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心悸是必然的。
心肌梗塞也就差那么一步了。
惊悚电影里看到的杀人场面简直是小儿科了,眼瞅着几个大活人瞬间在眼前尸首分离后紧接着化作一股血水,这样出神入化的毁尸灭迹功夫从未在现代听说过。
静默了良久,顾渊见跪地的黑衣人再没说话,便心惊胆战的开了口。
“二二二二二二爷……是沈二爷吗……”
记得第一次被喂药的时候,也是这么一群黑衣人,也是叫二爷。
“是。”黑衣人干脆利索,没问的必然也不多说。
果真是沈二爷!我的阿沈来救我了!
只是凶残了一点,未免叫人产生联想,这若是哪时候自己有一点不听话,下场不也就和地上的血水是一个模样。
再一回想自己第一次见面还用花瓶砸她……当真后怕……
再次听到沈二爷消息的兴奋加上亲眼见到沈二爷凶残的胆颤,可以说是又喜又怕,原本对这群土匪的恨怒随着血水慢慢蒸发成一股黑烟也逐渐褪去,顾渊甚至觉得这群土匪还挺可怜。
若不是非要来这,或许以后死的还能留个全尸,现在连个骨头渣子都没了。
再看身前跪着的黑衣人,顾渊忙招呼起来,几人得令起身,又是站成一排守在顾渊的身边,似乎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叫他们飞驰起来战斗。
“沈二爷来了吗!”顾渊心虚的转着扳指,心中打鼓。说实在的他想见她。
“没有。”
“那她现在在哪?”
“无可奉告。”
“那她是谁,谁家的小姐?”
“无可奉告。”
“那你们能告诉我些什么?”
“无可奉告。”
“……”那便也没什么可问了,顾渊知道自己的阿沈很神秘,但不知为何如此神秘,开始的时候她扮作男人来泡他,顾渊只以为是她觉得被人认出来丢脸。
直到现在发现其有这般大的能耐,顾渊才终于明白,沈二爷不过是行事作风如此,冥冥之中顾渊有个感觉,这沈二爷不比寻常,一定藏着世人都为之惊叹的大秘密。
但原本以为沈二爷是泡完就拉倒,没想到又将扳指给了自己,现在又派人来保护。顾渊就开始觉得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肤浅,沈二爷不是为了排解***才来找他的,因她还是处女之身,即便这一切都说的通,可她对自己的在意程度就足以证明——
沈二爷对他动心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顾渊称呼沈二爷为阿沈。
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了。
春心萌动一下子压倒了心中的恐惧,索性地面上那些个土匪也死成灰了,刚才也就当看了过场电影,男人记性差,说忘也就忘了。现在满脑子的全是阿沈的样貌声音还有触感,不觉竟然红了脸。
“那你们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我,阿沈是不是叫你们要寸步不离,这点总能告诉我吧?”
“是。”
想不到黑衣人这次能坦诚,顾渊心中窃喜,被漂亮有权有势的女朋友时刻保护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不要太得意。
“扳指是她的信物,日后还会来找我?”
“沈二爷交代,是。”
顾渊被幸福冲了头,想不到自己所思亦是阿沈所思,不亏是自己的老婆,就是心有灵犀。
黑衣人自然没说沈二爷交代过的日后要来找他的真正原因,毕竟,他也没问啊。
“我们现在要启程赶往扬州,只怕路上还会碰见歹人,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是否可以护送一程?”顾渊言罢,朝着昏倒的无衣望了望。
“护顾爷周全,是我们一生的使命。”
这就妥了。此趟回去所向披靡了。
见黑衣人允了,顾渊如释重负,要知道自听到无衣说有土匪盯上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忌惮,但又没办法不接回去,毕竟无衣是块大金子,即便是在悬崖峭壁上的金子,也得给她抠下来,富贵险中求嘛。
说着,顾渊就朝着无衣走去,拍了拍脸没能叫醒无衣,倒是将圆儿先惊醒了。
圆儿一醒来就准备扑到顾渊的怀里大哭一场,却被几个黑衣人眼神里的寒气给生生的把这不着调的想法给压了回去。只是小心的走到无衣身边,边哭边叫“姑娘!姑娘您醒醒啊!”
