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记本并未带在高佳丽身边,陆沪上只好放弃了一睹为快的愿望,并只能选择相信对方说的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如果我没猜错,昨晚你颇有收获,到底是什么,能否透露一二?为何要专门找我询问蚁穴联络暗语的这句话?这跟纪律无关,因为涉及到了我掌握的东西。”
高佳丽坐在石凳上,颇有兴趣地看着陆沪上,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副志在必得模样。
“呃……”陆沪上迅速在心中判断着,到底这事儿该说几分,隐藏几分。最后他还是选择啥也不说:“没有什么收获,相反行动取消了。”
“可你带着民兵队长来到了这,还要带去上海,就因为他能帮助到你那么简单?”高佳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想到了也许是对方不够重视自己的这个问题。
两人回到屋里,马三正在跟陈朝文说着赶车的经验,以及如何看一匹马的优劣好坏。
“不扯淡,走起来!”陆沪上一声催促道。
“是!”陈朝文立刻腰身一挺,屁股从板凳上弹起来。
已经收拾好东西,很快五人出发了。现在变成了陈朝文赶车,这活儿他显然比马三更专业和有经验。
一路南下,五人不断变幻着交通工具。到了西安古城,天气不错,冬日晴好无云,市面繁荣和谐。
不过到处都写着宣传抗日的标语,尤其一些字眼很醒目:“国共合作,抗日到底!中国人团结起来,打败日本侵略者!”
因为迫于国内外形势压力,国民政府已经承认了红色革命组织的合法地位,在西安的各种组织部门活动公开,大力宣传着抗日救亡,革命活动如火如荼展开。
陈朝文早已换上国民革命军军装,精神百倍。在西安登门拜访了几个亲戚,得到了格外高看一眼的热忱优待,感觉很不错。以前他在西安城里打过工,这些亲戚都不怎么待见他。
陈朝文对外的宣称身份是八路军连长,得到组织提拔委任,将去山西统兵带队伍,准备开拔到东边方向跟日本人干仗云云。
那些亲戚都是升斗小市民,见他如今已是军官,战场上升得快,又说有大后台,几年功夫就有可能做到将军,那可就不得了了。
自然是热忱优待,能不高看一眼吗?
陈朝文奉命在这些亲戚中间一通狂吹,反正不犯法,陆沪上下令的那就照做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行人在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的联络旅馆里住了好几天,都是白天逛街看戏,游玩古城景点,夜晚则在办事处一名干事组织下进行时政学习,分析研判战局发展,如何在接下来东进时规避路途危险等。
日军情报部门的桥本三郎会一直追踪着他们,在暗中指挥,调派前方的人实施拦截等。反正绝对不能让高佳丽活着回到上海,认为这个人的能量极大,后患无穷。
而到了上海后就不方便动她了,相反还得保护她,因为任何风吹草动国际方面就会把账算到他们日方头上,这会造成舆论及外交上的被动,从而影响到国际间的往来合作,于帝国不利。
“我们还要多久才动身离开西安,往东前进?”这天早上吃早餐时,陈朝文边喝着一碗清真羊肉汤边小心地试探着问道。这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不干事,他觉得有愧组织,不自在。
陆沪上正吃着肉包子,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很快了!别着急。今天省政府礼堂有两场抗日形势报告会,我们去听听。会上各方面的声音都有,各种意见分析,多听听有帮助。”
然后望向马三:“老哥的伤完全好了没问题了吧?”
