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宬摇摇头,“少白兄,实不相瞒,我也不知此人究竟在何处,是否真的存在。
只是有个直觉,或许凭着一些东西,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不由得一声长叹,以他这样的方式去寻人,这茫茫人海,又如何能寻得见呢?
可是辣椒分明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还有听雨阁的这些独家招牌菜,分明就不该是这个时空所有。
若不是那人也来了此地,又该如何解释?
想到此事,宋昱宬不由得满心怅然,仰头又喝下一杯酒,看着窗外御街来往的人群发呆。
御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街边还有好多小贩摆摊子,卖各类吃食。
其中一个炸鹌鹑的摊子上,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忙碌着,想来是他家的炸鹌鹑味道不错,好多人都围在周围等着买鹌鹑。
女人不停的在锅灶前忙碌,男人则是笑呵呵的招呼客人,将炸好的鹌鹑用油纸包起来递给对方,再从对方手中收几个铜板。
这对夫妻身后,还有个四五岁的男童,小娃淘气的很,坐在凳子上也不老实,撩着两条小短腿儿,小脑袋东张西望各处看,可爱极了。
女人忙碌中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孩子,顺手将锅中刚炸好的鹌鹑,塞到男童手里一只。
小家伙顿时就被手中喷香扑鼻的炸鹌鹑吸引了,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昱宬兄这是看什么呢?呦,是那家炸鹌鹑的啊。
还别说,那家的鹌鹑是好吃,别人就做不出这个味道来,每天都好多人过来买呢,也是这夜市里的一景儿了。
昱宬兄想吃?想吃便让人买几只。”
简少白见对面的人久久不说话,目光一直盯着窗外,便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下看去,正好瞧见了那街边的摊子。
“小门小户的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就当时照顾他家的生意了。”
宋昱宬摇摇头,“不了,我并不想吃,只是在看那一家人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宋昱宬摇头笑了笑。
别人眼中,或许只见到这一家三口为了生活辛苦忙碌,可是在他眼中,却是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甜蜜温馨的小日子。
尽管平凡、尽管忙碌,却那样踏实又幸福。
简少白愣了下,皱眉看着楼下那夫妻,平凡又幸福?这些小贩每日辛苦奔波,为了养家糊口而整日不得闲,哪里有幸福可言?
简少白摇摇头,搞不懂眼前这位仁兄究竟在想什么。
一直以来他就有个感觉,眼前这位的想法,似乎与寻常人不一样,有的时候甚至很难理解。
简少白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简少白皱眉,探出身子向窗外看去。
“什么人竟然敢在御街上打马狂奔?是女真人,女真使者。”简少白惊呼出声。
宋昱宬一听,也站起来向外看去,就见到几个女真人骑着快马,沿着御街由北向南一路狂奔。
夜晚的御街本就游人如织,这几个女真人竟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好多行人仓皇躲避狼狈不已,有人一不小心便撞到了街边的摊子。
几个女真人经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女真的马匹健壮彪悍,速度极快,这几骑人马一路狂奔,顷刻间便来到了离着炸鹌鹑摊子不远的地方。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爹娘不注意,竟是跑到了御街上。
正在炸鹌鹑的妇人忙碌中听见惊呼声抬头,正好看见了北边飞奔而来的女真铁骑,以及她家那个手里还捧着半只鹌鹑站在街上惶然无措的孩子。
眼见那女真铁骑已然来到近前,而且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家孩子呆愣愣的站在路中央,眼见着便要葬身马蹄之下。
妇人吓的心胆俱裂,惨叫一声,“虎子。”随即扔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孩子便冲过去。
那家的男人也瞧见了,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儿,“虎子,娘子。”说话间便也顾不得什么了,拔腿就往前冲。
听雨阁楼上,宋昱宬和简少白也看见了这惊魂一幕,简少白立即就要下楼,而宋昱宬却是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然而还没等宋昱宬落地呢,就见到一道黑影飞快的冲到了女真铁骑之前,伸手便扯住了领头那匹马的缰绳。
马儿正在狂奔之中,猛地被人拽住,收势不及,前蹄高高抬起,口中发出咴咴咴的声音,口鼻中喷着热气。
马背上的人差点儿被甩到了马下,只得用力抓住缰绳和马鬃,好歹没有飞出去。
“什么人?连我女真使者的马匹也敢阻拦?不要命了么?”
后头的几匹马也都被迫停了下来,上面的人差点儿被掀了下来。
气的这些人嗷嗷乱叫,操着蹩脚的大赵官话,朝着眼前那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大喊道。
白梦瑾一手稳稳地扯着缰绳,发狂的马匹愣是没能挣开她的掌控。
俊秀的容颜依旧平静无波,清冷的眸子看向马上坐着的男子。
“这里是大赵的国都,谁许你在大赵都城御街之上纵马狂奔?随意践踏我大赵子民?”白梦瑾压低了声线,冷声质问。
“大赵?你们大赵的皇帝,是我们女真陛下的侄子,大赵的贱民,在女真眼中比泥土还不如,践踏又能如何?”
被白梦瑾抓住缰绳的那个女真男子,这时总算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扬起手中的马鞭,便要朝着白梦瑾抽过去。
白梦瑾左手依旧扯着缰绳,右手轻而易举的便扯住了鞭子,然后用力一拽,便把那人从马上拽了下来。
对方没想到,在大赵竟然还有如此胆大的人,所以根本就没防备,这一下子便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也巧了,正好摔在地上,来了个大马趴,牙齿磕到了地面的青石上头,门牙登时磕掉两颗。
后头那几个人一见这情形,大惊失色,“抹颜孛堇。”那几个人急忙下马,扶起了地上的人。
“大胆赵人,竟敢对我抹颜孛堇不敬,罪该万死。”
几人一见头领的惨状,顿时火冒三丈,拔出腰间的弯刀便要砍了白梦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