无衣晕厥了良久也不见清醒,顾渊伸手探了探无衣的鼻息,呼吸均匀绵长,还活着,只是这胆子小的竟然吓得一睡不醒。
那这种情况下也走不了了啊,只能背着了。再看身边的圆儿瘦小干枯更是没力气的,所以顾渊也没多想,直接将无衣抱在了怀里,又命圆儿在后拿好行李,对着黑衣人说“走吧。”
黑衣人自然没能说什么,毕竟沈二爷的吩咐里,没有不许抱其他女人的一项,否则现在顾渊怀中的无衣早就人头落地了。
顾渊走在前,黑衣人则飞上房檐,只见几人如同梁上轻燕,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顾渊是见过这些黑衣人的神通的,自然也不再那么惊奇,但是身边的圆儿吓得直咂嘴,紧紧的跟在顾渊身后,大气不敢喘。
这就要回扬州了,可还要出了小巷子走到街头上雇马车。
顾渊原本是想叫黑衣人代劳,想来他们的办事效率比较高,可黑衣人们一去没有踪影,再寻无果,无奈只得叫圆儿去。
圆儿小碎步子跑着去找马车,顾渊则蹲下来歇了一阵,感觉她这么沉都与这有关。
等了快一刻钟也不见圆儿回来,顾渊实在是累的不行,就用包袱垫在无衣的脑袋下,将无衣先放在地上,自己又没地方坐,就蹲在了地上。奈何脚一麻,站不稳,脑袋一抽。差点跌在无衣的身上,反手一撑,不小心按在了无衣的胸口。
我在做什么!
顾渊忙一屁股起身,虚惊的拍了拍屁股,再也抑制不住红透的脸四处窥探张望,圆儿还没有身影,但他猜想黑衣人一定是看到了,因为他们无处不在。
尴尬的咳嗽着打马虎眼,一个劲的挠头也缓解不了自己的内疚。
该死啊……
这空档圆儿也跑回来了,看见无衣身上的土印子再看顾渊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一阵恼火,可又不敢生气,只陪着笑脸冷呵呵。
“车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前面。”
顾渊再次抱起无衣准备启程,谁知就这会,身前一大团黑影压了过来,一声马嘶叫顾渊一抬眼就见四面八方已是无数土匪马匹包围在侧。
圆儿再次吓到,撒丫子就躲到了顾渊的身后,而顾渊怀抱着无衣缓缓起身,见面前几个土匪眼冒厉色,却没太怎么当回事。他对于黑衣人的身手是有着百分百信心的。
顾渊心中矛盾,但这次人多,又恐怕寡不敌众。
“孙子,那是我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你这是着急忙慌的去哪啊?”打头的独眼男人挥着颈子上的大斧子,流里流气的冷笑。
现在面前可不止有七八个,少说有七八十。
“不急。”顾渊故作淡定的回了一句,眼睛轻瞥打量身周,完全看不到黑衣人的影子,只怕他们将自己丢下已经走了。
“还耍嘴,哥几个,上去把他的嘴撕下来!再把小娘们抢过来!”独眼伸手向前一挥,七八十的土匪拎着武器就围堵上来。
顾渊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抱着无衣,冷静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瞅着眼前的大斧子已经甩了过来,距离眼睛越来越近,倒影在瞳孔中极速放大。
斧子距离还有十厘米。
顾渊面不改色的没动。
距离还有五厘米。
顾渊从容不怕的没动。
距离还有两厘米。
…………黑衣人你们快出现啊,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此刻大斧子已经照着顾渊的脸就甩了过来,可顾渊的双腿打颤不能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大的功夫不惧呢。
说快还真快,只见一把钢刀顺着顾渊的耳后疾风飞驰而来,与正面扔来的斧子针锋相对,二者力量相抵,钢刀的力气更胜一筹,带着斧子咔嚓落在顾渊的脚下,向着独眼的脚下搓出半尺远,深插在地砖里。
“顾爷,您走您的,保准不溅一滴血在您身上。”
身后传来黑衣人低沉的声音,顾渊这才终于再次感觉到双腿的存在,也就顺着黑衣人的话,怀抱无衣,大步朝前,昂首走去。
顾渊若无其事的走路,面前的土匪却成批成批的死在脚下,每踏一步,就有人跪倒死去,尸身开道,即便是脑袋搬家也没落在顾渊鞋面上一滴血珠,也未听得一声马吠,便悄然倒地化成血泥。黑衣人手法之快,之精良,岂是尔尔可及。
七八十人在顾渊抬脚落足间丧命的无声无息,顾渊如同死神降临,人人见了顾渊上前,行跪拜大礼,迎接审判一般。
顾渊只如寻常看花观景,轻松前行,无一分一毫绊脚之物,方圆十里容双足纵横骋驰。
一路行来血水都在身后流淌,踏过这不到半里的路途,怀抱无衣再一转身已经尸山血河,傲立在前,临血水照影,颇有战场上的项羽怀抱虞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