马三点点头,目光里闪烁着一种精湛的光芒:“完全好了。不过皮外伤,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再不好就说不过去了。”
不用说,马三知道今天有点事要发生。陆沪上要搞事了,当下没有说破,且等着,该知道的会知道,不着急。
“嗯。”陆沪上很淡定,将手里的最后一点包子皮塞嘴里吞下,然后一口气喝下半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打了个饱隔十分知足畅快。
十点来钟,收拾齐整后,大家在陆沪上吩咐带领下,坐着人力车抵达省政府门口,然后凭票进入。为防会议遭到破坏,省政府四处禁卫森严,重兵把守。
虽然远离战场前线数千里外,但各种谣言传言在市民中闹得人心惶惶,有说日本特务到处绑架暗杀投毒放火的,有说日本军队飞机在附近某处某处投下炸弹炸死多少多少人的。
如此一来,各种不安定因素就起来了,古城西安暗潮涌动,需要各方面格外认真切实地应对。
各界期望激动人心的报告开始后,陆沪上并没有专心听讲。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后,他悄然起身撇下众人,离开省政府礼堂……
天气从昨晚开始就起变化了,此时外面格外寒冷,街道变得十分冷清,古城上空飘洒下细细的冰雨,夹杂着零星的雪花。
巡逻的军警驾着汽车不断从大街道上呼啸驶过,陆沪上脚步匆匆,快速走入一条小巷。
他要去一家当铺。
这是他跟一个地下组织人员的联络点,见面相互点点头,按一二一的方式,确认身份成功后交换一下情报东西就匆匆离开,不用多做停留。
原本这是一个最简单的情报行动人员的日常,无风无浪,不存在任何的危险。
不过陆沪上知道,做这行的任何时候都充满着危险,故而并没有丝毫大意,而是充满着格外的警惕。
这几天他们在西安表面上无所事事,趁着天气好尽情游玩,实际上暗中进行的活动却充满着铁血危险,任何时候都不安全,极有可能遭遇到冷枪射杀。
可靠情报消息显示,桥本三郎一行已经在昨夜潜入西安,住在上海恭喜商社西安分社内。
暗中查清那个神秘的蚁穴复活人身份,这是陆沪上跟地下组织成员接头的目的。
脚步响在古城冷清的无人小巷,陆沪上带着军帽,身穿军装,脖子上围着一条青灰色围巾,一直遮住了半边脸。他心中存着事,脚步格外矫捷,快去快回,故而走得行云流水一般。
这里地形他昨晚天下黑时分已经来勘察过了,不至于在紧急情况时逃入死胡同,慌不择路深陷绝境之类的,那太低级错误了。
只要不是当场被打死,再多人的包围陆沪上都能逃出去,当然这是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多少次都这样了,又不是从没经历过。
希望一切顺利。
目的地已近在咫尺。
情况不对,一进入当铺门口陆沪上就感觉到了,有一股没法掩藏的热血腥味在往外弥漫开。
“出事了!”陆沪上心下一沉。
事情来得极其突然。
得马上离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嗖”的一声,还没转身,昏暗的当铺里面一把飞刀朝外射向了他。陆沪上不得已一偏头避过,立即伸向腰间的手拔出了枪。
然与此同时,从门口飞快窜进一人,一个黄龙缠腰从后将他死死抱住,让他刚拔出套的枪没法举起射击,还整个人都被完全控制住。
“嘛嘚!完了。”陆沪上就感觉脚踩空坠落入黑暗深渊般的恐慌袭击遍全身每一个毛孔。
但他绝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意思。电光火石之间,陆沪上两臂前缩,同时身子跺脚下沉,两臂在沉声喝喊中再猛力上展,一眨眼间顺利摆托了对方的这一招黄龙缠腰控制。
枪响了,陆沪上朝前射出一粒子弹,飞刀射击不中改为手持匕首冲来的一名汉子脑门上中枪,子弹穿透出去击中了后面一人。
一穿二。
德国造毛瑟军用手枪二十响的威力,在面对面隔不过五步距离间展现得淋漓尽致。这要都表现不佳就说不过去了,太对不住人。
搞定大局,陆沪上快捷优雅地转身,从后袭击黄龙缠腰抱住他的家伙正在跳脚后退,整个人疼痛得龇牙咧嘴惨呼不已。刚才陆沪上那一跺脚,力道非常大,橡胶硬底后跟带着百多斤重力猛跺在对方脚尖上,那几个脚趾头,呵呵。
粉碎性骨折。
对方还能站着跳脚往后退的开算本事。
陆沪上手中二十响德国造毛瑟军用手枪没话说的,又轻松地咳了一声嗽。强劲霸道的子弹随意地从眉心穿过,那家伙死得很安详,结束了脚趾头的粉碎性骨折痛苦。
小巷前面冲来的一个家伙见状魂飞魄散,掉头就往回跑。
陆沪上手中二十响德国造毛瑟军用手枪没话说的,又轻松地咳了一声嗽。强劲霸道的子弹随意地从对方后颈窝心穿过,那家伙因撒腿逃命的惯性使然,往前又跑了两步才扑街,死得同样很安详,一点痛苦都没有。