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长心中惶惶,听着家主奇怪的要求怎么也下不去手,东方辰欲夺刀自刎,几次出手没有抢过。
此时府外的无当军携胜利之威,已经在巷战中将中军狠狠凿了一个大口子。其守将也被刘牧一声“我为汝阿翁”激得提马迎上,结果刚刚露头便被甘宁飞镖偷袭,一个疏忽被刘牧手中长枪挑下马来。
中军就此溃败,无当军冲进县令府中结束了东方辰众人滑稽的僵持,无论身份统统以绳索缚之,带到狱中等待发落。
黄昏时分,无当军连同辅兵终于控制了县中各个关键节点,三位屯长上前迎接司马入城。
刘璋一路走来,看着士卒们身上的血渍与初次杀人复杂的神态,知晓经此一役后他们必定能蜕变不少,向着强军目标再进一步。
缓缓落座县令府,东方辰和家眷亲卫的荒唐事被呈了上来,黄权摇摇头点评道:“这么看来这县令除了能力一般外对待下属家眷都是不错,为了张鲁反对咱们也颇为忠心,可惜刚开始就跟错人。”
“是啊。”刘璋点头:“他若能认清现实彻心来降,我还会安排个县吏给他,若是不降就只能流放南中或就地正法了,可惜了他这一身气节。”
话落,安排完东方辰的命运后刘璋继续说着:“等吾师派人接管此地还有些时日,这期间不要扰民,安排好县中的秋收。”
黄权刘牧领命,协同刘璋处理政事,一直等到王商派人前来接收才离去。
新任县令可不敢怠慢这位将来的益州之主,好言好语送到城外。刘璋握着他的双手吩咐道:“交接一事阁下已明了,除此之外还有蜀道务必要注意,接收难民,修理道路这些无一不是重任,务必要多费心处理。”
“最后,若是派往长安的使者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快马加鞭送达蜀中。”刘璋再三强调,这关乎着他的一项牵扯甚大的计划,县令连忙答应死死记下。
刘璋与县令分别,一声令下无当军开拨归蜀,一路上尽力绕开旷野上正在抢收粮食的农民与良田,井然有序引人侧目。
偶尔有践踏农田的,军中也有人根据是否为主观恶意及毁坏范围量刑惩罚,并且给予农民相应的赔偿。此举对于往往把兵者视为人祸的乱世而言匪夷所思,以至于接到铜钱的百姓一连数日睡觉都不安稳。
见到军中根据自己的三杖两斩发展出了细化量刑,刘璋感叹自己设立在军中的学校终于有了作用,以识字教育的方式让整支军队无论是在战场内外都焕然一新。只可惜此举太费钱力且容易不受控,不可能全军推广,要不然能给蜀军实力加码不少。
军阵驶入金牛道直扑绵竹,城外扎定后刘璋没有歇息,入城向州牧府走去,想要跟老爹道个歉。
不少人半路截击相迎都被他挡了出去,只为了快点赶到,然而真当他抵达时却意外的扑了个空。
“公子战报来后州牧曾短暂主政过数日,后来王太守走后便将州中事务完全托福给吴将军和荀主薄,自己回到宫殿中去了。”在府门迎面见到的州吏如实说道。
刘璋将对方说的话过了一遍问道:“荀攸何时成升的主薄?”
“州牧主政的那些日子亲自提拔的。”州吏解释着。
刘璋点头,想着阿翁曾说过他入宫殿享乐时不能冒然打扰,踏过门槛进了州牧府,打算先见众州吏了解下政务近况再说。
屋内法正正算着时间,打算时机差不多时和荀攸率州吏迎主公呢,就见到了缓缓走来的刘璋。
赶忙起身相迎,抢先拜道:“正恭贺主公携天威平汉中,再算上南中之战,如今两处割据势力都被摧毁,整个益州大权终归主公所有了。”
余下州吏也起身相迎,大家经过州牧暂时主政一事,算是明白眼前之人继承益州牧已是板上钉钉。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知道此时再不说两句好话站队,等换任之时自己极有可能被顶替下去。
眼看大家蜂拥的迎合自己,刘璋跟着有些飘然,最后还是荀攸盯了他两眼才缓过神来,伸手制止大家的吹捧,开口询问了一些正事。
一炷香后在刘璋简单的了解了近来蜀中政务,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准备离开,众人相送至门前,刘璋将他们挡回,只留下了法正荀攸庞羲三人。
“孝直公达相处可还愉快?”刘璋回忆起自己临行前他们的争论,出声问道。
荀攸出声未言,法正爽朗道:“禀主公,州牧府中异己颇多,我与公达先生相互扶持,即使有分歧那也是君子的和而不同,相处自然不错。”
刘璋笑着点头:“方才人杂耳多,有些事不便说明。此地除了亲卫就我们四人,诸位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一旁的庞羲立刻说道:“主公我有话要说,您不是说要趁着州牧生气的机会将赵韪一流全部查明吗。吴将军与我等原本都准备好此事了,结果州牧雷厉风行,当日批走赵韪,竟吓得没有一个宵小之辈敢露面。”
“是啊。”法正皱起眉头:“我担心此次他们没能得逞,日后还会找机会破坏主公继承州牧一事的。”
刘璋眼珠微动:“那就抓紧时间接收军政,争取在阿翁将位子正式传给我之前彻底把控蜀中,让他们想生变也生不起来。”
两人领命,荀攸缓缓开口道:“还有一事,主公在汉中待了这么久,可曾迎到邓芝王累返回的使团?”
刘璋摇头否认,荀攸罕见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里我反复思及当时给邓芝安排的任务,觉得当初还是有些莽撞了,万一关中事变,不似主公你我推演的发展,岂不是会害了他?”
刘璋作为主公总不能说些丧气的话,只好语气坚定道:“伯苗善于通便定然无事,公达尽可放心。”
荀攸垂眉:“希望邓芝能逢凶化吉,保住性命吧......”
………………
“阿嚏。”远在长安的邓芝打了喷嚏。
“最近秋雨连绵,不会感冒了吧。”邓芝伸手摸向额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