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条不紊了。
温欣之前很难想象,一座空荡荡,满地物品四散的鬼城,竟然会给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
马匹继续前进,马儿并非无知无觉,它们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异样,又往前走了几步,便开始不安地原地打转,无论他们怎么勒缰绳,都不肯再继续往前走。
无奈之下,四个人下马,把马牵到喷泉边的几辆马车前。
马车前堆了不少干草,应该是马车的主人铺在这里喂马的。
他们将马拴好,温欣蹲下身,捡起几根折断的干草,看着切口处,若有所思。
吴静站在喷泉前,用手指拨了下书页,纸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显得周围环境越发寂静阴冷。
塞文柯转身看向他们,“神树广场附近阴气很重。”
他的神识一路畅通无阻,唯独到了神树广场附近变得举步维艰,绕开之后又变得顺畅许多。
温欣丢掉干草,拍拍手站起来,“那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先去踩个点,今晚她还得过来走支线任务,既然晚上那里会有事发生,现在过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四个人往城里走。
越往里走,刚才在心底闪现的那个怪异感觉就越明显,几分钟后,四个人站在一家餐馆门前,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几盘还未动几口的食物,神情难免有些复杂。
一只叉子上甚至还插着块牛肉,汁水干透后的炖牛肉已经成了牛肉干,一边能看到牙齿咬过的痕迹。
杯子里的水倒是还没干透,脏兮兮的,浑浊不堪。
他们抬头看向餐馆里面。
黑黢黢的餐馆内部,一道深色轮廓勾勒出吧台和桌椅。
将所有的死物放在一起,这样的画面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生机勃勃,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将它们搬弄腾移。
吴静后背凉飕飕的,往后退开两步,站在宽敞的大街中央,扭头看向两边。
赛威多亚一条主干道横通整座城,此刻主干道上荒无人烟,但是这份荒凉中,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生机,仿佛所有人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瞬间被传送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
而他们此刻站在这里,还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在另一个世界中活动的气息。
这想法令人毛骨悚然。
吴静忽然觉得很冷,看到后面一家商铺有卖披风,厚实的披风看起来很暖和,于是走过去,随手拿了一块披上。
就在这时,像是有人忽然趴在她的肩上低语,一个细微的声音从耳边急速掠过。
吴静吓了一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连个鬼影都没有。
“什么人?”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另外三个人转身看过去。
池临,“怎么了?”
吴静咽了口口水,“好像有人。”
三个人立马四处左右地看,“哪里?”
吴静脑袋里还徘徊着那个一闪而过的声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消失了,没听清。”
那声音空荡飘渺,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温欣走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下子就飘过去了,好像是这边,”吴静指指身后,想了想,又扭头看另一边,“也好像是那边。”
“哎呀,我也不知道!”
塞文柯和池临互看一眼。
塞文柯,“如果真的有,应该会再来的。”
吴静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忍不住又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店铺。
五颜六色的披风在外面挂了几天,变得灰蒙蒙的,无风自动,仿佛一道道没有腿的鬼影。
四个人凭着记忆,继续往神树广场走。
空气中的阴气确实越来越重,但是周围的环境却丝毫没有变化,地上连一只死鸽子都没有,更别提可疑的血迹了。
越靠近神树广场,街道两边,商贩的临时摊位就越多,商品规整地摆在地上,温欣甚至看到有套环游戏,一叠木棍捆的细环垒在地上,感觉下一秒,应该有个孩子捏起一个,丢向对面最中间的那个玩偶。
耳边仿佛响起孩童的嬉笑声。
温欣脚步一顿。
吴静的手被她拉住,困惑地回头,却看到她黑眸微颤,定定地看着前方某个位置。
“温欣?”吴静被她搞得心慌。
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感到脖子后头凉凉的,仿佛有个人,不停对着吹气,看到什么都有声音从脑子里冒出来,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脑补出来的幻想。
前面的塞文柯和池临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神树广场前的巷口,再前面几步,就是安娜的旅店,那个他们暴揍索罗的地方。
从侧面看,还能看到修葺了一半的门窗,敞开着,墙上大大小小的油画形成的阴影,像是一张张人脸躲在黑暗中,悄悄往外张望。
温欣看向地上的套环游戏。
人偶孤零零地坐在中间,唇角勾着,空洞的眼神里仿佛藏着笑。
她刚才,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声音。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人在无比安静的环境里,总是会脑补一些声音来安抚自己,所以她一时拿捏不定,那到底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真的听到了。
吴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仿佛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塞文柯和池临走回来。
温欣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顿了顿,又说道,“随便什么声音。”
池临的脸色有点难看,“我刚才经过一家餐馆,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但是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奇怪了,隔着层纱一样,窸窸窣窣听不真切,而且吵吵嚷嚷,仿佛几百个人正同时开口,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看到了一些场景,下意识幻想出来的,所以就没提。
塞文柯一门心思留意着广场周围的阴气浮动,反倒没注意到这些,“难道人都还在这里?”
只不过,他们看不见罢了?
所以几十万人,集体隐形了?不对啊,即便隐形了,应该也还是能触碰,能说话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塞文柯这句话差点把吴静的头皮给炸穿了。
要她打架行,真遇到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她抖得比谁都厉害,立马哭唧唧地扒住温欣。
“可是从进城到现在,不是只有这附近才有阴气吗?这里的人如果没死的话,我们为什么看不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