷一点,男人一点,可这些东西,不过是男人可笑而卑微的自尊心罢了。
“够了!”白水琴狠下心来,“我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吗?”
“是苏亦城动用了家族内部的人力,花了大力气把我救出来的!我想明白了,只有跟在这样的男人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是男人,你懂吗?”白水琴一脸坚定不移的看着林风佑:“你!只会是我的阻碍!”
林风佑的心,像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能量都漏了出来,只剩空壳。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还能是什么样子,他只觉得曾经跟白水琴住地下室的日子,该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候了。
他还以为,一切还有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原来,命运不是他默默努力,就可以改变得了的。
有的人,天生就比很多人,拥有太多。
他无力反驳,无力回应,因为他一无所有。
他没有资格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天命注定了他没有资格。
他灰白的脸慢慢的没有了任何表情,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可他还是保留自己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收拾了自己十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
白水琴心里有再多的不忍,不舍,却也无能为力,那个没人要的傻孩子,她把他捡回来,却又赶走了他。
她大概做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他本活在地狱,就不该知道生活在天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