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芙蓉用湿帕子给何玉婠敷脸。
三红气不过:“七姑娘太可恶了,总是欺负咱们姑娘。”
何玉婠无可奈何,以前原主有肖姨娘护着,肖姨娘一去,原主就立不起来。
门外的丫头进来说:“姑娘,二姑娘差人送了东西。”
何玉婠眼睛一亮,何玉瑶打她就是为了何贤凝送的东西。
何贤凝的丫头给她行礼后,奉上一个木盒子,芙蓉接过。
“三姑娘,您的脸……”
何贤凝的丫头疑惑,何玉婠不当一回事儿。
“没事,就是天气有些余热,敷片刻散散热。”
何玉婠相信没多久府里的其他人就会知道她被打的事,她前脚出正院,何贤凝的丫头后脚就来,说不定还看见了。
何玉婠不怪其他人袖手旁观,原主懦弱,她不打算改变人设。主要是她还在想办法回去。
要不要再死一回?
何贤凝的丫头笑而不语,退出去。
打开木盒子,何玉婠看见一盒子满满都是珠钗步摇类的首饰。
何玉婠拿起一支步摇,上面的坠链摇摇晃晃,精美绝伦,她一下子被晃花了眼。
古代的首饰是真的好看。
何玉婠爱不释手,她当初就被原主留存的首饰吸引,可惜她终究不是原主,又想着回去,就不敢把这些东西视为己有。
何玉瑶曾经抢过几件原主的首饰,现在肯定拿不回来。
芙蓉看过来,说:“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二姑娘给九姑娘的,但也不错,值好几十两呢。”
何玉婠点点头,何惠晨的白玉镯一瞧就价值不菲。
肖姨娘虽然是良妾,能带进来的东西少,比不上宁氏和何贤凝家大业大。
原主只有一点月银,肖姨娘留下的东西加上原主存的,现银四百两出头,所有首饰价值一百两左右,够普通老百姓几十年的嚼用。
这是肖姨娘身为良妾,何府允许她带一点钱财傍身的结果。
至于府里其他姨娘,应该没这么好,宁氏管家,姨娘们除了月银,没有其他收入了,除非再偷偷地置办田铺。
何玉瑶看中原主的首饰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个朝代是架空的,这些天她把情况摸了个大概。
这里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七百元,而原主每月的月钱才三两。
女子少出门,这样的月钱算不错,但是有时候需要打点下人,不时之需又要用,她们过的还是紧巴巴。
如今何贤凝给了东西,原主的库存是可以渐渐满起来。
即便如此,何玉婠还是想回现代,身体是原主的,习惯这里的生活,但她不习惯。
对于回去,何玉婠有着很强的执念。
不如再试一次,这次淹死看看?
说干就干,何玉婠吩咐:“我刚才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想沐浴。”
芙蓉和三红连忙出去准备,半柱香后,何玉婠来到浴室。
在半人高的木桶里,热气腾腾,芙蓉她们撒好花瓣,三红又滴了玫瑰香油,须臾间,浴室内香气四溢。
芙蓉她们准备得很尽心,只是何玉婠是一门心思求死,注定要辜负这些。
“姑娘。”
芙蓉过来,想替何玉婠更衣。
何玉婠说:“你们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芙蓉和三红面面相觑,不明白何玉婠怎么不用人服侍。
待芙蓉她们出去后,何玉婠没有脱衣服,直接进入木桶。
死的时候不能光着身体,要体面一点,其实死在沐浴的木桶里,也没多少体面。
何玉婠坐在木桶里,水面达到她的肩膀,花瓣贴在她身上,水略热,熏得何玉婠面若桃花。
何玉婠感到很舒适,全身都舒展开来,逐渐地沉下去。
这水,好温柔。
就像是小时候妈妈的怀抱,她穿越到不知名的朝代,不知道年迈的父母怎么样?
她在现代的身体究竟是死亡?还是和这个朝代的何玉婠交换了?
如果是后者还好,她回去了,这个朝代的何玉婠就会回来。
如果是前者,那她回到现代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哪怕知道这些,何玉婠还是要试试。
就这样死去吧。
何玉婠沉浸在水里面,心里这样想。
浴室纱帷外,芙蓉和三红起先还能听到水花的声音,然而后来就静了。
良久,她们听不到任何声音,芙蓉和三红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何玉婠曾经撞墙。
她们马上闯进去,发现浴室里空无一人,水面上的花瓣遮住木桶下的情况,让人看不清。
芙蓉和三红心慌,害怕得眼泪夺眶而出,芙蓉艰难地移动脚,走到木桶前,手颤抖地伸向水里。
三红也紧紧捏着帕子,哭泣。
如果何玉婠真出了什么事,她俩以死谢罪都不够。
“哗啦”一声,何玉婠破水而出,吓得芙蓉和三红后退。
“姑娘。”
芙蓉和三红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抱着湿漉漉的何玉婠痛哭流涕。
三红委屈道:“呜呜~~姑娘,你吓死我们了。
若您不活了,我和芙蓉也会去陪您的。”
何玉婠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水里差点憋死她,等到不气喘了,听到三红这么说,她也愧疚得很。
“对不住对不住,你们别哭,别哭……”
何玉婠一心思求死,没想到会让芙蓉和三红受此惊吓。
芙蓉和三红是服侍她的贴身奴婢,她在浴室里死去,芙蓉和三红怕是没有好结局。
何玉婠好累,她没想到自己在最后紧要关头放弃了。
这是活人的本能,身体实在是难受得撑不下去,就会拼命地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寻找活路,更何况她只要站起来就能吸气。
好吧,她想死,但是过程太痛苦,有些承受不起。
而且她会游泳,原主是个旱鸭子,但她不是啊,在水里不自觉地憋气,所以才能支撑那么久。
就这个样子,她想溺死都不成。
她就该把自己所有的活路都堵死,这样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绝对能死翘翘的!
嗯……还要不能牵连到芙蓉她们。
下午,何玉瑶见何玉婠没有把东西送过来,在自己院里骂了好一阵。
“好啊,那丫头竟然不听我的吩咐,姨娘,你要为我最主。”
何玉瑶跑到余姨娘的住处告状。
见何玉瑶毛毛躁躁的,余姨娘不满。
“嬷嬷教导的规矩你学哪去了?瑶儿,你是官家小姐,怎能如那市井小民家的女儿,毫无礼仪可言!”
“姨娘。”
何玉瑶撅嘴,她是来告状的,怎么姨娘还教训起她来。
何玉瑶委屈巴巴的,余姨娘心软,劝说:“你别明面上欺负三姑娘,她是你姐姐,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余姨娘对肖姨娘的东西不是不动心,她是别人随手送给官员的,进门时一点钱也没有。
余姨娘哀怨:“怪我娘家没有人,当初没给我置办点东西。
好在你爹以前喜欢我的时候,我得了些值钱的物件儿,因你兄妹二人,我这儿月银比其他人多出一些,平时省吃俭用,总算是存了点。”
“就是这样我才要把何玉婠的钱拿过来呀,姨娘,哥哥读书也要花钱。
夫人把钱管得死死的,平时过年过节,我们得到的东西和何玉婠她们一样。
可是我们能一样吗?您可是生了儿子的人。”
这是何玉瑶最不平的事,宁氏及其儿女不说了,那是主母和嫡子嫡女。
然而她们和府里其他姨娘姑娘,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待遇。
余姨娘面色难看,谁让宁氏的儿女都那么出色呢?她是生了儿子,也只是庶子而已。
官员以前喜欢她时,她都没资格和宁氏争,现在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